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百龍看著旁邊的宦官半響沒說話,輕輕“嗯?”了一聲,讓對方一個激靈。
“陛下恕罪,實在是這字跡難以辨認。”那宦官直接就跪倒在地。
“起來吧。一幫蠻人,能寫字已經不易了。”夏百龍笑了一聲,如同按了開關一般,下方眾多大臣也都哈哈大笑起來,笑容中充滿輕蔑。
“陛下說的對,那幫野蠻人能寫字已經不容易了,無法奢求更多。”有大臣附和道。
夏百龍滿意的點頭。
“呃,陛下,奴婢老眼昏花,這字跡實在辨認不出來。”宦官將書信看完一遍,小心翼翼說道。
任八千的自己雖然難以辨認,但還達不到完全認不出來的地步。可作為服侍在夏百龍身邊的人,他再了解對方的脾性不過了。這書信要是真念了,自己絕對討不到好。哪怕短時間內沒事,過上一段時間找個由頭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要知道他們這些閹人就靠皇帝的寵信,如果皇帝對自己不滿,有無數人想要踩著自己的尸骨爬上去。
“連念封書信都念不好,滾下去吧。”夏百龍冷哼道。“李開瑞,你念。”
“是。”
下方一個須發花白精神奕奕的老者上來接過書信先是詳細看了一遍,臉上也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
“怎么,大學士你也認不出來?”夏九龍冷笑道。
李開瑞乃是大夏太傅,兼昭陽館大學士,自然不會如同方才那個宦官一般。
只是苦笑一聲道:“這書信中言語對陛下有些不敬。”
“說!”夏百龍冷道。“朕倒想聽聽是怎么個不敬法。”
李開瑞心中苦笑不已,隨后清了清喉嚨道:
“大耀皇帝致大夏陛下:
吾之舊友吊似汝,而今墳頭草丈五。
望墳草兮一丈五,思故友兮吊似汝。
故友如君,墳草齊眉!”
第一句話就將原本寫的夏百蟲改了,畢竟這話說出來實在太難聽。
不過后面的內容倒是如實說了出來。
李開瑞剛念了一半,夏百龍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等李開瑞念完,夏百蟲渾身都散發出冷冽的氣息,純金打造的座椅扶手也被他捏出一個深深指印。
下方眾人更是目瞪口呆,誰也沒想到大耀的國書竟然會是這樣的內容,這簡直就是直接開罵了!舊友屌似汝?墳頭草丈五?這是什么話?
還思故友兮屌似汝?還故友如君,墳草齊眉?
這簡直是潑皮流氓罵街啊。
本來眾人還想要嘲笑一下大耀的那個女皇帝,費勁唇舌想要解釋,可我們該打你還是打你。
可這時誰都開不了口了。
大耀的女皇帝根本一絲的解釋意思都沒有啊!
直接就開罵了!
雖然之前也想過大耀那個女皇帝的反應,可正常人的話,無論如何也稍微解釋一下吧?哪怕一推四五六說不知道七皇子的死,也算是面子功夫。
哪有這樣的?
這讓心高氣傲的夏百龍如何能接受?讓一直以來以第一強國君臣自居的眾人如何接受?
眾人覺得不管你怎么說,我都要打你,已經夠流氓的了。沒想到對方一點不弱于自己。上來就這么一句打油詩,張口就罵。
“齊紫霄竟然敢如此?”夏百龍胸口重重起伏著,口中大罵:“朕定要將她擒回久江,看她是否還這么嘴硬。”
“陛下息怒,她也只是徒逞一時口舌之利罷了。”李開瑞沉聲道。
“朕知道,只是竟然敢如此辱朕……”夏百龍一臉的怒色。
當日之后,夏百龍的頭痛就犯了,一連多日,晚上都難以安睡。
任八千如果知道自己心血來潮一封信將大夏皇帝氣的血壓升高差點腦淤血,估計尾巴都得翹起來,立刻寫到他那本所謂的《史記》里面。
任八千每日除了與銅震野等人研究關于鹽場選址、制造工藝、還有打井的事情,便是從電臺了解一下前線的情況。
在雨生城破后,中央都護府的軍隊終于趕到前線。之前派了一千人前往雨生城協助防守,不過隨著雨生城的陷落都陣亡在此城。
剩下的七千軍隊與雨生城沒有與大夏軍大戰,對方據守城池,大耀七千人難以攻打下來,如果硬攻的話,不但打不下來,自身損傷也要不少。
因此轉而在一日后攻打了古柯城外七萬夏軍,加上古柯城內剩下的一千守軍,將八萬夏軍殺散一半,起碼留下兩萬多尸體,還有一萬多人散落在外,只有半數退往廖城,與廖城八萬大軍匯合,共計十二萬。
而中央都護府此時還剩下五千人。
而女帝此時已經接近了廖城方向,正用電臺與中央都護府厲千秋不時聯絡,準備合擊廖城的十二萬夏軍。
用六千人合擊十二萬大軍,也只有古族才能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想想這六千人中有一千二百最低都是地輪實力的飛騎,任八千還是覺得挺難接受的。
畢竟在地球的教育都是幾十萬大軍合圍十幾萬敵軍,接受了二十幾年這樣的教育。如今幾千人合擊十幾萬人,哪怕心里知道地輪的實力不是普通軍隊可以比擬的,這個數字也仍然讓他覺得別扭。
任八千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個頓鉆的模型,隨著他手指在模型后邊的一個小木片上輕輕敲動,頓鉆的鉆頭在杠桿的作用下一下一下的往地下鉆著,沒多大功夫就鉆出一個小孔。
周圍一幫學生在那一臉好奇的看著任八千擺弄的那個模型,雖然學過了一點物理,但也都是理論,而且才講到光纖。
這樣應用于實處的機械模型還是第二次看到,因此都很好奇,也都仔細觀察,這就是他們以后要學的東西。
第一次看到的是任八千的那輛摩托車,已經被他們成功變為一堆廢鐵。
擺弄了半天模型,任八千收回手對不遠處的銅震野道:“事情基本就這樣的,剩下的就看你們的了。”
“任大人不留在這?”銅震野微微楞道。
“時間差不多了,我去前線看看。”任八千云淡風輕道,帶著視強敵為草木的那種高手氣概。
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還真看不出來他是在裝逼。
“任大人,你還是留在這里比較好,大家都能省點心。”銅震野一臉古怪道。
之前就被刺殺了兩次了,每次都惹的陛下大發雷霆,現在還往前線跑?是該說你心大呢,還是該說你不知死活呢?你安安穩穩在這待著,不出什么事情,就是做出最大的貢獻了。
任八千一瞪眼睛:“真當我泥捏的?連點自保之力都沒有?我跟你說,我發起火來自己都害怕。”
“真是泥捏的,還是稀泥。”銅震野一臉認真點頭。
“以后有機會非得讓你見識見識,你們對力量一無所知。”任八千斜著眼睛悻悻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