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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6節 希望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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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夕梨禁言后,在夕梨難看的表情中,黑典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天秤。

  一股奇異能量從天秤上往外散發。

  天秤左邊托盤上出現了一個囚籠的虛影,右邊托盤上則浮現出一本厚殼書,正是賽魯姆手中的《黑暗獄典》。

  此時,《黑暗獄典》飛快的翻頁著,一排排獄典規章和懲處律條,仿佛活了一般,從書本中一躍而出,漂浮在半空中。

  每一排律條上面都書寫著“有罪”、“裁決”以及“異端”。

  這些律條就像是樂符般,原本是在《黑暗獄典》周圍沉浮著,可當黑典嘴里說出一個“判”時,律條便排著隊一般,飄飛到左邊托盤上的囚牢里,然后融入到囚牢中,讓它從虛影逐漸變得真實。

  與此同時,彌漫整個擂臺的黑氣,也開始翻騰起來。就像是從黑水里,伸出無數雙手,要將夕梨拖入黑暗之中。

  面對如今的狀況,她一點也沒辦法,想要避開黑氣的范圍,只有飛起來,或者躍出場外。飛起來的話,沒有大地依憑,面對巨大的黑典其實是吃虧的;而躍出場外,那等同于認輸。

  夕梨不想就這么認輸,可她實在沒有掙脫的力量。

  在與黑氣掙扎了許久后,她最終還是被黑霧團團包圍了起來。

  當夕梨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經出現在了天秤左邊托盤上的囚籠里。

  黑典這時再次開口道:“獄典刑罰,異端裁決!”

  話音落下,黑典手中的長劍懸在夕梨的頭頂,似乎在宣告著判罰的信號。

  那漂浮的律條,速度也在加快,不停的鉆進關押夕梨的牢籠中。

  每有一排律條鉆進牢籠,夕梨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裁判席上,薩博表情閃過贊嘆,對安格爾道:“我現在有些明白,你為何會說這場比賽精彩了。”

  “我在黑典的身上,感覺到了秩序的力量,這或許是因為司法的緣故?而秩序是規則的脈絡。雖然還未成型,但已經可以看出潛力無窮了。”

  異端裁決,獄典之神。法域雛形,規則之力。

  每一項,都為這場比賽的精彩程度添上一筆。從觀眾那瞪得滾圓的雙眼,以及大氣不出生怕影響觀看體驗的神情,就可以看出這場比賽絕對顛覆了他們原來的刻板印象。

  或許這場比賽不是目前新星賽里最精彩的比賽,但絕對會成為一時的熱門話題。

  無論是夕梨那堪比潛力種子的實力,亦或者賽魯姆那顛覆常人印象的巨大書靈,都是非常好的談資。

  薩博再次看向比賽場,夕梨已經被徹底的鎖在牢籠里,在一條條處罰的律令中,臉色蒼白嘴角有血跡滲出,模樣凄慘極了。

  薩博感慨道:“看來,你的那位小朋友,還真的要翻盤了。”

  “這倒不一定。”安格爾這時卻是持了不同的意見。

  薩博好奇看去:“為何,你覺得夕梨還有勝利的機會?”

  安格爾沉默了片刻:“賽魯姆有底牌,夕梨難道就沒有底牌嗎?這個夕梨的身上,我一直覺得隱藏了一股力量。”

  他昨天對賽魯姆也說過,使用了獄典之神這步棋,可能會有勝利的機會,但這也只是可能。前提是,夕梨沒有使用隱藏力量。

  安格爾看著遠方的牢籠里的夕梨。

  她雖然處于牢籠刑罰之中,但并沒有認輸,而是緊咬著嘴唇,念念有詞。

  因為夕梨從比賽一開始就在念叨,所以她的這個行為看上去似乎很正常。可是,安格爾卻發現,夕梨如今每次念叨,她體內都有一股隱藏的力量在翻涌,似乎在沖撞著某個枷鎖。

  一旦這股力量突破了桎梏,戰局會不會出現改變呢?

  安格爾的話音落下沒多久,所有人都以為結果已定的戰局,再一次風云突變。

  時間回到幾分鐘前。

  在囚籠之中,夕梨能保持站立,幾乎都是硬撐的。

  從《黑暗獄典》里冒出來的律條,別看只是鉆進牢籠,并沒有傷害夕梨,但對于夕梨而言,這是一種心靈的煎熬,甚至比起身體的摧殘更讓她難受。

  她的耳邊,一直有一個威嚴的聲音,在對她的人生進行宣判。

  她的記憶之匣好像被人打開,從她出生開始,每一件她覺得愧疚的事,都化為了一幅畫面在她眼前閃過。并且,配以威嚴公正的低語,讓夕梨恍惚間感覺自己仿佛赤條條的站在法庭上,被眾人指指點點,她身上每一處缺陷弊端,都成了罪惡的源頭。

  司法女神以高高在上的位置,俯瞰著她,并且用公正之劍,懲處著她的過往。

  她身上的傷疤、陳疴還有不想被人提及的隱私,全都成為了對方撻伐她的手段。哪怕夕梨很清楚,這是對手的詭計,但當她最想隱瞞的事情被翻出來,她還是忍不住備受打擊。

  尤其是,當一個男人的畫面,出現在她眼前時,她幾乎連站都無法站立。

  耳邊公正威嚴的低語還在繼續:“他是你最愛的人,也是你最怕的人,可是你為什么在躲他,是因為你覺得自己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

  “你用自己的信念,摧毀了一個愛你的人,你堅持的信念本身就是有錯的。而你殺死他的至親,這更是罪大惡極,有罪,需罰!”

  夕梨猛搖頭:“不是的,我是在幫他……閉嘴,你給我閉嘴!”

  可夕梨無論怎么叫喊,那道審判他的耳語,依舊不停的回蕩在她腦海中。就像一個禁錮她思想的魔咒,在對她冷冷的嘲笑,與無情的叫囂。

  在一次次的打擊下,夕梨最后抱頭蹲在牢籠中。

  撕開陳舊的傷疤,夕梨直面著自己的過去。

  越是害怕,越是被桎梏;越是不忍回顧,就越是卑微。

  夕梨在這一刻,面對過去不堪的自己,卑微的仿佛沉淀在腐朽沼澤深處的沙塵。

  在看到這幅樣子的夕梨,所有人都以為賽魯姆獲勝了。

  可有的時候,越是被逼迫到極端,越容易看清自己。

  而且,夕梨的情況還很特殊。

  夕梨從很多年前開始,就總是對自己低語著:“眼前的一切,都是遮擋我追求希望的黑暗。為了見到最燦爛的希望,就必須先經歷更深刻的黑暗。”

  道理她都懂,但她從未去踐行過,哪怕她總是在嘴里反復說著“追求希望”,可壓抑在心中的力量,只是被壓抑著,從未釋放出來。

  她害怕面對那樣的自己。

  就像是賽魯姆,過去他一直不敢走“黑典執秤,律條重演”這步棋,就因為他怕走了這步棋后,黑典會迎來糟糕的結果。他怕失去黑典,再也無法挽回。

  哪怕賽魯姆知道,黑典想要更進一步,必須要走這步棋。

  道理他懂,但他被各種外因所桎梏,他不敢前進,他害怕前進。

  夕梨也一樣,總是在嘴里說著要尋找希望,總是說著“只有經歷了最深沉的黑暗,才能迎來最燦爛的希望”,可她依舊不敢面對過去,就像上回和冷目貓對決一般,夕梨不認為自己會輸,可打到一半,她看到了那人。

  她連繼續比賽的勇氣都沒有,直接認輸逃跑了。

  夕梨和賽魯姆,或許都不是怯懦的人,他們不畏懼死亡,不畏懼傷痕。可只要牽涉到心底最柔軟最想珍視,也最不敢面對的事情時,他們便退卻了。

  而這一場的比賽,其實對他們都是一個機會,一個與過去的自己和解的機會。

  賽魯姆終于還是放下了陳見,他相信了黑典,向前走了一步。

  夕梨也一樣,她被黑典的力量,強行拉著面對自己的過去,當達到最卑微的那一刻,也是她認清并且貫徹自我的一刻。

  她再次低聲道:“為了見到最燦爛的希望,就必須先經歷更深刻的黑暗。”

  這一回,她不再只是述諸于口。

  當話音落下的時候,心中一直壓抑的力量,終于釋放了出來。

  只見夕梨身上的黑暗突然褪去,一種明媚到極點的光芒,從她的胸口往外散射開去。

  黑暗盡褪,光明襲來。

  隱藏在夕梨身體最深處的力量,終于解放。那是純粹的光明,也是夕梨一直所追尋的希望。

  正如黑典說的:“他人身上的光亮,卻是無法照進個人內心深處”。

  希望,永遠不要在外面尋找,它其實一直在自己身上。

  當夕梨將黑暗力量消退,展現出純粹的光明之力時,戰局再次發生了改變。

  獄典之神,雖然掌握的是司法規則,但其實本質還是從黑暗力量里脫胎而出。光與暗,從來都是相互交融又相互克制的,當夕梨揮舞充滿希望的光明之劍時,哪怕再堅固的牢籠,也化為了碎片。

  夕梨的實力本就達到了學徒巔峰,超過賽魯姆太多。哪怕黑典的力量很強大,但他的主人畢竟是賽魯姆,還是會受到賽魯姆本身的掣肘。

  夕梨用出克制黑暗的光明時,黑典也沒有辦法抵擋。

  在一陣耀眼的閃光之后。

  夕梨從半空中落到了地上。

  她的背后,巨大的獄典之神手中的長劍,被砍斷成了兩半,跌落擂臺。

  夕梨沒有再動手,因為在另一邊的賽魯姆,早在光明力量鯨吞下,就已經失去了意識,昏迷在地。

  而黑典的長劍被砍斷后,他也終于低下頭。

  隨著評判的一聲令下,比賽結束。

  夕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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