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寧著名愛國詩人陸游的這首示兒,恐怕凡是上過中學的人都耳熟能詳,張子安當然也學過。
這首詩是陸游在臨死前的絕筆,也可以說是遺囑,意在叮嚀后人,如果將來祖國統一了,一定要在祭拜他的時候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不過這首詩在此情此景下念著合適嗎?畢竟這只精靈不像是要死的樣子……倒是那幾條剛生完孩子的雌犬,如果不阻止它們吃下毒香腸,可能真的要死了,而且可能還會連帶著剛出生的幾窩幼犬一起死。
“別吃香腸!”
張子安通過無人機的揚聲器說道。
“是誰?”
白狗也發現了無人機,仰頭一聲厲喝。
“先別管我是誰,總之如果不想讓你的狗被毒死,就別讓它們吃那些香腸!香腸里被人下了毒。”張子安說道。
白狗一愣,扭頭望向那幾條雌犬,它們生完孩子體力尚未恢復,正是需要補充營養的時候,香腸的味道令它們垂涎三尺,若非它們正趴著給幼犬喂奶,早就把香腸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了。
張子安見白狗還在猶豫,又說道:“相信我,我是說真的!我親眼看見了,你手下的狗是從一家熟食加工場里偷的香腸吧?而且不是第一次偷。其實人家早有防備了,是故意讓你們偷走帶毒的香腸,打算毒死你們。”
有一條雌犬已經喂完奶了,站起來迫不及待地一口叼住一根香腸,銳利的犬齒已經扎破了腸衣。
白狗吠叫一聲,沖過去把香腸奪下來,那條雌犬被嚇得躲到了一邊。
其他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懼于白狗的權威,不敢與它對抗。
白狗自己也沒吃香腸,而是吐到地上,然后低頭仔細嗅了嗅。空中這臺怪機器雖然言之鑿鑿仿若目睹,但它始終是半信半疑,因為它沒從香腸中聞到任何異味,奪下香腸只是出于謹慎。
“你聞不到什么味的。”張子安說道,“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某種叫異煙肼的化學品,無色無味,但對狗來說是劇毒。這種化學品雖然普通人目前已經不好買到了,但作為熟食加工場,肯定認識能買到化學制劑的渠道。”
白狗沉吟不語,饑腸轆轆的雌犬們眼巴巴地盯著它踩著的香腸。
“你怎么證明你的話是真的?”它仰頭盯著無人機。
張子安還沒來得及說話,弗拉基米爾忍不住了,搶先說道:“喵了個咪的!不相信你就把香腸吃下去吧!給咱們兩個都省省事!”
白狗瞪大眼睛,“汪希匹!你又是哪根蔥?”
“我是來取你狗命的!”弗拉基米爾叫道。
“等下!等下!”
張子安趕緊中止它們兩個毫無意義的嘴炮,說道:“你想要證明的話,可以把香腸撕開,也許能在里面找到白色小藥片……也可能是其他形式,但小藥片的機率最大,反正絕對是不應該出現在香腸里的東西。”
白狗將信將疑地把香腸撕碎,第一根香腸里沒發現異常,第二根里也沒有,直到撕開第三根,幾粒白色小藥片才從香腸斷口處滾落出來。
“這就是異煙肼?”
正到此時,白狗才算信了大半。
“沒錯,應該就是。”張子安通過無人機的鏡頭看到了整個過程。
白狗用爪子撥拉了幾下小藥片,“吃下去會發生什么情況?”
張子安稍加回憶,答道:“毒性發作得很快,吃下去很快就會全身肌肉痙攣、呼吸困難、大便失禁,最后口吐白沫而死,只要劑量足夠,整個過程一般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而且……”他側頭望向弗拉基米爾,“異煙肼對貓也有毒性。”
本來一副事不關己樣子的弗拉基米爾聞言一怔,“啊?”
張子安點頭,表示它沒聽錯。
白狗沒有再說什么,而是把剩下的香腸全都撕碎,把沒有摻進異煙肼的幾串香腸拋給那幾條哺育幼犬的雌犬吃,摻進異煙肼的香腸它也舍不得丟掉,而是仔細地尋找并剔除小藥片,否則即使它丟掉也會被其他狗撿來吃。
這時,填埋場的某個方向突然起了騷動,好幾條各色各樣的狗飛奔而來,對著白狗吠叫不止。
“什么?快帶我去看看!”
白狗焦急地說道,跟在報信的狗群后面,向它們的來路跑去。
張子安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心中好奇,也操縱無人機跟在后面。
白狗跑到填埋場的東北方,好幾條狗躺在地上痛苦地抽搐、打滾、哀鳴。
“這是怎么回事?”白狗吼道。
其他安然無事的狗七嘴八舌地向它報告。
“什么?吃了從垃圾堆里翻出來的香腸,就成這樣了?”白狗又驚又怒。
它抬頭盯著無人機,欲言又止。
張子安已經通過無人機觀察到了那幾條狗的癥狀,嘆了口氣說道:“好像是中了異煙肼的毒。”
“那……那它們死定了?”白狗顫聲問道。
弗拉基米爾留神關心這個問題,因為異煙肼對貓也有毒性,流浪狗會因為吃香腸而中毒,流浪貓同樣也可能撿食毒香腸。
張子安想了想,“如果是癥狀剛發作,也許可以試著搶救一下……旁邊就是大海,你們把那幾條中毒的狗拖到海邊,往它們肚子里灌海水,然后讓它們嘔吐,盡量把胃里殘留的異煙肼全吐出來,通過洗胃先避免中毒加深。”
白狗別無選擇,它自己沒辦法,想救這幾條狗,就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按照張子安提供的辦法試試。
它一聲令下,其他狗得到命令,把中毒的狗拖向海邊。
無人機一直跟隨。
流浪狗的動作很粗暴,把中毒的狗直接拖到海里,按住它們不讓它們掙扎,浪頭一來就灌一肚子海水。
海水中的各種鹽對胃的刺激性很大,不一會兒,中毒的狗肚子都膨脹起來,然后哇哇地開始嘔吐。
“然后呢?然后怎么辦?”白狗沖無人機吼道。
張子安說道:“你來到填埋場的正西方,這里停著一輛五菱神光,我在這里等你,你只能自己來,我這里有藥,也許可以保住它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