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像極了蠶寶寶,只是大了許多的肉白蟲,楚河腦子里一瞬間閃過許多名詞。
  冰蠶?
  神蠶?
  天蠶?
  不過想了想,都圖不對版。
  眼前這個蠶寶寶,雖然體態富態,并且比正常的蠶大了許多,但是氣息平和,形態簡樸,反而沒有楚河所列舉出來的那幾種異蠶耀眼。
  還是重祿一語叫破:“竟然是螺祖始蠶?你竟然舍得?”
  一瞬間,楚河恍然大悟。
  螺祖為黃帝正妃,養蠶織衣正是由她而始。
  而螺祖為黃帝生有二子,一為玄囂,二為昌意。
  玄囂便是少昊,而昌意便是顓頊之父。
  窮蟬聽聞重祿之言,微微笑道:“這當然不是螺祖始蠶本體,始蠶本體每三十年一個輪回,可解一小段,裂體而生,化出新蠶。當年我父向我母求親,送上裂體始蠶十枚。如今我獨得八枚,可織羅天錦綢,制成天遁之衣。水火不侵,萬邪不入,抵擋刀兵,百般妙用。”
  聽窮蟬這么一說,倒是明白過來。
  只是即便只是裂體,無法繁殖,卻也有始蠶的神異。
  吐出的蠶絲,所織造之物,亦無比珍貴。
  窮蟬拿這樣一個蠶寶寶來交換瓷器等物,那也是極度奢侈了。
  雖然還想故作刁難,詐一詐肥···窮蟬,但是楚河想了想,還是覺得落袋為安。
  瓷器、調味品、精鹽,在這個時代雖然也算稀罕物,但是真正比起來,始蠶裂體這才是放在哪個時代都缺少的稀罕物。
  所以楚河很痛快的完成了一單交易。
  而窮蟬同樣很滿意。
  心中同樣有些小覷楚河,覺得自己遇到了土鱉肥羊。
  畢竟螺祖始蠶不就在他父親顓頊手中么?
  每三十年分裂一只,無窮盡也。
  這種無窮無盡的東西,又怎能和這些精美的物件相比?
  嗯···他這么想也對!
  屁股決定腦袋。
  他是顓頊的兒子,所以覺得螺祖始蠶的裂體給他,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即使還有一些兄弟姐妹相爭,但是除了魍魎之外,他都不放在心上。
  既然心安理得的覺得應該繼承顓頊的一切,那當然也就不會覺得稀罕了。
  這就和晉惠帝的‘何不食肉糜’是一個道理。
  交易雙方,都以為自己占了便宜,所以接下來的氣氛更加的熱烈起來。
  早先那點沖突和不快,誰也不再提起,仿佛都忘在了腦后,完全不曾發生過一般。
  嗯···興許窮蟬是真的忘了,不當一回事。
  至于楚河嘛···大家懂的!
  “這是一頭大肥羊,就這么放走了,我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楚河心中揣著心思。
  于是十分好客的向窮蟬介紹各種所謂的奇珍異寶。
  不要以為楚河只會和天橋上的小攤小販一樣兜售碟片類文化傾銷品。
  太小看楚河了!
  他還有高精尖的各類助興用品以及不同款式,不同材質,不同智能程度,以及性格傾向的娃娃。
  有些物品,或許不合時宜。
  但是與某些原始之樂有關的東西,永遠不會過時。
  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
  不僅窮蟬看的津津有味,并且大把往外掏東西,用來交換楚河的‘珍寶’。
  重祿也看著幾根狼牙棒,眼中放光,顯然有些抗拒卻又有些好奇,毫不掩飾自己有試探之心。
  當真不愧為女中豪杰。
  不過二人對岡本、杰士邦還有杜蕾斯等商品,都一致否決。
  如果做那事不是為了生娃,將毫無意義。
  養不起?
  不存在的!
  總而言之,談興漸起,氣氛越來越佳,尺度也越來越大。
  雖然對楚河有些好感,并且一直想要推倒楚河。
  但是看樣子,繼續談下去,重祿仿佛也不介意給窮蟬生個娃···。
  這就很尷尬了!
  楚河不能忍啊!
  種了這么久的白菜,怎么能讓別人給拱了?
  于是迅速將扯遠的話題給拉回來。
  “公子此來,應該還有別得要事吧!大壑窮惡之地,可無甚壯麗山河可觀。”楚河沒有張牙舞爪的去仇視、妒恨、抗拒窮蟬,更不曾往對方身上潑臟水。
  在爭奪優秀的人時,競爭都不免出現。
  而通常排擠和黑對方,確實是行之有效的手段。
  不過前提是被爭奪的這個男人或者女人,是個傻白甜。
  如果不是,就還是先熄了這種手段,用點光明點的方式。
  比如楚河正在做的。
  果然楚河一句話,瞬間讓重祿清醒過來。
  她猛然想起楚河之前和她分析的窮蟬此來目的。
  作為上古時代的女權主義者,她看待男子的目光,一如通常情況下,男子看待女子的目光。
  只要是優秀的,她都要。
  出于大男子主義思想,男人們總想著自己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自己出軌無數次,都可以是生理需要,逢場作戲。女人稍有紅杏出墻的苗頭,便需口誅筆伐,且痛心斷腸。
  不可否認···楚河也是有大男子主義思想的。
  這沒什么不好意思說的。
  人性自私而已。
  但是還是拋開了性別成見。
  在沒有區別男女高低不平等的上古時代,重祿的這種想法其實很普遍。
  并無任何不妥。
  男人可以貪心,想要更多的女人。
  女人當然也可以貪心,想要更多的男人。
  這也是為什么最終目的都是啪啪啪,楚河卻非要先征服重祿的原因。
  他是接受不了這種設定的。
  所以,重祿要么就是他的人,要么就是一夜情。
  想讓他做后宮?
  別想了!
  重祿的眼神變得頗為兇烈,看向窮蟬的目光,恢復了不善。
  楚河溫和一笑,深藏功與名。
  窮蟬此時有點懵。
  原本談天說地,說一些大家都愛聊的,不是好好的么?
  然后接下來,順利的和重祿滾個床,生個孩子。
  豈不就什么都解決了?
  這年頭部落之間聯盟,都興這樣。
  怎么這贏河一句話,就讓重祿態度大變?
  楚河出身青鳥部落,故而也以贏為姓氏。
  稱之為贏河,也是恰當。
  “顓頊可是有吞并我部落之心?”重祿直截了當的問了。
  還是那個道理,拐彎抹角?
  不存在的!
  窮蟬有點慌,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你這么直接說了,讓我怎么回答?
  “共工野心,天下皆知。若他得了天下,則天下難安。”窮蟬轉動腦子,絞盡腦汁說了一句。這是在告訴重祿,她的部落已然處于夾縫之間,不是歸于顓頊,便是歸于共工,不可能獨立世外。這個時候,歸于顓頊,當然應該是理所應當才對。
  楚河卻在一旁接了一句道:“何出此言?當代共工,治理水患,執掌江河,于天下有功,何以得天下,便天下難安?”
  “反而是顓頊與吾等有滅國之恨,卻這般派你厚顏無恥而來,莫非是輕視我等?”楚河實力演繹了,什么叫做翻臉比翻書還快,之前交易時的溫和、親善已然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