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是個什么概念,路勝在和荷香子聊天后的沒多久,便看到了。
那是附近黃一學派的首席,前來借閱書冊,同時也算是友好交流。
藏書樓主樓一層。
路勝一身黑衣,如同往常一樣,坐在角落里的桌邊,靜靜看著大門處緩緩走進來三個黃衣青年。
“哦,這里還有人在啊?”當頭的一個俊朗青年詫異的掃了眼角落里的路勝,小聲嘀咕。
他身后的一名年輕男子拍了拍他肩膀,示意其別說話。
然后年輕男子上前一步,遙遙朝路勝抱拳拱手,算是遠遠打了招呼。路勝也點點頭回應。
“在下明波,黃一學派首席,特來貴學派借閱藏書,如有打擾之處,還請見諒。”年輕男子相貌平平,但說起話來氣度儼然,聲音鏗鏘有力,語氣也沒有絲毫拖沓,如同金石交鳴般,給人一種果決氣質。
“沒事,請自便。”路勝點點頭。
三人中還有一人是年輕女孩,看上去年紀很小,走在最后面好奇的看了眼路勝,然后便跟著師兄們一個個書架的找起資料來。
路勝重新回過神,繼續看書,也不理會這三人鼓搗。
過了好一會兒,三人才找到自己要的書,找了位置坐下開始翻閱。那女孩不時因為書上的霉點露出嫌棄之色,但至少保持安靜了,沒有出聲。
一口氣將這趟取下來的一本雜學讀完,路勝緩緩合上書冊,吐了口氣。
門外的投射進洞的光亮已經黯淡下去了,看來時間不早了。
路勝抬頭看了眼那三人,他們正好在收拾書籍,站起身。看到路勝看過來,那黃一學派首席明波沖他笑了笑,輕輕起身將書冊放回原處,然后帶著兩人走出藏書樓,慢慢消失在門外。
路勝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這幾人,特別是那個首席明波.....很厲害啊...無意識流露出來的氣息,就和北地的白僵主祭一般,最少也是六紋高手。一個血脈開始衰減的學派子弟,居然還能修到這么高的層次.....”
他站起身,看到地上的腳印,頓時微微動容。
地面上除開他自己的腳印外,就只有兩人的印子,而那個明波的腳印居然毫無痕跡。
“黃一學派...據說是中三重的學派之一吧...”路勝記起當初自己看過的那張名單。
“一個中三重學派的首席,就有如此實力,那上三重學派,又能強到什么程度?”他忽然頗有些期待。
如今他所到的層次里,同齡的世家子弟中已經很難找到對手了。
真要算起來,剛突破的上陽九禮,或許能和他對抗一二,還有上陽家那個未曾蒙面的第一天才,估計也能和其交手。
至于其他幾家,他還不清楚。
路勝走到哪三人所在的座位邊,又順著他們拿書的書架走了一遍,發現他們取出過的書冊,都是關于魔災的資料。
魔災是魔物泛濫蔓延,無法抵擋的巨大災難,一旦發生便會生靈涂炭,死傷無數。
但書中都沒有記錄細節,很多內容都被故意抹去了一般,全是一片模糊。
“那首席具體實力不知道多強,但應該不會弱于當初的白僵主祭。”路勝心中估量,“這么看來,學派派主,應該就是蛇級,只是在蛇級的什么層次,就不好說了。”
鐺....鐺.....鐺...
鐘聲又響起來。
路勝單手一揮,一股掌風遠遠將桌上的油燈吹滅,他大步走出藏書樓。
這段時間第二層的無因功也差不多穩定了,也該進行下一層的提升了。
他也大概弄明白了,這基礎秘術是個什么東西,之后不打算慢慢磨,而是準備一口氣用修改器將其迅速提上去。
現在學派的樣子很有些不妙,這些天又走了好幾人,估計這學派也待不了多少時間了。與其慢慢拖,不如趁現在還能用用魔池,趕緊將無因功提到頂。
他想看看學派秘術結合自身技藝,能帶來什么樣的變化。
上陽家。
窗外樓船林立,緩緩駛過。
上陽九禮推開門,看到房間里站著的那個修長身影,頓時微微一愣。
“是你!?”她白色眉毛陡然豎了起來。“我和你很熟嗎?貿然進我的房間。若是其他人,我會活活撕了他!”
一段時間閉關,讓她整個人的氣質更加鋒銳起來。比起之前在北地,更多了一絲深沉和厚重,像是把沉重的鋒利斬馬刀。
房間內站著的那人是個年輕女子,她一身翠綠勁裝,腰間懸著一把翠綠色短刀,眉目清秀,黑發披肩,看起來惹人憐愛,若是不帶兵器,就和普通的鄰家小妹妹一般無害。
最為引人注目的是,女子額頭有著一個碧綠色印記,是個三角形的精致如花卉標記。
上陽九禮看到這個標記的一瞬,整個人身體狠狠一顫。
“他們.....他們果然選了你。”
“還好,只是得到接觸資格而已,對于現在的我來說,還是早了點。姐姐又何必失落呢?”女子微笑著輕聲道,“你我都是上陽家未來,日后我為家主,姐姐也是第二副手。若我為掌兵使,姐姐便是家主,你我姐妹齊心合力,這中原又有幾人能抗?”
“上陽飛....你和你哥哥幾乎一模一樣,那時候他也是說的如此狂妄之語。”上陽九禮深吸幾口氣,沉靜下情緒。
“哥哥...他死得其所,為家族獻身,是他一生的愿望和理想。”上陽飛微笑道。“哥哥他,想要讓上陽家立于中原九家之頂,這是他的愿望,也是我的目標。”
上陽九禮有些無力的看著眼前這女子。
上陽飛,上陽家第一天才,上陽家有史以來成長速度能和她比肩的,不超過兩人。而前兩人,都是帶領上陽家稱霸一時的頂級高手。都是曾經中原的最強掌兵使!
作為比她后出生的第一天才,上陽飛十歲便突破五紋,十五歲突破七紋踏入蛇級,二十歲進入中三重,如今二十五歲....深不可測!
‘她甚至已經初步得到了牧山筆的承認....’上陽九禮一看到對方額頭上的那個三角徽記,心中便涌出陣陣無力。
那徽記是神兵魔刃的象征,代表著上陽飛已經初步接觸過上陽家的鎮壓神兵牧山筆了。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上陽九禮心中涌出陣陣失落,但沒有絲毫不甘。她很清楚眼前這個女人的可怕。
她的資質比自己好,努力程度更是遠超自己。她有野心,有能力,有手腕!
無論是拉攏家族勢力,還是自身修為發展,上陽九禮知道,自己都不如對方。
只是上陽飛的言行,表面溫柔,但常常給人一種溫和中的霸道。她不容別人拒絕,也不容對方反抗。隱藏在溫柔憐愛外表下的,是絕對的冷酷和獨斷。
“說吧,你來找我有什么事?”上陽九禮收斂心思,冷冷道。
“首先要恭喜九禮姐,踏入中三重,穩固好了血脈。”上陽飛笑吟吟道。“其次,家中十三長老那邊,已經調查了數月的那件事,不知道姐姐是否有所耳聞。”
上陽九禮點頭。
“十三長老那邊的事,我聽過。”
“那便好說了。”上陽飛輕輕揚起手,一張潔白紙張從桌面上浮起飛出,輕輕射向上陽九禮。
“九秩刀現身,邪玉晶十槍現身,轉空出沒,南北西三面都出現異樣。還有那玄機玉.....最近比起往年來,要鬧騰不少呢。”
“所以呢?”上陽九禮冷聲問、她知道這個堂妹絕不會沒事上門煩她,必定是有所求。“再鬧騰能比云州大旱慘?”
上陽飛笑了笑,“三大神兵魔刃出現,能找到它們的關鍵,就在于玄機玉,如今甚至還牽扯到了黃家的黃淑玲。
如果是平時,壓制一個黃淑玲也不算什么。但如今,妹妹我分身乏術,還要對付其他人,這黃淑玲是實在沒辦法應付....也不可能請長老出動,所以才來找姐姐出手相助。”
“黃家的黃淑玲....”上陽九禮記得那女人,是個難纏角色。同為九家之一,黃淑玲在黃家也是第一天才,和自己差不多,但比起上陽飛還要弱了不少。
“可以。反正你有代行家主之權,你說的話,誰敢不聽?”上陽九禮冷冷道。
“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姐姐能將那個掌握玄機玉的凡人也活捉下來,妹妹可是很好奇,一個凡人是如何不被神兵侵襲,將其藏在身上這么久的。”上陽飛微笑道。
上陽九禮看著這女人的微笑就覺得惡心。
當初云州柳家滅門,前去落井下石,屠戮柳家的人中,就有她上陽飛一個。
如今她說好奇,估計一抓到那人后,上陽飛好奇的結果,就是將那凡人活活解剖,切碎成骨肉內臟,再來仔細研究。
她親眼見過那種血腥場面。
“我明白了。”
元魔宗。
大長老盤膝坐在洞中,看著眼前僅剩下的六人。這段時間又跑了三個弟子。
他已經麻木了,或者說是心灰意冷了。
這樣的弟子,讓他如何敢將元魔秘術交給他們手上,一旦交出,怕是轉頭就逃掉加入其他學派了吧。
心中暗自嘆氣,他繼續之前的講述。
“說起秘術的來源,其實,那是來自于所有神兵魔刃。
神兵魔刃的力量,被稱為法,以特殊的三角形符號為標志.....”大長老看了看面前六人。
飛蝗子心不在焉,荷香子倒是聽得認真,其余幾人則昏昏欲睡,眼神飄忽,壓根就心思不在這里。
心思浮動....已經有了去意...
大長老心里更是一酸。當年鼎盛時期繁榮昌盛的元魔宗,如今卻只剩下這么幾個弟子....
不過他忽然還注意到,除開飛蝗子荷香子,其余幾個弟子中,后來加入的那個路勝,似乎也聽得極其認真。這讓他心頭稍微有了些安慰。
“......這個三角徽記,極其精致復雜,代表的是每一把神兵魔刃的本質力量。也就是我們稱為法的力量。
而秘術,其實就是模仿法,由世家和學派的先人們研究感悟出的力量。”
“法的威力極其恐怖,任何浮現出法徽的攻勢,除開同級別存在,沒人能阻擋。
秘術便是對法的模仿和衍生品。但威力弱很多很多,是對法的邊緣奧秘,進行解析研究后的簡化版。”他在講的,是例行的元魔宗秘術的歷史來源。身為元魔宗弟子,對自家學派祖師,和學派大事記當然不能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