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內,那蹩腳的官話將炎華帝國的修行者們貶得一無是處,更是當著炎華皇帝的面大加諷刺炎華國力,其態度之囂張,早已惹得滿朝文武怒發沖冠。可偏偏那高坐于金殿之上的皇上一言不發,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這般高深莫測的反應,也讓文武百官捉摸不定。
圣意難測,所以朝堂百官也都抑制著自己的憤怒,安靜地聽著受著。
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其實心里都有所猜疑,目光似有意似無意地望向場間除了皇帝之外唯一一個安然坐著的人,這人便是炎華皇帝至今不發一語任由大和太刀川楓撒野的癥結所在。
然而,皇帝能忍,朝臣們能忍,殿外還未進門的第五聽云也能忍,但肖夢蝶卻沒有忍。怒不可遏之間,他微微運轉元力,一腳就將那高大的金鑾殿門踢開,頓時吸引了金鑾殿里的所有視線。
第五聽云想要攔阻,卻為時已晚。
那引著第五聽云和肖夢蝶來到此處的高公公,這時更是面沉如水,顯是動了大怒。他飛快地上前兩步,厲聲呵斥道:“大膽!竟敢犯上忤逆,你這是被誅九族的大罪!”說完他又匆匆邁進門去,長身跪倒在地,告饒道:“啟稟皇上,老奴管教無方,還請陛下治罪。”
一陣兵戈鐵器聲響。
候在金鑾殿外的巡邏士兵,抄著長槍將第五聽云和肖夢蝶兩人圍在當中。金鑾殿內,藏于殿里角落的帶刀侍衛也都沖了出來,拔刀相向,與外面的士兵形成合圍之勢。
重重包圍,只待殿上的皇帝一聲令下。
文武百官噤聲不言,就連那太刀川楓也沉默下來,不過他冷眼看著殿門處的第五聽云和肖夢蝶,嘴角帶著不屑的輕笑。高公公趴在地上瑟瑟發抖,連頭也不敢抬起,那于皇帝左下方坐著的中年儒士還閉著眼似在養神,竟完全無視掉了金鑾殿內的突發情況。
所有眼睛都盯著那身穿九龍黃袍、坐在殿頂龍椅之上的皇帝陛下。
第五聽云也不例外,他看著那炎華帝國的君王,想到那寶座之上便是李傾城的親生父親嗎?可他卻沒在皇帝的身上看到半點李傾城的影子,皇帝的臉縮在冠帽之間,稍顯瘦削,但極為硬朗,兩條眉毛如同鋒利的劍刃一般,兩只眼睛彷如是浩瀚的星空,讓人望不見底。
這便是帝王之相么?他心中自語,靜靜等待著皇帝開口。
“剛才殿外喧嘩的可是你么?”
無聲的威壓過了好一陣后,皇帝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并沒有想象之中那么威嚴大氣,若非抬頭親見他張口說話,恐怕只會以為說話之人只是一個尋常的鄉間老頭。
肖夢蝶見皇帝望向自己,不僅沒有低頭認錯,更是挺直了胸膛,朗聲應道:“正是。草民肖夢蝶,有話要說?”
“哦?”皇帝還是不動聲色,就像是普通至極的對話。
文武百官見皇帝并沒有第一時間發怒,更加揣摩不清圣意,所以誰也不愿說話。皇帝目放神光,舉目一掃,而后再次看向殿外的肖夢蝶和第五聽云,道:“進殿說話。”
皇帝發話,巡邏士兵和帶刀侍衛紛紛散去,余下一個侍衛統領收掉了第五聽云背上的三劍之后,才放第五聽云和肖夢蝶進入金鑾殿。兩人抬腳進入,直走到和太刀川楓并肩方才停下,第五聽云笑著對身旁的太刀川楓點了點頭,太刀川楓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你是何人?”皇帝問詢道。
肖夢蝶躬身回答:“草民肖夢蝶,只是南地一個普通修者。”
“普通修者?”皇帝面色終于有了變化,詫異說道,“無官無職無爵無位,卻膽敢擅闖皇宮咆哮朝堂,你可知道你已犯了死罪?”他言語之中并無半分怒意,可說出來的話卻關乎生死。
此話一出,那本就趴在地上的高公公更是抖若篩糠:“皇上饒命,老奴該死!皇上饒命……”
第五聽云心中一沉,暗道今日之事怕是果真難以善了。
而那肖夢蝶卻全沒有闖了大禍的覺悟,昂首挺胸,大聲說道:“啟稟皇上,草民生死無關緊要,只是今日殿外受辱,草民即便是死,也要把心中所想盡數說出。”稟完之后,他也不管金殿之上的皇帝同不同意,就轉身面對太刀川楓,冷笑道:“爾等蠻夷番外之地,竟也敢坐井觀天辱我炎華,真是好笑!”
太刀川楓早料到肖夢蝶是沖著自己來的,斜眼一瞥見炎華皇帝不言不語態度不明,心中想道這里畢竟是炎華帝國,沒準兒這突然沖出來的肖夢蝶就是皇帝一手安排的。這般想著,他頓時大笑:“難道我說的有錯嗎?炎華白白占據了萬里江山,更有數萬萬兒郎,可近十年來竟然連一枚黃金武神令都拿不出來,這等孱弱國力,撐到現在還未亡國已是萬幸……”
太刀川楓囂張至極,竟敢談及“亡國”二字。滿朝文武頓時不再淡定,可偏偏太刀川楓所言不假,近年來的炎華帝國修行水平確實差強人意,這種情況之下,百官朝臣們也只能喝斥幾聲“大膽”,然后便再沒話說了。
李宗人坐在金殿之上,聽著太刀川楓的話,雙眼不自覺地微微顫動。但他迅速地深呼吸了一口,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對金殿下方的肖夢蝶說道:“大和王子所言非虛,肖夢蝶,你可是不服?”
“啟稟陛下,草民不服!”肖夢蝶毫不猶豫地說道。
皇帝不自覺間已經換上了笑顏,似是對肖夢蝶的反應很滿意,他皺眉稍作沉思,然后說道:“肖夢蝶,你本已是死罪之身,但朕看你敢作敢當直言上諫,雖年紀輕輕,但正直不屈,頗有我炎華兒郎之風。今日你既然不服外邦,鬧到了朕的面前,那朕就給你一次機會。大和王子遠道而來,修為精湛,極言想要與我炎華兒郎切磋交流,今番你既闖了朝堂,朕就將這個任務交給你,如何?”
肖夢蝶抱拳應道:“草民不知何為切磋,既是不服,那就干他一仗!”
“好!”皇帝也不詢問太刀川楓的意見,直接拍板道,“若是輸了,朕就嚴辦你今日之罪;若是贏了,朕便寬赦你今日罪行,另賜金幣三千,以顯我炎華兒郎風采!”
話音一落,文武百官頓時朝后退去,為肖夢蝶和太刀川楓留出了足夠大的空間。肖夢蝶轉身抱拳,冷聲說道:“請了!”
太刀川楓面色陰沉,事到如今,他哪里還不知道炎華皇帝玩的什么把戲?!只可惜他是為了雷霆雙月環而來,雖是強勢無比,但雷霆雙月環畢竟還在炎華深宮鎖藏,他唯有應了皇帝切磋之邀,只要勝出,那炎華皇帝將再無話可說。
思慮至此,他不屑哼道:“你不服,那我就打到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