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子怎么賣？”
牧長生攥著小女孩給的三文錢，被肉包子的香味吸引而來。
賣包子的是一個年輕的小伙計，與一個看上去約摸四十來歲的漢子，兩人看上去眉眼之間隱隱有些相像，一看就是父子倆。
那漢子看上去十分威猛，此時穿著一件沒有袖子的短衫，露出了一身古銅色皮膚與一身腱子似的肌肉。
“五文錢一個。”
此時小伙計正在幫著揉面，聞言聲音很是客氣熱情的道，可當他隨后抬頭瞄了牧長生一眼，看見是個乞丐后臉色立即冷淡了下來。
“唉，人情世故啊！”
牧長生心中嘆了一句，問道：“三文錢一個……賣不賣？”
“滾！”
一聽這話，小伙計連冷淡也沒有了，直接揮手像趕蒼蠅般不客氣的罵道：“臭乞丐，沒錢還學人家吃什么包子？”
“本座滅了……”
牧長生大怒，抬手想使用法力時才猛的記起他現在就是一個沒有修為、不能使用法術，身體也是凡體的凡人。
他瞥了這賣包子的父子倆一眼，這時聽見這邊的動靜后，那漢子已經向這邊看了過來，他要真跟這倆父子倆動起手來，估計到時候受到皮肉之苦的還是他自己。
最后牧長生還是沒有貿然動手，只是叮了兩人一眼后走了開來。
不得不說，當初他從一個凡人變成可以騰云駕霧呼風喚雨的神仙，期間花了一些時間才適應。
可這從一個神通廣大的仙魔，一下子又失去所有修為和神通，再次變成一個凡人后一時間也讓他很不適應。
舉個例子，比如一個過慣了苦日子，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人突然有了很多錢，然后過起了餐餐山珍海味的富裕生活。
可等他過慣了好日子后，再讓他回到過去的那種貧困的生活，那就會變得非常艱難了，過去可以吃的東西也會變得難以下咽。
牧長生現在差不多就是這種情況了。
從一個凡人變成神通廣大的仙魔，又在這個詭異的佛塔中又被打成原形，變成一個凡人，這種感覺確實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卻無處發。
“老伯，陽春面怎么賣？”
很快牧長生轉悠到了一個面攤前，這次賣面的卻是一個五六十歲，穿一身粗布麻衣，頭發花白的老頭兒。
“一碗十文。”
老頭兒沖牧長生和善的咧嘴一笑，露出了缺了幾顆的牙齒。
“十文？”
牧長生眼睛一突，前世影視劇中，不是常說陽春面是街上最便宜的面食么，看來這影視劇也是害人不淺啊！
牧長生看了看手心中的三文錢，搖了搖頭后拄著手中的竹竿，端著破碗轉身就走。
“小哥兒不來一碗？”
老頭兒在牧長生身上喊道。
“不吃了，不和我胃口。”
牧長生揚了揚手，變成凡人后，這本座的自稱也重新變成了我。
“得，三文錢，還不如沒有呢！”
城里逛了一圈，牧長生的肚子是越餓了，可他卻發現三文錢什么吃的都買不到后，轉到了城里的一條河邊，坐下來無奈的嘆了口氣。
可他往哪一坐，最先追上來的必然是無數的蒼蠅蚊子，接著才是其他人的鄙夷不屑目光。
“真有那么臭？”
牧長生見狀抬起胳膊把鼻子湊過去。
“咳……咳咳，還真的是……好臭啊……”
可這一鼻子聞下去，牧長生差點兒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給嗆得翻著白眼暈過去。
好不容易緩過來后，牧長生看著自己的身上有些心有余悸，這氣味估計是個人都受不了，誰見了也得退避三舍。
“等等，退避三舍……”
忽然牧長生目光一閃，而后冷笑著從地上猛的坐起，又大步朝第一個賣包子的地方而去。
這回當他過去后，便見那個小攤前有一個人正在買包子，而賣包子的小伙計正搬開了蒸籠，待一股熱氣騰騰而上后，便要給那人取包子。
“咕嘟嘟……”
人群中，牧長生摸了摸幾百年來，第一次讓他餓到不行的肚子，目光卻一直盯著那個賣包子的小攤上，輕輕舔了舔嘴唇。
“看來這回必須搶兩個包子吃了……”
牧長生苦笑道，看了身上一眼，聲音中帶著些無奈：“堂堂妖魔界的乾坤圣主，如今居然淪落到要搶凡人包子的地步，這事兒要是傳到三界，估計我就威名掃地了吧……”
雖然口上對于搶不搶很糾結，但是牧長生的身體卻很誠實，直接就朝著包子攤過去了。
“請問你要買……”
那小伙計正在取包子，當感覺到有人來到這里后問道，可是一抬頭看見牧長生后，臉上立刻就露出了譏諷的笑容：“嘿，我說你這個臭乞丐怎么又來了，快滾開滾開，別熏跑了我們的客人……”
牧長生咧嘴嘿嘿一笑，而他那蓬頭垢面的臉上一咧嘴后，唯有一口白牙十分醒目。
可就在小伙計納悶牧長生的迷之微笑時，說時遲那時快，牧長生兩只手快速探出。
一下子就伸入冒著熱氣的蒸籠里，不顧包子上燙人的溫度，精準的從蒸籠里掏出兩個包子，而后轉身拔腿就跑。
“你……”
小伙計被牧長生搞得一懵，等他再去看蒸籠里的包子時，就見被被搶的旁邊三個包子上，本來潔白的包子多上了幾根黑手指印。
“我……你大爺……”
小伙計對跑出不遠的牧長生大罵道，順手就抓出三個被污染的包子，朝牧長生的背后打了過去。
“唔……”
牧長生回頭一看三個包子，不由一喜，轉身折回縱身向天上一躍，雙手一邊一個，同時嘴巴咬住了第三個。
最后他安然無恙的落在地上。
“哈，看來事情還不是那么糟糕。”
牧長生見狀喜心中大喜：“我的敏捷一點兒也沒落下啊！”
“嗚，蟹蟹……啊……”
牧長生嘴里咬著包子，口齒不清，一看自己手中的五個包子，不由對那小伙計感謝道。
“謝，我謝你全家……”
小伙計被徹底激怒，氣的火冒三丈，直接對旁邊的那個漢子道：“爹，攤子你就先看著，我去教訓一下這個可惡的混蛋。”
說著身體一下子撲出攤位，惡狠狠的朝著牧長生追了過來。
“嗯！”
漢子淡淡道：“下手注意分寸，打個半死就可以了，不要鬧出人命。”
“嗚……”
看到小伙計追了過來，牧長生直接一閃竄如人群之中，開始靈活的在人群中亂竄。
由于牧長生太過靈活，那小伙計在人群中怎么也追不到。
“不要跑……”
半柱香后兩人身上都大汗淋漓，就像剛洗了澡一樣，而那小伙計在牧長生身后二十米處，對前面牧長生喊道。
“不跑？”
牧長生滿頭大汗道：“傻……傻子才……不跑呢……”
以他原本的，就是在這城里狂奔在三年都不會累，可變成凡人的身體后，居然一炷香就累的上氣不接下氣了，真是太差勁了。
“為了……幾個包子，你這家伙……至于這么拼命么……”小伙計有氣無力道。
撲通！
說完他終于到了極限，扛不住，撲通一聲栽倒了在了地上，連抬頭的力氣也沒有了。
唯有右手顫巍巍的指向牧長生的方向，喃喃道：“別讓我再碰見你……”
“哼，小屁孩兒！”
牧長生回頭看著被他耗倒了的小伙計，又舉起手中的包子，氣喘吁吁的哼道：“這要是……放在這之前，這包子你就是……跪地上求本座，本座也都……懶得……看一眼。”
這時牧長生沒有注意，使得一下子撞到了前方的一個人身上，而他自己也在餓肚子后狂奔了這么久，體力到達極限倒了下去。
“師兄，你看……”
這時幾個人向牧長生圍了過來。
迷糊中牧長生只隱隱記得，眼前忽然圍過來了幾顆——光頭，至于接下來的事，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