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牛家是有保健大夫的,但是現在這個情況,趙澤君誰都不相信,尤其是牛家的人和大夫。上車,先朝縣醫院飛奔。
老牛還活著,但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脈搏非常弱。德子和軍子這樣的保鏢,多少懂一些急救、醫療常識,一陣急救,老牛勉強睜開了眼睛,只說了一句話‘去你的地方’然后就又一次暈過去。
“掉頭,上高速,去建武市第一人民醫院。給王院長打電話,騰出一個特護病房,周圍兩邊病房給我空出來!”趙澤君沉著臉吩咐小武,想了想:“立刻打電話給軍子,讓他帶人把石頭從學校接回來,安排人一起住在我家里。”
說完,轉頭瞪了德子一眼:“讓你手下護在石頭身邊的人全部撤了,從今天開始,石頭交給我!”
德子臉色黑如鍋底,牙齒咬得咯嘣響,脖子上青筋如同蚯蚓一樣爆出來,吃力的點點頭。
牛勝利現在這個情況,肯定不是正常生病,生病有吐血的,但絕對不會這么忽然大口大口吐血。趙澤君以前差不多每個月都會去看看老牛,身體雖然不好,可從來沒有吐過血。
這里面一定有人動手腳。
德子守在牛勝利身邊,卻依舊被人動了手腳,只能說明是極為親近的人。現在看到底是誰還不好肯定,但有一條可以確定,一定是牛勝利親近的人。
所以,德子手下管著的那些保鏢都不能再用了。
跟出來的,除了德子,還有兩個選擇和他站在同一陣營的人,趙澤君看了看他們,問:“牛總最近有沒有什么異常,怎么會吐血?”
頓了頓,說:“你們怎么想就怎么說,自己人,沒關系。”
這兩個保鏢都是德子的親信,過命的交情,以至于在必選選擇站隊的時候,選擇了德子一邊,剛才對于牛家保鏢隊伍的不信任,難免波及到他們,這一句‘自己’又把他們和其他保鏢劃分了出來。
三人相互看看,德子聲音沙啞開口:“不好說,但是長期照顧牛總的,只有吳翠萍。”
“我知道了,這個話,出去之后不要再說。就咱們車里幾個人知道。”趙澤君沉著臉點頭,這個話,如果沒有實證,是要負很大責任的。
看著躺在車后排騰開位置上的老牛,趙澤君心里涌起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
這真的已經是一個蒼蒼老人了,臉上皺紋深刻,幾顆老人斑迫不及待的在他蒼老的皮膚上浮現出來,似乎想要帶走他的生命,曾經像刀刻出來的硬朗臉龐,也因為歲月和疾病,皮膚變得松弛,大片的白發散落在臉上。
牛勝利雙目緊閉,嘴角還殘留著尚未干涸的血漬,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活著。
趙澤君拿過一塊毛巾,輕輕的擦掉老牛嘴角的血漬。
十年前,初見此人,那是一個有些神神叨叨,脾氣暴躁的怪老頭。
就是這個怪老頭,一手把自己帶進了蘇南省的商圈。
這十年來,無論風吹雨打,澤字系順境逆態,從最初小小的一個出租房網絡,到現在名震全國的集團公司,蘇南省德源集團,始終都是澤字系最堅定的盟友,屹立在身后。
這一點,甚至連最早和趙澤君打交道的華陽集團都遠遠不如。
正式因為有了德源集團,有了牛勝利的牽橋搭線,自己才能很順利的一步步經營著蘇南省大本營。
每當自己遇到困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和這個老大哥聊一聊。十年下來,牛勝利對于自己,已經不再是為了自保、攀附而結交的一個社會關系,而是真正的亦師亦友。
也許老牛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丈夫,甚至未必就是一個完全合格的家族管理人。
但是,他卻是自己這一輩子,真正親密的人。
這個人在垂危之時,抓住了自己的手,把他一身的心血和他的血脈,托付給了自己。
有時候,利益和情感,又怎么能真正的分得開呢?
十年相交,牛勝利從未負過趙澤君。
所以生死關頭,趙澤君也不負牛勝利。
回建武市的一路上,幾輛車前后相連,幾乎是一路超速,中途經過宜江市段的時候高速交警逼停了一次,問清楚身份和緣故后,得知是澤字系掌門在車里要急著救人,一輛宜江市牌照警車亮起警燈,在前面開路。
路上又做了一系列的應急安排,車子開進建武市人民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有擔架等在門口,直接把老牛送進了急救室。
“趙總,病房已經騰出來了,單獨的一個拐角,兩間房,可以讓人在外面第一間房看護,絕對安全。”醫院的王院長上來用力的握了握趙澤君的手。
王院長的兒子有次惹上了大麻煩,差點命都丟了,趙澤君出面幫他擺平,情分很深。
“謝了老王。再辛苦你跟醫生護士打個招呼,以后每天的用藥飲食,都要在我這里報備,留底備查。”趙澤君沉聲說。
“這沒問題。”王院長臉色卻是微微一變,壓低聲音:“趙總,怎么搞得這么嚴重,誰會針對牛總?”
“這個事,算了老王,你是醫生,治病救人就好,這種事知道多了,沒什么好處。”趙澤君道。
“好,我這就去安排。”
牛勝利剛進急救室沒多久,趙澤君帶人守在門外,電梯亮了,牛石頭在軍子和幾個保鏢陪同下急匆匆的走出來。
“干爸……”看到趙澤君第一眼,牛石頭眼眶就紅了,他忍著沒哭出來,咬著牙說:“我要去見我爸。”
“你爸在搶救。”趙澤君拍拍牛石頭肩膀。
“干爸你讓我進去,我站邊上不出聲,不動,我爸能知道我來了,知道我來了,他就能活下去!”牛石頭用已經開始變聲但還有些稚嫩的嗓音,堅定的說。
趙澤君想了想,找了個護士長吩咐了幾句,又塞了一張卡,然后和牛石頭兩個人消毒換衣服,進了急救室。
看見渾身插滿管子,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牛勝利,牛石頭終于忍不住,眼淚嘩一下就涌出來了,他咬著嘴唇不哭出聲音來,死死的攥著趙澤君的手。
到了快天亮的時候,搶救終于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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