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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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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凱之畢竟是兩世為人了,腦子里,有太多太多的構思和想法,而這些構思與想法,想要實現,就必須得有一塊領地,招攬一批各式各樣的人才,只有如此,才可以將無數的想法,最終劃為現實。

  而現在,機會來了。

  這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機會。

  一個領地,一個班子,這領地靠海,又是自古以來產鹽的重鎮,那里應該也有不少煤鐵的資源,甚至,未來還可以建設碼頭,若是再成為互市的口岸,這就更加妙了。

  這濟北,當真是得天獨厚啊。

  荀雅似乎也開始布置和構思起來,她太了解陳凱之了。

  從在金陵開始,她便看著這個曾經落魄的少年郎,無論遭遇什么挫折,都依舊百折不撓,她未來的丈夫,是個想做出一番大事的人。

  這一點,雖是陳凱之不說,她也心知肚明,所以她能做的,只怕也就是能為他謀劃一些,多分擔一些,若能為他分憂一丁點,也是好的吧。

  倒是那方琴,在旁細細聽著,隨后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臉恍然大悟的說道:“師兄,你做了好大的買賣,難怪你這樣有銀子。”

  她眼里,流露出的是羨慕嫉妒,恨倒沒有,不過陳凱之覺得快有了。

  方琴朝陳凱之頑皮的眨了眨水靈靈的眼眸。

  “可是師兄,我覺得,你還差了一樣東西。”

  “差了什么?”陳凱之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他心情好,這一次,真是多虧了吾才師叔幫了大忙,否則勇士營就算是盡將那些燕軍殲滅了又如何,燕國沃野千里,有數十萬軍馬,難道勇士營死磕的起嗎?

  退一萬步,今日若不是燕國天子送來了旨意,只怕自己也免不得要遭人抨擊的,因為自己魯莽,引發了一場牽涉到數十數百萬人命運的戰爭,這后果,是何其的可怕。

  方琴歪著頭,認真的想了想,旋即才一臉正色說道:“你又是賣鹽,又是賣火器,既然是互通有無,就得借機要挾燕人,讓他們拿大陳少有的東西來換火器,比如,我聽說,燕人那兒的人參,奇貨可居,許多人搶都搶不著呢,倘若是你要求燕人拿人參來換,這等于是燕人的人參,絕大多數都握在了你的手里,到時,賣什么價錢,還不是師兄說了算?”

  陳凱之一想,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瞬間發光,這倒又是一條路子。

  火器換來燕人的特產,再轉售出去,如此一來,就等于是賺了兩份的利潤,而且最重要的是,奇貨可居,才是做生意的不二法門啊,就好像是精鹽一樣,別的地方都沒有,只有我這里有,那些販貨的商人想要貨,無論多遠你都得到濟北來,否則,免談。

  人參也是如此,這雖是奢侈品,可需求也是不少,而北燕的人參,冠絕天下,噢,對了,燕人的皮貨也是出了名的。

  陳凱之不禁朝方琴笑吟吟的道:“很好,師妹倒是啟發了我。”

  方琴便嘻嘻笑了起來,她笑的極嬌俏可愛,荀雅卻是朝方琴淡淡笑道。

  “琴兒,你不要問東問西,有什么話,明日再說,你師兄一路跋涉回來,該歇一歇,別讓他累著了。”

  “師兄可不累。”方琴正想說,卻突然想到什么,立即抓住陳凱之的手袖,一臉激動的追問著:“師兄,我爹爹還好嗎?”

  “你爹……”陳凱之想到那吾才師叔,他不知道這吾才師叔是怎么忽悠大燕天子的,不過他將心比心的想,若自己是大燕天子,一定會想砍死師叔吧,如此一想,他不禁心里隱隱擔心起來,不過這件事情卻不能讓方琴知道,這小姑娘家的,若是知道自己的父親忽悠人,隨時有可能被揭穿,會有性命之憂,那還不會擔心的夜不能寐嘛。

  于是他鎮定自若的看著方琴,輕輕將她的手睜開,含笑著說道。

  “師叔在北燕,被待若上賓,想來很快就會回來,到時你們父女便可團聚了,師兄也了卻了一樁心事。”

  “什么心事?”方琴凡事都要追根問底。

  陳凱之嘆了口氣:“自然是師叔交代,要好生照顧師妹。”

  方琴卻是一副憨態,笑嘻嘻的:“我和師兄,本就是一家人,我就喜歡住在這山上,和師兄永遠在一起,照顧是一時的,可我這輩子卻要在這里。”

  荀雅坐在一旁,一雙明亮的眸子閃過一絲錯愕,下一刻那俏臉便有點僵了。

  陳凱之也是汗顏,卻是連忙提醒方琴:“哪里有這樣的事,將來,遲早你要嫁人。”

  方琴水靈靈的眸子調皮閃了閃,笑吟吟的道。

  “那我嫁師兄好不好,啊,不,師兄有妻子了,那我……那我便做二夫人,我是二夫人,將來專門為你數銀子。”

  陳凱之突然發現,這果然是師叔的女兒啊,這造的是哪門子孽,還二夫人……他瞥了荀雅一眼,忙是打了哈哈:“去睡啦。”

  人已溜了。

  靠著洛陽之外,那肴山不遠,有一片湖,此湖雖非皇家的禁園,卻早在許多年前,便已有禁衛守著,不許人靠近了。

  尋常的百姓,即便是想來行獵,一旦遭遇禁衛,亦是直接射殺,因此,數年以來,這里成了禁地。

  陳贄敬不安的坐著馬車來到這里,從宮中出來之后,他便命人直接往這里趕來,一路顛簸,好不容易進入了這湖的范圍,下了車,遠處的湖泊如鏡,這里并沒有什么雜草,反而種了許多花卉,遠處是一些廬舍,看上去簡陋,卻與這林木、花卉、湖光連為一體,竟無半分的違和。

  他快步走近了湖,這湖有一個棧橋,一直延伸到湖心,而湖心,卻有一個亭子,他徐徐沿著棧橋前行,遠遠便看到,那亭中坐著一個釣翁。

  陳贄敬到了亭中,不敢怠慢,朝那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釣翁行了個禮:“見過叔王。”

  “你來啦……”穿著蓑衣的釣翁沒有回頭,巨大的斗笠,遮擋了他的全部身形,他依舊坐在,紋絲不動。

  “叔王,小侄此次來……”

  “哎,我知道你的來意啊,你啊,心太急,終究……還是欠缺了火候,這一次,你栽了跟頭,也好,好啊,你知道你錯在哪里嗎?”

  陳贄敬從宮中出來,就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這里,中途幾乎沒有什么停留,可他剛剛抵達,這釣翁,竟已知道了宮中的事,陳贄敬汗顏,卻不得不服,微微咬了咬牙,很是氣憤的說道。

  “小侄只是被激怒了而已,何況……”

  這斗笠搖了搖頭,又傳來了一聲嘆息:“激怒?你到現在還沒有明白,你的敵人,不是一個小小的中尉,他即便再如何,也只是一柄刀,這柄刀再如何鋒利,也不過手中之刃而已,你的敵人,是慕氏,而非是一個小小的中尉,你現在,竟是憑著意氣,舍本而求末,難怪你要栽跟頭。”

  陳贄敬還是覺得有些不服氣,雙眉微微擰了起來,滿是不甘心的開口:“可是……”

  “可是什么!”漁翁陡然打斷他,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陳贄敬嚇了一跳,眼里掠過了恐懼,忙是垂下眼眸,一臉誠惶誠恐的道:“小侄萬死。”

  漁翁卻是越發生氣了,很是不悅的警告著陳贄敬。

  “不要輕易的動怒,凡事,要謹慎,你難道沒有看到,你的母后也來了嗎?老夫是愈來愈覺得有意思了,你的母后,才是最有意思的人,想當初,那孩子自被抱走,依著她的性子,她是定會不依不饒,要查個底朝天的,她不是一個肯在甘泉宮里一呆,就是十幾年的人,現在,她回來了,當初,沒有人知道她為何要走,現在,老夫倒是很想知道,她為何要回來。這……才是重中之重,你的心思,卻放在了一個小小的中尉身上,他……能動搖你的根本嗎?這大陳,能教你真正死無葬身之地的人,不會超過三人,她是一個,你不要以為,她是你的母親,就如何。想當年,她還是皇后的時候,她和多少的宗王們相交甚厚啊,哪一個人,不是稱贊她賢惠,可為了保你的兄弟坐穩江山,她說殺就殺,雞犬不留,你在她心中的分量,未必及的上當年被殺之人。”

  他的口氣顯然越來越激動,甚至帶著幾分徹骨的寒意。

  “還有慕氏,慕氏這個女人,近來有些怪,似乎,凡事都開始拖泥帶水了,盡多了幾分婦人之態,這……倒是極有意思,得查一查,順著這個方向查清楚了,老夫覺得,此事不簡單,優柔寡斷,本不是慕氏的性子。她,也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是,是。”見這釣翁不說話了,陳贄敬忙是后怕的點點頭。

  其實,這釣翁有一句話卻是沒有說。

  在大陳,有三個人可以讓陳贄敬死無葬身之地,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他的嫂子,可最后一個人……釣翁沒有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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