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軒以前拍的電影大部分是抗戰片——當然這其中絕沒有所謂的抗戰神劇,以及少量的都市警匪片,從沒拍過以動物為主角的電影。
既然接下了這部片子,他就要拍好,于是他派助理去搜集了近些年來口碑不錯的一些動物電影和劇集,《狼圖騰》也在其中,而且是他重要的參考對象。
狼是不可馴服的動物——這句《狼圖騰》的主題本身是在扯淡,狼是最容易被馴服的動物,早在1萬5千年前就被世界各地的不同人種馴服了,否則哪會來這么多種的狗?相比于5千至1萬年前之間才被埃及人馴服的沙漠野貓,狼的馴化難度要簡單到不知哪里去了。
狗與狼有很多相通之處,比如都是群居、群體內部有嚴格的等級制度、擁有較高的智商等等。群居代表著他們懂得配合協作,共同捕獵和防衛外敵;等級制度令它們懂得服從強者;較高的智商讓它們能理解人類的命令……這些都是它們易于馴化的基礎。
馮軒將《狼圖騰》這部片子反復看了好幾遍,又通過影視圈兒內的朋友找來了當時的一些幕后花絮,系統地將這部片子的拍攝過程剖析徹底。
在剖析過程中,他注意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名叫安德魯·辛普森,英國人,是專業馴狼師,在《狼圖騰》的拍攝過程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馮軒再一查安德魯·辛普森的簡歷,嗬,可真不得了!
這位馴狼師不僅是《狼圖騰》劇組聘請的專業馴狼師,還帶著他的狼參與《權力的游戲》與《荒野獵人》的拍攝工作,甚至在《湄公河行動》里大出風頭的警犬“哮天”,也是他指導訓練的。
在籌拍《戰犬》的前期階段,馮軒也曾考慮過把這個人請來為劇組訓練警犬,然而有兩個問題阻止了他這么做——首先是檔期問題,安德魯·辛普森目前正在另一個劇組里,無暇脫身;其次,請他來訓練狗需要花上一些時間,《戰犬》的拍攝周期本來就短,沒有額外馴犬的時間,因此馮軒更傾向于尋找一只能夠成為即時戰力的狗。
馮軒再次望向飛瑪斯,他對這只狗寄托了很大的期望,因為它無論是理解力、執行力還是演技都無可挑剔,裝死裝得渾然天成,跟真死差不多,連聶遠都無話可說——因為狗本身的演技越好,花在后期剪輯與特效上面的經費就越少,就能為制片方省錢。
唯一令馮軒感到顧慮的是,這只狗的膽量如何?即使演技再出色,如果一看到火焰和聽到爆炸巨響就跑,那也沒辦法成為這部動作電影的主角,當然去演一些家庭溫情劇是沒問題的。如果此后他聽說有哪位導演朋友打算拍攝有狗參與的家庭劇,他肯定會大力推薦飛瑪斯。
馮軒的目光又落在張子安身上。
相比于飛瑪斯,他其實對能訓練出飛瑪斯的張子安更感興趣,畢竟能訓練出一只飛瑪斯,就能訓練更多只。他默默地望著這個年輕人的背影,心中升起莫名的思緒——這個年輕人不僅能馴狗,居然還能馴貓,如果他愿意在影視行業長期發展,前途簡直不可限量!
他衷心希望張子安能夠成為他的安德魯·辛普森,能夠成為中國的安德魯·辛普森。
“馮導,可以開始了嗎?”助理走到他身邊小聲提醒道。
馮軒嗯了一聲,轉頭四顧,卻沒有找到他想找的那個人。
“關彪呢?關彪跑哪去了?”他皺眉問道。
“是不是去廁所了?”助理也沒看到關彪的身影,趕忙扯起嗓子喊道:“關彪!關師傅!你在哪?”
助理喊到第三遍的時候,才看到關彪從院中一個避風的角落里出現。
“來了,來了!”關彪滿面紅光地跑過來。
關彪年近四十,挺著啤酒肚,不過動作還挺靈活。他以前是干礦山爆破的,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結識了馮軒,算是馮軒的老班底之一,每次有爆炸場面的電影馮軒總是會叫上他,這次也不例外。
話雖如此,馮軒并不太喜歡關彪這個人,因為他為人好吃懶做,又喜歡占小便宜,特別是偶爾還會貪杯——作為煙火師,貪杯簡直是不可容忍的,好在關彪在電影拍攝期間并不喝酒,因此馮軒雖然不喜歡他,但還是把他帶在身邊。
其實馮軒也沒選擇,煙火師是高危職業,掙得不多,危險性卻很大,中國愿意從事這個職業的年輕人越來越少,甚至很多劇組還要從美國高薪聘請煙火師。讓關彪來做,總比讓那些民間煙火師來做要靠譜得多。
“關師傅,你干什么去了?讓試鏡者在這里干等著。”馮軒嚴厲地責問道,他聽到了盛科與兩位年輕警員的對話,很是不好意思。
“馮導,這不怪我!”關彪爭辯道,“影視城規定,凡是需要用到爆破、燃燒、噴火等道具時,需要提前三天向影視城報備。我報備的時間是上午11點,這不是還沒到時間么?我剛才只是去避了避風。”
關彪說的似乎有理有據,讓馮軒無法反駁,他只好把其他責備的話憋回去,吩咐道:“那你趕緊準備一下吧,馬上就到11點了。這是最后一批試鏡者,做完之后你就可以休息幾天了。”
“好嘞!”關彪甩著肚子跑遠,去進行爆破前最后的準備工作。
這時,馮軒注意到又有一個人從關彪剛才所在的墻角里走出來。他認識這個人,是繁星集團派來的首席馴犬師元飛。
元飛手指間夾著一根煙,慢悠悠地走回到1號籠子旁邊,不經意地向這邊望了一眼,隨即轉開了視線。1號籠子里,是繁星集團送來的德牧“海王星”。海王星的外形高大威猛,血統純正,綜合素質極高,在飛瑪斯出現之前,海王星是馮軒和聶遠最看好的主角選擇。
馮軒心中有些不舒服的感覺,關彪和元飛在那個僻靜的角落里說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