謝柳的表情很黯然,眼淚似是流光了,只剩下了干澀紅腫的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
吳靈將DV交給了劉淼,自己則是蹲下身,從口袋里面摸出了一只打火機。
打火機是金屬材質的,看起來和那些常見的打火機差不多。被吳靈握在手中,遮住了不少,看不清打火機上面有沒有什么特殊的圖案。
但當吳靈打火,啪擦一聲,竄出來的火苗是詭異的墨綠色。火苗很大,一竄一竄的,隱約在空氣中形成了一個骷髏的圖案。
吳靈用火點燃了面前一具尸體的衣服。
只見這火苗呼啦一下竄起來,直接將整具尸體給吞沒。
墨綠色的火焰分割成了黑色和綠色兩種,猶如流動的湖水,在不斷翻攪。
呼啦又是一下,火苗竄高,兩種顏色融為一體,并構成了一個清晰無比的骷髏鬼影,直接躥上了屋頂,穿透屋頂飛了出去。
鏡頭從天花板落回到地面。
地面上,光禿禿就留下一個焦黑的人形印子,那個印子也很快隨風消逝。
吳靈很淡定。
在火苗變化的時候,她就準備著點燃了另一具尸體。
同樣的情景重現。
如此三番,畫面之外多了喧鬧響動。
似乎有人聚集到了糧倉之外,并發生了激烈的爭論。
鏡頭只是轉了轉,就又轉回去拍攝吳靈燒毀又一具尸體。
這下,外面的響動更大聲了。
這次能清楚聽到外頭人恐懼的叫聲和憤怒的叱罵。
那些語言,有點兒方言的味道,不是標準的普通話,卻是任何耳熟能詳的口音。
幾秒鐘后,外面有個人高聲喊起來。
“你們住手!停下!”
這人的聲音不年輕,口音卻是好辨認,是民慶人在說著不標準的普通話。
吳靈動作一頓,但也只是一頓,就將手往前一湊,又燒掉了一具尸體。
外面再次騷動,剛才說話的人也無法鎮壓下這種亂局。
直到嘭的一聲響,似是什么東西被狠狠撞擊了,爭吵聲才平息下來。
另一個人開口,說道:“開門。”
聲音不響亮,在安靜的環境下卻是能讓人聽到,并且,這次是標準的普通話了。
吳靈站了起來,收起了打火機。
劉淼將鏡頭轉向了大門。
外頭有鐵鏈的聲音響起來,叮鈴哐啷了一陣之后,大門被打開了。
外頭的陽光照進來,已經是雨過天晴。
但比較詭異的是,天際的彩虹并非赤橙紅綠青藍紫的顏色,而是黑白灰的顏色。整個世界都是彩色,只有天空是黑白的。
外頭的空地站了很多人,多數都打扮得如同謝柳的描述,像是古裝劇里的人。他們的衣服上還有這雙蛇圖案的標志,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為首站著的人比較好奇特,雖然也穿了這么一身衣服,但手里拿著一根香煙,吞云吐霧的不說,腳上還是一雙運動鞋,也是另類。
他后頭跟著的人,那張臉讓人眼熟。正是被青葉他們找出來,經過謝柳確認的失蹤的謝家人。
鏡頭一掃,在其中還找到了兩三個穿著打扮現代的人。
“怎么稱呼”為首的男人問道。
沒人回答,先傳出聲音的是謝柳。
她發出了驚恐的哭聲,好像還踩著尸體給摔倒了。在畫面外響起噗通的聲響。
那個男人視線掃了掃,就收回目光,繼續看著鏡頭的左側。
他身后的人都和他拉開距離,不敢靠近的模樣。
“葉青。”回答的是葉青。
從聲音傳出來的方向,和男人的視線焦點來看,他之前看著的也是葉青。
“寧轍。”男人頜首,又吸了口煙,吐著煙圈,說道,“跟我來吧。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談。”
“將軍!”后頭有人喊了一聲,是標準的方言,但讓人稍微琢磨,就能聽懂。
這稱呼,令鏡頭晃動了一下。
那個寧轍沒有理睬,轉身就走,后頭的人自動分開了道,莫不言聲了。
青葉的人毫無畏懼,直接跟在了寧轍身后。
鏡頭沒有轉一下,但拍到的那些人都面目猙獰,眼神貪婪,可他們到底是沒有出手。
小小的腳步聲逐漸變得響亮。
謝柳沒底氣地喊了一聲“等等我”看來是追了上來。
他們跟著寧轍到了食堂。
寧轍隨便招呼一聲,讓他們坐下。
其他人也跟了進來,但仍然是保持了一種距離,不敢太靠近。
寧轍一人坐在一邊,青葉的人就坐在他對面。長條凳上正好坐三人,謝柳似乎是站在了他們的身后,不敢離遠了。
“你們是來找這個小姑娘的”寧轍問道,視線微微上飄,應該是看向了謝柳。
謝柳嗚咽了一聲,對寧轍很是恐懼。
“準確來說,我們是來調查勞改農場的。尋找謝小姐,以及還有一位朱先生,都是順便。”吳靈回答。
寧轍的視線掃了掃,“另一個小孩”
“是的。”
“他跑了。”寧轍說道。
他一直在抽煙,但手指夾著的那根香煙始終沒有變短,也沒有煙灰掉下來,看著跟電子煙似的。
“他能離開這里”吳靈反問。
“不是。這邊是我們的地盤。前面還有個地盤,是以前那些正式工的。他們說叫正式工,是這個稱呼吧”寧轍這話不是問青葉的人,而是揚揚下巴,問其他人。
那個民慶口音的回答:“是,就是正式工。”
寧轍點點頭。
“被雜草給分割開來了”吳靈問。
“對。本來就是好幾個農場。你們見到的,大概只有一個。當年不是。”寧轍搖搖頭,“這都是以前的事了,沒什么好說的。”
“那么,就來談談這地方形成的原因吧。徐朝的國都禁衛軍和蛇君。”吳靈說道。
周圍一陣騷動。
寧轍微微揚眉,“你們知道的挺多的。”
“當年那個挨天殺的牛鼻子就是你們!”一個人跳起來喊了一聲。
鏡頭轉向了那個人。
大概是理解了一會兒那個人帶著濃重口音的話,吳靈這才回答道:“不是。就我所知,當年那個人的身份沒有人知道。幾個宗門、家族都沒有人承認。知道的,也就是蛇君被人消滅,也可能是有人和蛇君同歸于盡了。事情解決得干脆利落。”
鏡頭中,那些人臉上都是憤怒和仇恨之色。
寧轍開口道:“禁衛軍中,有的人死在蛇君手里面,被他變成了鬼,還有的,被一個自稱石天命的人給活祭了。”
鏡頭轉會到了寧轍的臉上。
寧轍臉上很平靜,“最后殊途同歸,大家都困在這個鬼地方,沒法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