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和呂宣能看明白的事情，三名上境妖魔自然也能的出來。其實在張南打倒還不到第十個的時候，他們就感覺不對勁了。實力是先天沒錯，武決也都是四品，可方方面面都太不正常。
就算劍樓那邊出了一個先天境的天才弟子，也不該天才到這種程度。四品武決翻著花的用，幾乎不帶重樣的，層次又清一色的大圓滿，打妖魔跟欺負孩子似的，簡直比妖魔還妖。
“卑鄙，隱藏境界與我們斗陣嗎？”
“定然如此，否則我族兒郎斷不會這般的慘敗。”
“那人多半是修了特殊功法，否則不會蒙蔽我們的感知。可如此一來，卻沒有證據能揭穿他了。”
“不能揭穿，便打穿他！不能再讓先天境上了，至少要造化境出手。”
“正該如此，只要造化境出手，即便是輸了，也能拆穿對方的偽裝，到時且看劍樓如何自處！”
三大上境妖魔商議妥當，將目光轉向五境妖魔們所在的區域。
因為連續的慘敗，五境妖魔們也早已是蠢蠢欲動。只是礙于斗陣的規矩，才不好出戰。現在有機會了，三個上境妖魔卻有點為難。
雖然他們方才嘴上那么說，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對方真是一個先天境。若是判斷失誤，他們派五境出手，就有點栽面子了。到時候無論出戰的妖魔是否知情，回來后都少不得被其他妖魔調侃取笑。而對方若是一個遠超五境的強者，派出的妖魔也是送死。
四境妖魔可以做炮灰，但是突破造化境的妖魔，都是極有潛力的。就算妖州不缺這樣的強者，也不能隨隨便便的葬送掉名聲或者性命。
漸漸的，三大上境妖魔的目光落到了同一處。
尹丘、巖鴻、灰鷂。
這三個妖魔是外來戶，在妖州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尹丘是六境，不方便出手。可是巖鴻和灰鷂，卻都是合適的炮灰。
三大上境妖魔互相交換了下眼神，其中一個道：“巖鴻，灰鷂。”
“在。”
巖鴻與灰鷂各上前一步。
那上境妖魔道：“劍樓陰險狡詐，派了一個疑似五境的強者偽裝先天出戰。你們回到妖州多日，尚未立得寸功。現在給你們個機會，去讓那些卑鄙之徒，知道欺蒙我族的代價。”
巖鴻與灰鷂互相看了一眼，都沒吭聲。
天塹崖的迷霧不是普通霧氣，所以他們兩個并沒有像那幾個上境妖魔一般看的真切。但是連敗幾十陣的現實擺在那，猜也能猜出個大概。再加之此前久在青州，跟著月山行陰詭之事，又怎會料不到上境妖魔們的打算。
這是個苦差事，輸贏都落不到什么好處。不過他們也知道，這差事推不出去。
“算了，我去。”巖鴻主動攬了下來。
不是他多想照顧灰鷂，而是巖鴻向來都是個暴脾氣，在妖州憋著火氣不能發，在不動之橋參加多次戰役卻只那那喝風。不管對面是怎樣的強者，他都想放手一戰，戰死也比現在這樣痛快。
“小心些。”灰鷂提醒。“對方沒準是六境以上強者。”
“即便上境又當如何。”巖鴻狠聲道：“即便死，我也不會弱了妖魔的威風。”
其他妖魔聞此壯語，齊聲叫好，三大上境也是面帶贊許。有這樣的覺悟，巖鴻還不錯。
巖鴻邁開大步，走出霧氣，直面張南。
“人族小子，來來來……你……草，怎么是你？！”
戰意爆棚的巖鴻，剛要甩開膀子開干，便看清了對面那人的面貌。
張南！
看到這張面孔的第一反應，巖鴻先是震驚，然后就是腦子一片空白。
“你不要臉！”巖鴻憋了半天，冒出這么一句。
能力敵妖魔帝尊的人物，在這冒充先天境虐菜，可不就是不要臉嗎。
“這位兄臺，你認錯人了。”張南一本正經。
不能承認，打死都不能承認，這是很嚴重的名譽問題。
“認錯……”巖鴻在那直磨牙。
別人他可能認錯，可張南又怎存在認錯的可能。
巖鴻在青州出生長大，但對人族就沒有過好感，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熟人。可要是整個青州只有一個人能讓他記住，絕對是眼前這個貨。
當初在南唐的那些大妖，巖鴻和張南打交道的時間僅次于靜無音，排第二個。可要正面交手，他卻是第一個。靜無音第一次和張南見面是當綁匪，沒有直接交手。而張南脫困后打的第一個妖魔就是巖鴻。巖鴻用盡渾身解數，被張南拿七殺尺一頓狠抽。此后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巖鴻看見棍狀物都下意識的后背發涼，只覺得骨頭疼。
再到后來，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發生，直至從傳送陣逃回妖州，巖鴻都不愿再回憶起那個名字。
來不動之橋與劍樓作戰，巖鴻不是沒想過與張南遭遇的可能性，但怎么也不會想到是現在這種局面。
按照常理，若是張南出戰，那必是帝尊一級的存在與之交手。巖鴻甚至很腹黑的想過，到時候妖州大能聯手合力，把張南滅殺在不動之橋上，以泄心頭之恨的同時，更可以消除他嚴重的心理陰影。
可現在倒好，張南出來斗陣，他巖鴻跑來迎戰。想死直接跳橋來的都痛快，犯得著這么作死么。
巖鴻發自內心的想拆穿這個家伙的假面具，可意識深處的本能又阻止著他。
因為巖鴻十分清楚，如果眼前這個男人撕下偽裝，是何等可怕的存在。讓他繼續在這裝嫩，雖然無恥了一些，但至少安全系數高。可如果不裝了，巖鴻好不懷疑，今天來試探的這些妖魔，一個都別想回去。
巖鴻瞪著大眼珠子盯著張南，左右為難處于半崩潰狀態。而張南看到巖鴻，意外的同時也是無比的尷尬。
這就好像他冒充小朋友到幼兒園欺負人，結果撞見以前欺負過的熟人，頗有一種偷一毛錢被抓住的心理。事兒不算大，可實在有些尷尬。
張南與巖鴻，一個尷尬一個崩潰，倆個在這大眼瞪小眼，劍樓和妖魔雙方的觀戰者，則是另一番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