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還很惡劣。
這次夢境時間不長,好多內容都是一閃而過。我對夢境中看到的三個女孩鬼魂,都是在還沒怎么同情的時候,就看到了她們作惡的一面。這種感覺實在是糟糕透頂。
其實,我心里面也清楚。她們是遭遇了很大的不幸,無論是生前死后,她們都遇到了悲慘的事情,是值得同情的。可她們之后的所作所為,又讓我痛恨,將我的那點同情徹底吹散了。
我感覺到手背上多了一團柔軟的東西,猛地轉頭。
泰迪熊那條獨腿站在床上,彎腰摸著我的手背。發現我看過來,它直起身,那兩只玻璃眼珠盯著我看。
我呼出一口氣,從床上坐起,摸摸它的腦袋。
“呂巧嵐在睡覺嗎?你是怎么進來的?”我對著泰迪熊說話。
泰迪熊乖巧地被我摸著,當然不可能回答。
我早就清楚知道,呂巧嵐的這些泰迪熊都是溫柔的玩具。泰迪熊本身就是陪伴孩子的玩具,充滿了對孩子的愛心,后來隨著品牌發展,就跟其他許多孩童產品一樣,將消費群擴展到了成年人。
它們做過的最殘忍的事情,大概就是將那些侵入它們身體的孩子靈魂給吃掉吧。
仔細想想,要不是呂巧嵐能守住本心,這些泰迪熊可能也會變成惡鬼。
我再次嘆氣。
沒多久,天就亮了。
莊懷聯系警局的人,組織好了人手。
我也沒去招呼陳子安,就和呂巧嵐一起,跟著警察們到了歪脖子村。
莊懷對警局的說法是找到了失蹤人的線索,也就是那個山洞。
我有些擔心他們進入山洞后的安危,可又不可能讓警察將山洞口的藤蔓清理完,直接走人,留下我們來探索。
我找機會和莊懷私下里說了說。
“作為人民警察,我們的職責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人民的安全。”莊懷說的話是冠冕堂皇,但語氣堅定,看得出來,他是真心這樣想的。不過,他之后又說了一句:“這些警察都匯鄉人。”
倒不是說匯鄉人送死,他這個外地來的就可以泰然處之,而是匯鄉人在匯鄉有特權,匯鄉的鬼是不會傷害他們的。
在場這些警察,除了莊懷自己,還真沒有外地來的警察了,都是純純的匯鄉人。
莊懷這樣理解,匯鄉的這些警察也是如此篤信,只不過他們看我的時候,都是那副心中惴惴的模樣,有些退縮的意思。估計是和保安一樣相信那些鬼故事,認為我這個外地來的能人會拖累匯鄉。
莊懷能糊弄人來找人,但也沒辦法避免他們消極怠工。
我提醒了一下莊懷。
莊懷當著我的面,上網搜了一下。他用的軟件我沒見過,可能是警局內部的軟件,搜出來一些匯鄉的案件卷宗。保安說的匯鄉公園的事件都有被記錄在案,是一件群體性的傷害事件。
我不知道那山洞里的女鬼會做出什么事情來。按照夢境中所見,她應該是將長得好看的女孩當做目標。可能是因為自己的遭遇緣故,遷怒于那些好看的女孩。真要如此,眼前這些大老爺們應該都是安全的。就是呂巧嵐,那也是個憔悴的中年婦女,估計不會被選中為目標。
不過,我還記得南宮耀說的話,也記得隔壁村子那個老鬼說的變化。山洞里的情況說不定也有所改變了。
一共十幾個警察,在山洞附近散開,尋找線索,還有幾個磨磨蹭蹭地切割著藤蔓。
我左右看看,沒聽到鈴聲,不知道那無頭鬼是知道我們在努力工作了,這才沒冒出來,還是一時缺席,所以沒出現。
我和呂巧嵐都站在警車邊上,等著這些警察能有所發現。
那些散出去找線索的警察陸續回來,山洞口的藤蔓卻還是密密麻麻,頂多是多了一些口子,但不同藤蔓纏繞在一起,割出些口子,也沒法將它們快速地清理掉。
“能不能用火燒?”莊懷向一個警察提議。
“這可是山里面,怎么能用火燒?”那警察嚇了一跳,連連搖頭。
“讓消防隊的來看看,控制一下火勢,只是燒掉一些樹藤,應該沒問題吧?”莊懷也不是很確定,但表情認真,“這樣割也不知道割到什么時候去。”
“換個電鋸呢?”另有警察出主意。
現在警察用的工具是幾把刀,據說是園藝那方面專門的工具。
我是不太懂,只能看著他們忙活。
他們商量了半天,還是要尋求支援。
這里又沒有信號,只能派人到村外面聯絡警局。
我看著那兩個離開的警察,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些不安。
“多一些人,一起行動吧!”我開了口,叫住了那兩個警察。
我發聲,那些警察都跟被針扎了一樣,肌肉都抽動起來。
“這邊有傳言說是有地下賭場,有個非法的犯罪集團,所以還是多一些人,一起行動比較好。”我硬著頭皮說道。
這樣受到矚目,真的是讓我很不適應。
我說的話卻是很有道理的。
這一點莊懷應該也是在警局說過,不然就是匯鄉這邊的警察自己心知肚明。
他們商量了一下,五個警察一塊兒往外走,正好能做一輛車。
我仍然覺得有些不放心。
呂巧嵐詢問我。
我只能搖頭。
我看了眼呂巧嵐背著的雙肩包。泰迪熊沒有跑出來。
剩下的一群人輪流當個園丁,切割著藤蔓。
我上前看過那些藤蔓的端口,也沒看出花來。這就是最普通的植物,頂多是有些年頭,質地特別老,又很健康,沒有任何腐爛枯萎的跡象。
這樣持續忙活了一陣,進展有限,那邊出去叫人的,也一直沒回來。
這種通訊中斷的環境,讓我精神緊繃。
莊懷比我更加機警,將匯鄉的那些警察聚起來,商量了一會兒。他們出討論結果出得很快,主要是匯鄉的那些警察強烈要求回去了。
“嘿,這地方本來就邪門,再加一個……”開口的警察瞄了我一眼,咽下了到嘴邊的話,“總之,這地方不能呆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他這樣說,響應者是所有的匯鄉警察。
我和莊懷也沒堅持。
現在的情況的確是有些古怪。
外頭肯定是出了一點事情,不是莊懷提出來的增援要求正在被扯皮,就是更加糟糕的事情……要是答應了,調派人手,早該有人來了。
我期望是前者。
但從莊懷的表情來看,很有可能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