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先到一邊去看看,等我和燕老板說完再過來?”養牛場大門口的房間里,戴成富忍不住對旁邊上躥下跳的郭過柱訓斥了一聲。
這世界上就是有些人,讓你看見就想上前揍兩拳。別人正在談正事兒,他閑著沒事兒就算了,還非得在旁邊問東問西的,生怕別人看不見他的存在。
明明別人都煩得要死,偏偏還自以為是的刷存在感,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燕飛都無視這家伙了,他非要在旁邊插話,問的還是項目一點不相關的東西,換誰來也忍不住啊!畢竟不是誰都能像燕飛一樣,說無視誰就當看不見,連戴成富都忍不住對這家伙訓斥起來。
被戴成富這么一說,郭過柱絲毫不以為恥,強辯道:“我這是認真負責,咱們收了別人的錢,就要認真負責。不了解清楚情況,將來人家花了錢,技術沒學好,到時候誰負責?你負責得了嗎?”
戴成富忍不住火大起來:“我負責就我負責,將來出問題了我自己來行了吧?反正不用你負責,你要沒事兒就出去歇著去,別在這兒礙事兒了。”
說完之后干脆不理這家伙了,轉頭對燕飛道:“燕老板你放心,你既然付了錢,到時候設備安裝好,我讓小路過來指導一段時間,保證你這里的技術員學會為止。以后有什么疑問也盡管隨時給我打電話,任何問題都可以。”
燕飛點點頭對跟著戴成富的年輕人道:“那以后可得全靠路師傅多知道了!”
小路連忙謙虛道:“可別叫我師傅,我還擔不起這稱呼,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這邊三個人談的熱火朝天,那個郭過柱又在一旁問道:“燕老板,我聽說你這養牛場才開了一年多,現在發展這么快,需要的資金可不是少數,是不是背后有大老板支持啊?”
燕飛伸手給戴成富和小路的杯子里加點水:“說半天了,這茶水都涼了,兩位也別只顧忙工作,嘗嘗我這里的茶葉怎么樣?都是我自己炒出來的!”
如果是一般人像這個郭過柱一樣被人這樣對待,不拍桌子罵人就是好的了。可是肩負‘神圣使命’的郭過柱耐心卻是好得很,越是想趕他走,越是不走,就坐在旁邊豎著耳朵聽人家談事兒,還生怕漏了什么關鍵的話。
更可氣的是,這人不時地還自作聰明冷不防地問上一句話。
換成別人被冷不防地問到一些問題,多半都是會下意識地回答一下,可遇到燕飛,他算是白瞎了。
郭過柱心里有點郁悶,這個年輕的小老板太難說話了,要是別人的話,就算心里再煩,被當面問到話也總會應付兩句。如果問到有些涉及到不方便說的問題時,臉上也多少會有點表情。
郭過柱自信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察言觀色猜測出答案,可這位倒好,說無視就是當你不存在,不管你說什么人家都當沒聽見。也不管你在旁邊說什么,人家就是沒半點反應,讓他那無往不利的察言觀色的本領也失靈了。
幾個人正說話間,黑子帶著省城來拉牛肉的兩個司機,在門口沖燕飛比劃了一下,燕飛站起身道:“不好意思戴主任,我這邊出去下,馬上就回來,兩位先喝點茶水……”
燕飛出來是收錢的,省城要的牛肉都裝上車了,別人也不知道價格,只能喊他來算賬。
現在這賬也好算的很,一百塊錢一公斤。多喂了這段時間,牛的個頭越來越大,一頭牛已經差不多有超過一百五十公斤的大理石紋牛肉了。
這就是一兩萬塊錢,數錢的那兩個司機羨慕的不行,這牛是怎么喂的?一斤牛肉五十塊錢,幸虧看這養牛場的牛也不多,否則這老板還不發達死了。
他們可不知道,燕飛心里還是不滿意的,多養了這么久的牛,實際多出的大理石紋牛肉。根本比不上重新買一頭牛來育肥產生的效益高。畢竟牲畜都有個極限,骨粉也不是萬能的,不可能讓牛永無限制地一直長下去。
黑子也是一臉的驚奇,他才知道,怪不得燕飛不把那些普通牛肉當回事兒了,原來這好牛肉的價格,賣的價格這么離譜。
燕飛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對他說道:“以前可沒這么高,我天天給他們送,也就是這一半的價格。前一段我才知道咱們這里的牛肉能賣這么高的價格,以后香江那邊的價格比這個價格還高點。這個都得保密,回頭如果我不在你負責收錢,除了你和管賬的人,別人都不用告訴他們了。”
“嗯,飛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亂說的。”黑子趕緊保證道。
什么東西都有個比較,如果牛肉價格只比普通牛肉高個三兩塊,那別人會羨慕。如果一下子高了好幾倍,那就太讓人眼紅了,雖說不怕別人覬覦,可畢竟樹大招風,總有不開眼的,到時候不也是麻煩不是?
現在養牛場因為那些種牛,上次黃牛研究所的人來了就有人問東問西的,要是知道牛肉價格這么高,還不定有什么麻煩呢!
燕飛正準備進去,又想起一件事兒:“你給老高和龐發說,咱們這兒多留點牛肉,自己吃也行,送人也行。反正這牛肉多,天也暖和了,免得龐發賣不完。”
黑子差點就露出鄙視的眼神了:“咱們的牛肉好價格低,上回我問老龐他能不能賣完。他自己說要是賣不完早就一頭撞死了。”
燕飛無視他的眼神:“反正多留點,回頭讓你讓老歐給派出所送去三十斤,給老潘也送二十斤,當給他們發福利了。你們幾個家在這里的,一個人也往家里送二斤去。”
“不用,回頭留點牛雜什么的我們回家捎點就行……”黑子還沒說完,那個郭過柱從房里出來了,他剩下的話也就沒說出口。
郭過柱在屋里坐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屋里面戴成富對他這個攪局的橫眉冷對,小路也不想搭理他,自己在這里看來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不如干脆出去看看好了。
出來剛好趕上兩個司機從后邊把車開過來,朝著燕飛揮手告別。
上午他們過來的時候,老高已經在河邊把牛給宰了。拉牛肉的車要跑幾百里路,也不可能把肉直接露在外邊,都是蓋的嚴嚴實實的。所以現在這車上拉著牛肉從他眼前過去,他也不知道小貨車上裝的是什么東西。
陰差陽錯之下,郭過柱還不知道自己錯過了最關鍵的東西,還在假裝著一臉熱情地跑過來,問燕飛道:“燕老板,我看你這里挺忙的!車來車往的,平時業務還挺多嗎?”
燕飛還是無視他,反正他都看出來了,無論是談事情還是知道工作的都不是這家伙,真不知道這家伙跟著來干什么,來混飯吃嗎?有了他也不怕別人惡心的吃不下飯啊!
想到吃飯,他待理不理地對這廝說道:“就那幾頭牛,你不是都見過了嗎?能有什么業務!”
說完就不理他,然后轉頭對在酒鋪里的高蕊喊道:“小蕊,你過去給玉梅姨說說,早點把牛肉燉上。中午做飯弄幾個小菜,我們就在養牛場吃飯好了。”
在屋里還好,戴成富和小路都是研究所的人,燕飛對郭過柱不搭理他也沒什么,反正都是熟人知道他臉皮厚,他自己也不覺得難看。
現在黑子還在旁邊,看著燕飛當著養牛場工人的面,也懶得招呼自己的樣子,郭過柱那點‘自己是市里研究所的人’的‘自尊’,就讓他有點忍不住了。心里咒罵了幾句,準備自己去找別人再打探消息——至于說跑到人家養牛場,自己亂跑亂看是不是不太禮貌,他壓根就沒考慮過這問題。
不想他剛邁步,燕飛倒是主動和他打招呼了:“郭領導準備去四處看看嗎?用不用我給你叫個人陪著你?”
郭過柱心里冷笑一聲,見到我想四處看看,怕被我看出問題是吧?不好意思,我不需要。
不過到底是老油條,心里不屑一顧,嘴上卻還客氣道:“不用不用,我自己隨便轉轉……”
等他剛走遠點,燕飛就對黑子說道:“這個家伙就是上次老高給他表演吃鐵釘的那個,到處打聽咱們場里的秘法,你帶著李方常亮跟著他,好好陪這位郭領導到處看看。不用搭理他,就是看他看什么,回頭來告訴我。”
黑子答應一聲,扭頭就追著那家伙跑了過去,一邊跑還一邊招呼李方常亮兩個,看那架勢,就是把這家伙當做出來放風的犯人看著了。
看到三個小伙子跟著自己,郭過柱臉上頓時有點陰晴不定,心里暗暗發狠,等我找到你養牛場的秘密,看你們還囂張個屁!
他的臉上一陣兒的陰晴不定,卻不知道在他背后,燕飛看著他們幾個的背影看了又看,臉上也是不太好看。頓了一會兒才扭頭走進了房屋里面,繼續和戴成富和小路兩個人,商量冷配技術配套設施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