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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父皇,他們有一道題算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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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煥聽著國子監和弘文館之人爭相諫言,安靜的等候在一邊,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波動。

  他雖然姓秦,但他和秦相沒有任何關系,因為身份敏感,也從來沒有答應過任何皇子的招攬。

  而且,從內心里,他是不贊同蜀王成為下一任皇帝的。

  若僅僅是資質平庸也還罷了,景國幾代皇帝穩固下來的江山,很難在他的手中敗完,但蜀王近些日子所做的事情,卻讓他心中升起了幾分警惕。

  無才無能不說,一代帝王,若是連最基本的德行都沒有,在有外敵環伺的情形之下,景國可是有亡國滅種的可能。

  至于眾人所討論的長安縣子李易秦煥從來不懷疑當今陛下的識人之術,既然陛下讓他教導諸位皇子公主算學,說明那位李縣子的確有這樣的資格。

  不過無論如何,此事與他無關,不再去關注這件事情,秦煥眼神隨意的在殿內掃視了一眼,正要收回之時,神色卻忽然一怔,向著某個方向望了過去。

  上方的桌案旁,蜀王胖胖的身影趴在桌子上,咬著筆頭,眉頭緊皺,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

  沒多久,他的眉頭又舒展開來,一張圓臉上的表情有些得意,拿起筆在紙上飛快的寫著,不一會兒,眉頭又皺了起來……

  看著這一幕,秦煥的心里頓時有些疑惑。

  見國子監對于李易的新算學極為貶低,景帝皺著眉頭問道:“不是說李縣子所創的新算學,便捷易行,朕讓國子監先試行一年,若是可以,再推行天下,必將開創算學的新局面,如此功德,李縣子為何不能成為皇子的老師?”

  一位老者冷哼一聲說道:“老夫看過那李易的新算學,歪門邪道而已,如何比得上老祖宗傳下來的方法,籌算之法何等便捷,他竟想取而代之,此等數典忘祖之人,若是讓老夫遇到,非得敲破他的腦袋!”

  秦煥的視線從晉王身上收回來,看了那老者一眼,不由的扯了扯嘴角。

  那李縣子連蜀王都敢毆打,又何懼一位老儒,怕是還沒等他敲破對方的腦袋,這一身老骨頭就會被人先拆了。

  老儒的話說完,國子監祭酒緊接著上前說道:“回稟陛下,國子監雖然也有人認為李易的新算學可圈可點,但卻替代不了我們的籌算,若是貿然推行,怕只會誤人子弟,萬一壞了我景國學子根基,臣萬死難辭其咎……”

  在景帝面前,國子監祭酒的話已經說的很委婉了。

  大概意思就是李易的新算學是個什么玩意兒,我們國子監根本看不上,陛下您這個外行就別瞎比比了,說到這個我們國子監才是專業的。

  之后又有數人上前發言,大意和國子監祭酒差不了多少,將李易的新算學貶的一文不值,如果再讓這樣的人教導皇子公主們算學,不僅他們國子監和弘文館丟臉,陛下您的臉也快要丟到宮門外面了。

  景帝皺著眉頭,臉上終于浮現出了一絲疑色。

  他雖然也對算學有所涉獵,還沒有自大到比國子監這些人還要厲害,包括兩位大儒在內,所有人都將李易的新算學大加貶斥,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

  想到李易以往教導皇子公主的方式,景帝心中的懷疑更甚。

  看到了景帝臉上的懷疑,國子監幾位官員和弘文館學士的心中終于松了一口氣。

  皇子們的老師,地位尊崇,非同一般,這本身就是一層無形的保護傘,沒有了這個身份,長安縣子就只是長安縣子,他們處理起來也會方便許多。

  秦煥再次看了嚴炳一眼,發現他依舊板著一張死人臉,陛下明顯已經快要被他們說服了,難道姓嚴的真不準備做些什么?

  算了算了,反正此事與自己無關,秦煥搖了搖頭,無意間撇了后方的晉王一眼,發現他已經放下了筆,伸了一個懶腰,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滿意?

  “既然如此……”想到李易自己對于這個差事似乎也不太滿意,景帝思忖了一會,說道:“便從國子監選……”

  “父皇。”

  身后忽然傳來了一道童聲,景帝轉過頭,看到晉王李翰站在他的身后,手上拿著一物。

  仔細一瞧,才發現那是兵部剛剛呈上來的奏章,其上記載了各項軍費的詳細情況,也正是剛才兩位尚書起了爭執的東西。

  他從李翰手里拿過奏章,說道:“這可不能亂動,翰兒再等一會,父皇結束了就陪你玩。”

  “父皇,他們有一道題算錯了。”晉王抬起頭,看著景帝說道。

  九歲的小胖子長得其實還算英俊,抬頭說話的時候,更是有一種萌噠噠的感覺。

  此時,他的臉上有些得意,像是做了好事等待大人夸獎的孩子。

  事實也正是這樣。

  景帝愣了一下,隨后便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翰兒別鬧,去那邊玩吧。”

  即便是李易曾經和他說過,晉王的算學天賦很強,景帝也不認為他會比國子監的算學高手還厲害。

  這一份奏章要是出了什么問題,兵部不知道要掉多少腦袋,嚴炳豈會在此事上兒戲?

  “父皇,他們真的算錯了!”父皇不相信自己,李翰感覺到有些委屈,有些焦急的說道。

  景帝皺起眉頭,正要開口訓斥,但看到晉王一臉委屈,眼淚都快要出來的樣子,想起來自己已經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和他好好說過話了,心頭一軟,說道:“好吧,那翰兒告訴父皇,他們錯在哪里了?”

  小胖子臉上又露出了笑容,將景帝手上的奏章打開,看到奏章上面密密麻麻的奇怪字符,兵部侍郎嚴炳的臉色大變,看著景帝,“陛下,這……”

  景帝擺了擺手,說道:“下去之后再重新擬一份就是了。”

  嚴炳看著晉王將長長的奏章打開,鋪在地上,原本空白的地方早已被寫滿,也只能苦笑著點了點頭。

  “這里,就是這里。”小胖子指著一處地方,自信的說道:“父皇你看,涼州和幽州兩地的糧草運輸,不該這樣分配,這樣一來,在路上會有太多的消耗……”

  晉王半跪在地上,指著他列在旁邊的一個算式,說道:“如果這里多一點,這里少一點,就是最優的分配了,最少能減少一成多損耗,算下來也有不少銀子呢……”

  國子監諸人根本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嚴炳和景帝也不認為一個九歲的幼童能指出朝廷軍費上存在的錯誤,因此同樣沒有用心。

  雖然晉王有些地方說的很含糊,但向來對銀子比較敏感的秦煥卻很快聽懂了。

  戶部一直以來的宗旨就是用最少的銀子干最多的事情,無論是哪里的申款都想降下兩成。

  軍費數額巨大,每年都是戶部撥款的大頭,他一直都十分慎重,然而因為兵部對此有自己的一套計算方法,又有國子監的算學高人相助,秦煥幾乎沒有懷疑過他們的正確性。

  結果呢?

  明明只要十萬兩就能解決的問題,兵部向戶部要了十二萬兩,當然,這些錢不是兵部貪污了,是白白的扔在了路上……

  這還只是一次。

  一次兩萬兩,十次是多少?

  如果國子監的算學博士都是這種水平,這么多年來,國庫要浪費多少本不該浪費的銀子?

  想到陛下減免賦稅,國庫空虛,自己每日為銀子擔憂,食難下咽,寢難安睡,兵部和國子監還在拖戶部的后腿,秦煥的心中立刻就充滿了怒火。

  當然,他不會這么沖動,蜀王殿下只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萬一是他算錯了呢?

  于是秦煥蹲下身子,開始自己驗算。

  不多時,秦煥的呼吸逐漸變的粗重,抬頭看著兵部尚書嚴炳以及國子監諸人,眼睛血紅,像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ps:這一章補昨天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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