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也沒什么好說的。”許素雅看著賈凱，突然感覺很心灰意冷，這并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見母親心灰意冷的樣子，葛東旭忍不住惡狠狠地瞪了蔡局長和陳科長一眼，然后摟過母親的肩膀，道：“媽，你不能因為某幾個害群之馬就心灰意冷，那不值得。畢竟這世界還是好人多，官員也是好的多。像這位蔣主任，你剛才不是說就是位好領導嗎？這位賈凱書記，也是不錯的，你跟他說說吧。只有這樣才能把害群之馬踢出教育隊伍，才能讓蔣主任這樣的好領導上位。而且有些事情你也需要說清楚，好讓，讓在場的教育局領導明白，鄉村教師多么的不容易，應該給于他們更多的關心和支持。”
許素雅并不是聽不進道理的人，無非這兩天生的事情給她打擊太大了，這才一下子有些無法接受，原本美好的事業里，竟然會有這么惡心的人存在，如今兒子這么耐心地跟她這么一開導，雖然還沒完全恢復過來，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拍了拍兒子摟在自己肩頭上的手背，點點頭道：“嗯，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就說說吧。”
說著許素雅又把一件件證件，獎狀擺出來，把自己這些年的鄉村教學經歷一一道來，一直說到了自己到蔡局長辦公室，蔡局長有功夫喝茶看報紙卻不愿意過問她的事情，又講到了蔣主任的好心，最后講到了陳科長讓她走人，說她不是在編教師，他有權力聘請她也有權力不聘請她。
說到最后一句話時，許素雅不由得流下了辛酸的眼淚，看著賈凱書記，問道：“賈書記，我想問一下，是這樣的嗎？我們鄉村民辦老師辛辛苦苦大半輩子，結果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答復嗎？”
許素雅哽咽的責問回蕩在過道里，敲打著每個人的心，讓過道里的蔣主任，讓教育局的工作人員，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這件事陳科長和蔡局長固然有不可開脫的責任，但他們這些教育局的工作人員難道就沒有責任嗎？
陳科長和蔡局長這時臉色已經完全煞白，心里自然懊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這件事會鬧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他們剛才早就給許素雅一個名額了，不就一個代課老師的名額嗎？
當然沒有葛東旭的強勢出現，沒有賈凱書記的出現，習慣了官本位的陳科長和蔡局長是不會認識到這一點，是不會向區區一個鄉村民辦老師屈服的。在他們眼里，許素雅不過只是個刺頭，刁婦而已。
“不是的，許老師。國家三番五次下文件強調，鄉村民辦老師為鄉村教育事業做出了很大貢獻，一定要我們各地方政府落實好安置工作，一個都不能疏忽。這是我這個工作沒做到位，我向您檢討道歉！您相信我，這件事我們縣黨委縣政府一定會引起高度重視，絕不會讓一個鄉村民辦老師受委屈。”賈凱臉色在憤怒和慚愧中轉變著，直到許素雅話講完，才一臉自責地朝她深深鞠躬。
“謝謝。”看到賈凱書記態度誠懇，許素雅心情好轉了不少，抹了把眼角道。
“你，你們，摸著自己良心問問，你們還配不配當這個科長，當這個局長的？”見許素雅臉色轉緩，賈凱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氣，然后轉目朝陳科長和蔡局長望去，指著他們痛罵道，臉色鐵青。
賈凱還是一位不錯的，剛才聽到許素雅的講述，他心里確實感到非常的痛心和憤怒，他沒想到一直很受他器重的蔡局長對待工作的態度竟然這么輕慢。
“賈書記，我深刻檢討。這件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一定會處理好。”蔡局長被賈凱書記一罵，整個人都打了個激靈，一臉誠惶誠恐道。
陳科長也是如此。
“你們調查？你們處理？你們還有這個臉，還有這個資格嗎？”葛東旭聞言冷聲道。
蔡局長和陳科長聞言臉色不禁一變，然后用哀求的目光望向賈凱書記。
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是不清楚葛東旭的真正身份，還是認為這件事真正能做決定的應該還是賈凱書記。
賈凱見蔡局長和陳科長望向自己，不由得又是惱火又是暗暗苦笑。
他們不清楚葛東旭的身份，他難道還不清楚嗎？
當然賈凱心里也是有困惑的，為什么像葛東旭這樣的大人物，他的母親還只是個鄉村教師。
不過困惑歸困惑，葛東旭與馮老并肩走著，有說有笑的事實那是沒辦法抹掉的。
“先生您看？”賈凱沒有理會蔡局長和陳科長哀求的目光，而是看向葛東旭。
“如果僅僅只是工作態度問題，我認為撤職差不多了，這樣的人是不適合坐這個位置的，但我想肯定是不止這么簡單的，所以我希望縣紀委同志能就這件事進行調查。”葛東旭沒有跟賈凱客氣。這件事涉及到他母親，他又怎么可能這么放過眼前這兩人。
蔡局長和陳科長聞言臉色不由得大變，道：“我們又沒做什么事情，憑什么調查我們？”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只是請紀委同志對你們進行調查，又不是判你們有罪，抓你們坐牢，你們叫什么叫？是不是心里有鬼？”葛東旭冷聲問道。
“沒有，當然沒有。”兩人搖頭道。
“是嗎？”葛東旭冷冷一笑，然后對賈凱說道：“那就讓無關的人都散了，接下來你安排吧。”
“好。”賈凱做事情倒也干脆利落，聞言點了點頭，揮揮手讓人都散了，然后親自給縣紀委辦撥去了電話，請他們馬上派人過來。
“媽，要不讓爸先陪你回蔣家村那邊的家，我先留一下，遲些再回去。”葛東旭見賈凱打電話，便對父母親說道。
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再適合他們再參合進去。
許素雅這時也有點心力憔悴的感覺，再加上也看出來兒子的影響力遠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大，不需要替他擔心，聞言便點點頭，走前還特意向蔣主任道了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