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處的氛圍有些凝滯。
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曹正陽說道：“殿下，我們曹家全力支持殿下，不過這件事太大，曹某必須回去和家父商議一下才行。”
“呃……”這下輪到蕭銘吃驚了，他沒有想到曹正陽會回答的這么痛快。
今天是他第一次提出這個想法，這不過是雛形的東印度公司，一個以資本為動力在全世界掠奪資源的公司雛形。
他剛才那番話不過是把攻打蠻族變成了一場商人的饕餮盛宴的想法。
說到這里，曹正陽越發興奮，接著他直言道：“家父這次派曹某前來看來是對了，據說殿下在朝堂上說自己制造的東西都來自一個西方傳教士，看來殿下沒有撒謊，實不相瞞，我們曹家正在和荷蘭人做生意。”
蕭銘端在手里的茶杯抖了一下，他神色變得鄭重，“你說荷蘭人？”
“沒錯，是荷蘭人，殿下這次派岳云遠航難道不是為了建立和西方人的貿易路線嗎？”
眼睛轉了轉，蕭銘說道：“沒錯，本王是這個想法，只是這么說楚王也知道荷蘭人的事情了？”
曹正陽貌似一驚，他說道：“沒錯，楚王一直在和荷蘭人秘密接觸，一開始荷蘭人以為楚王就是當今圣上，后來他們明白過來，楚王又給了他們最惠國待遇，并且答應只和荷蘭人做生意，荷蘭人這才作罷。”
蕭銘點了點頭，既然曹正陽知道西方的事情，那么得知自己曾經有一位西方教士老師之后也就不需要隱瞞了。
因為在他看來自己肯定了解了如今的西方世界。
話題說到這，這次簡單的利益交換已經變了味道，蕭銘說道：“楚王膽大包天，他竟然瞞著朝廷這么多年，真是該死！”
“殿下，每個藩王都有自己的秘密，殿下不是也有嗎”曹正陽目光炯炯，“當然，我們商人追求的永遠都是利潤，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曹家才會支持殿下北上驅逐蠻族，因為我們曹家見識過西方的商會，他們正是跟隨國家戰爭的腳步發財。”
“你們了解這么多，本王也就不多說了，既然你們曹家想在本王的封地做生意，還有一件事希望你們能夠答應。”
蕭銘沒想到今天和曹家簡單的見面會發展到這個程度。
如此看來，大渝國之外西方列強已經滿世界劃分勢力范圍了，而自己現在北方的蠻族還沒搞定。
“殿下請講？”
“曹家糧倉遍布大渝國，本王封地糧食的缺口倒是很大，所以本王想從曹家手里買一些糧食。”蕭銘說道。
“殿下需要多少糧食，還請殿下給個數目。”
“六百萬石糧食。”蕭銘說道。
去年的時候他從魏王那兒訛詐了數百萬石糧食，加上做生意以物換物，這些糧食養兵是足夠了，但是若是平均在百姓身上也只夠吃一年的時間。
這么算來，他還差兩年的儲備，他計算了一下，他的封地一年需要六百萬石糧食的消耗，他購買的正是一年的量。
其他的他再想辦法。
曹正陽微微色變，這六百萬石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殿下玩笑了，我們曹家可不是魏王，雖說曹家被傳為天下首富，但是財力遠遠比不上任何一個藩王，在我看來，我們曹家至多可以提供五十萬石的糧食，不過現在荷蘭人和楚王漸漸生了間隙，楚王正需要大量火炮建立自己的艦隊，殿下倒是可以拿火炮和楚王交換，我們曹家愿意在楚王面前為殿下推動此事。”
蕭銘盯著曹正陽的眼睛，這個曹家突然而來就在自己身上下這么大的注已經讓他始料未及，現在又要如此幫襯自己。
他很懷疑曹家現在可能遇到了某種困境，而且這種困境還是生死困境。
不然曹家不可能冒著這么大風險和自己接觸。
難道真的和他想的一樣，楚王準備殺了這頭肥豬喂飽自己？而曹家提前有了預感？
不過若是如此，曹家定然損失不小，即便活命也不負首富之名，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來自己封地也是塊大肉。
而且利用此事，他還可以參楚王一本，罵他隱瞞荷蘭人的事情，欺君罔上。
想到此，他說道：“如此便有勞了。”
“殿下客氣了，能為殿下效力是我們曹家的榮幸。”
曹正陽滿臉笑容，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這次覲見齊王實在是曹家走的一步險棋。
只是往前一步是死，后退一步同樣是死，他們也是迫不得已，只是為了求生。
說完此事，蕭銘對李開元說道：“開元，你這兩日負責招待一下，免得失了禮數。”
李開元點了點頭，蕭銘身份尊貴，自然是他李開元負責招待曹正陽。
二人離去，蕭銘陷入了沉思。
這次曹家的來訪真是超出他的預料，雖然他自信曹家早晚忍不住會找他做生意。
只是他沒想到會以這個形勢，想起曹正陽透露楚王和荷蘭人接觸時候的故作驚訝，他越發肯定曹家和楚王之間出了問題。
至于曹家為什么選擇這個時機，自然是岳云的艦隊給了他利益交換的本錢。
冷笑一聲，蕭銘站了起來，他需要資本，但是他同樣不相信資本。
資本會幫助他開疆擴土，但是一個不小心也會搞死他。
所以，蕭銘對待商業一向是謹慎的，利用其有利的一面，提防其陰險血腥的另一面。
不過曹家若是真的為自己征伐蠻族提供后勤，這倒說明這個曹家真的具有長遠的眼光，自己還真的提防一下。
一路想著，蕭銘向王府而去。
半路上他忽然碰到了龐玉坤。
“殿下，下官正準備去王府找你。”龐玉坤有些焦急。
“怎么了？”
龐玉坤說道：“下官在冀州的友人連續發了兩封書信過來，其中一封書信提及雍王的封地已經出現了民亂，雍王正派兵鎮壓而且嚴令封鎖消息，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聞言，蕭銘皺了皺眉頭，他的擔心正在一步步變成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