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在薛仁貴動手的瞬間展開,一把把三棱軍剌在火把并不明亮的光線下閃著烏光,悶哼聲在各個角落不斷響起,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漸漸散開。
不過現在已經是在中軍帳附近,再想藏尸體根本來不及,也沒有地方可以藏,薛仁貴觀察一下環境,所幸一不作二不休,一連串戰術手語打出去,三十多條影子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撲了出去。
兩年多的訓練,加上三個月的殺戮,足以使‘獠牙’的戰士變成一臺殺戮機器,三棱軍剌、虎牙軍刀就像是死神手中的鐮刀,一條條生命被無情的收割。
遇到固定哨位,搞出點聲音吸引其注意力,其他戰友就會趁機摸到其背后,右手捂住其嘴巴的同時,狹長的三棱軍剌自下而上從脅部插進去,然后用力一絞,五個呼吸之后,一條生命就會帶著濃濃的不甘離開人世。
遇到巡邏隊,隨便出幾個人吸引注意力,另余人在巡邏隊愣神的瞬間撲上去,膝蓋頂住目標后腰,左手捂住嘴巴向后一拉,閃著寒光的虎牙軍刀劃過突厥人脆弱的頸部,鮮血噴濺的聲音傳入突厥人耳中的同時,生命也將不再屬于他們。
‘獠牙’所過之處,血腥遍地,再無活人,薛仁貴的隊伍的最后面,一面走著,一面注視著一切的發生,眼中神色復雜。
‘嗜血獠牙’是他親自帶出來的,可是現在他們已經徹底廢了,無休止的殺戮讓他們的性格變得扭曲,很難再容入普通人中間。
或許平時沒有事情的時候他們很無害,但誰也無法肯定他們是否有一天會突然暴起傷人。
生命在他們的手中顯的那么脆弱,以他們現在的能力,舉手投足間就會有一條鮮活胡生命在他們的手中消亡,而他們似乎眼都不會眨一下。
“大唐‘獠牙’,有我無敵”。
聽上去激昂、豪邁,但是又有誰知道‘獠牙’到底付出了怎樣的代價?震懾敵膽的同時,得到的又是什么?
“敵襲!敵襲!”一聲凄厲的嘶吼劃破了夜空,大開殺戒的‘獠牙’終于被發現了。
“所有人,按原計劃行動。”薛仁貴顧不得再去想‘獠牙’的出路問題,朝前面散開的隊員們大喝一聲之后,拔出身邊的一支火把,丟到身側的帳篷上面,接著口中一聲高呼:“敵襲!”就向著牙帳的方向跑去。
這一下子中軍大營徹底的亂了起來,三十多個‘獠牙’成員散落各處一邊高呼著“敵襲”,一邊把手中的火把丟到路過的帳篷上。
突厥大營一瞬間就亂了起來,“敵襲”的喊聲越來越多,無數的突厥人從帳篷里、馬腹下鉆了出來,茫然的四下打量,然后又茫然的加入示警的隊伍。
至于敵人到底在哪里?管他呢,反正要把自己部落的人叫起來。
人喊馬嘶,突厥營地瞬間陷入混亂,看到大量尸體的突厥人開始四下亂竄,有的是在找敵人,有的是在逃命。
混亂中,開始有人喊“大唐軍隊打過來啦!”、“‘嗜血獠牙’把大汗殺啦!”、“大汗逃走啦!”
午夜的草原沒有一絲光亮,只有突厥營地的中軍大營火光沖天,無數人呼號奔走,叫聲凄厲而慘烈,遠遠看去似乎真的又無數人在逃命一般。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唐軍怎么可能打進中軍大營?”頡利被一群人圍著,手中提著一桿狼牙棒沖出牙帳,看著混亂的大營,憤怒的咆哮。
“大,大汗,快走吧,‘嗜血獠牙’混進來了,正在大肆殺戮我們的勇士,勇士們快頂不住了!”偽裝成突厥人的薛仁貴渾身是血,看到頡利出來,立刻快步向著他的方向跑了過去。
“站住不得靠近!”沒等薛仁貴靠到頡利身前,已經有衛兵將他當在外面。
聽到‘嗜血獠牙’頡利心中咯噔一下,在衛兵們的護衛下向遠處眺望一眼之后,沉聲問道:“說清楚,怎么回事!”
看著不遠處人群中的頡利,薛仁貴隱隱有一種掏出手弩給他一家伙的沖動。不過想想這次的任務,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用突厥語喊道:“大,大汗,唐軍的‘嗜血獠牙’穿著我們的衣服,混在人群里面,根本分不清那哪里是我們的人,哪里是他們的人。”
頡利看著越來越亂的營地,知道營嘯已經不可挽回,心中漸生退意,想都沒想就對薛仁貴說道:“阿史那的勇士,從現在起,你就是千夫長,我命令帶上你的下屬去攔住他們唐軍,務必攔住他們!”
“是!”有了頡利的命令,薛仁貴算是得了‘尚方寶劍’,聚攏‘獠牙’的三十余人之后,不管不顧就是一頓狠殺,口中還不斷高喝“可汗快走!”
見過蠢的,可是沒見過這么蠢的,頡利己經快要被這個手下氣瘋了,叫的那么大聲,這不是在暴露自己位置么,如果不是時機不對,這樣的手下一定發配他去放牛。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滿營亂竄的士兵,四下亂飛的流矢,遠處喊殺聲震天,昏暗的光線下人影憧憧,不知到底有多少敵人。
“大汗,快作決定吧。”頡利身邊的衛兵一邊用身邊遮擋時不時飛來的流矢,一邊對頡利催促。遠處薛仁貴嘶吼連連,渾身浴血,口中亦是不斷叫著‘大汗快走’!
“走,馬上走!”頡利咬了咬牙,最終下定決心撤退,眼下根本就頂不住了,唐軍到底來了多少人雖然不知道,但營嘯一起,估計就算唐軍沒來,這磧口也呆不了了。
“大汗權且先走,王妃由我等守護,至死不渝!”高必成那家伙不知什么時候竟然混進了衛兵之中,眼見頡利不斷向牙帳中回望,立刻誓言旦旦的保證。
定下決心要走的頡利此時多多少少有些心慌,有了高必成的保證,立刻就坡下驢:“你等務必保證王妃的安全,不得有一絲疏漏!”
“大王放心,只要有我等命在,定不叫王妃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