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慶國呆呆地注視著她的眼睛。
這些話柳鳳萍對他說了很多次。可無論是任何一次,都沒能產生現在這種強烈的魔力。那雙美麗的眸子深處如泉水般涌出了某種渴望,跨越了兩個人之間的年齡界限,忘記了時間區別。楊慶國根本無法抗拒這種魅力,多年以來的束縛堤壩瞬間崩塌,情不自禁迎了上去。
“你是個好人,我不想失去你。我們應該在一起”
她喃喃地說著,帶著幾分哭腔,眼神有些朦朧,主動仰起頭,溫潤淡紅的嘴唇朝著楊慶國那邊慢慢靠攏。
沒有男人可以拒絕這種誘惑。
何況,這還是楊慶國暗地里喜歡了很多年,完全是礙于環境和年齡,以及道德感束縛導致無法親近的女人。
他完全是不由自主,或者應該說是大腦喪失了思維能力。
兩張嘴唇剛剛貼緊,柳鳳萍就伸出胳膊,勾上來,環繞住楊慶國的脖子。
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在楊慶國身體里轟然炸開。那是遠遠勝于名存實亡婚姻的愛情,溫熱的舌尖靈活鉆動,在自己口腔里蕩漾開來。很多年了,楊慶國從未與其他女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他的雙手在不由自主慢慢下滑,完全被和激情控制著,移動到了柳鳳萍腰上。隔著薄薄的羊絨衫,帶著期盼興奮引發的顫抖,撫摸著愛人美妙的身體曲線。
淚水瞬間打濕了柳鳳萍的雙眼。
她覺得,這一刻就算是了死了也值。
在大學里拒絕過無數求愛的男生,拒絕過數不清的玫瑰花。他們總是用各種借口邀約自己,還有幾個家伙想要借助權勢威脅著達到目的一切都過去了。無論曾經遭遇的白眼、冷漠、恥笑、諂媚,在這一刻全都毫無意義。我終于得到了想要的男人,我會永遠愛他,他也會把我當做最愛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兩個人嘴唇很久都沒有分開。楊慶國感覺自己被柳鳳萍握住的那只手又開始了移動,直接按在她的胸脯上。那種渾圓柔軟的手感令人激動,強烈激發出暴力犯罪的。楊慶國聽見自己鼻孔里噴出沉重的喘息,看見柳鳳萍臉上有如血般的殷紅。
那代表的意義不言而喻,時間應該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這是專屬于柳鳳萍和楊慶國的夜晚。
羅寬之前那句話,只是出于調侃。
他本來就喜歡開玩笑。
劉天明給他們留出了足夠的私人空間。
車隊后留在這里原地休息,一直等到他們釋放過激情,一切歸于平靜。
曹新能對提前得到注射的待遇覺得心有不安。他很高興,也覺得這樣做有些對不起柳鳳萍。這個老實巴交的礦工班長一直在念念叨叨,最后被聽煩了的黃河拉去喝酒。
入夜,八點四十七分的時候,劉天明收到了廖秋從西北基地發來的緊急通訊。他現在可以控制空間站,在指定范圍進行信號引導。從這個意義來看,只要廖秋想找到某個人,對方絕對躲不了。
“頭兒,你們得盡快找個地方住下。”
廖秋的語氣很嚴肅:“未來幾天,氣溫會大幅度降低。我建議你們最好不要呆在野外,那樣做很危險。”
劉天明有些奇怪:“怎么,又有暴風雪?”
“下雪到不一定,但是溫度肯定會變得很低。”
廖秋更正道:“從明天開始,風速就會增加。短時間內估計我也來不了,暫時就呆在西北基地。”
劉天明的雙眉皺了起來。他不喜歡事情失去控制的感覺。雖然只是因為天氣,這同樣屬于不可控的范圍。
西北基地有著完整的氣象預報設備,對于這種事情,幾乎不可能出錯。何況,廖秋還是注射過自己鮮血的團隊成員。
考慮片刻,劉天明認真地問:“這次降溫會持續多久?”
“暫時無法預測。”
廖秋的回答有些令人垂頭喪氣:“現在是冬天,天氣只會變得越來越冷。你們最好找個地方住下來,等上一段時間。我會隨時關注天氣情況,及時與你們取得聯系。”
也只能這樣了。
劉天明苦笑著點點頭:“好吧!暫時就這樣。等我們找到住處,再和你聯系。還有,你在那邊也要多加小心。”
隊伍里的車輛和人員數量都增加了。
天明,車隊重新上路的時候,劉天明已經完成了統計工作。
除了柳鳳萍和楊慶國,還有齊元昌的老部下雷平、嚴浩博這幾個尚未注射免疫藥劑的核心團隊成員,團隊里另外還有有二十八名普通人體質的跟隨者。
“跟隨者”,這是劉天明對那些人的籠統稱謂。
這些人無法判斷是否忠誠,也不確定他們能跟著自己走到什么時候。他們跟著團隊的原因很多,可能是因為饑餓,也可能是想要得到安全。他們當中每個人手上都沾了血:把錢梟等人扔上客車,送給尸群當做點心那件事情,是劉天明刻意為之。盡管道德法律的束縛效果幾乎是蕩然無存,可他們只要做過這種事情,就在某種程度上與團隊捆綁在一起。
有這些人在,很多事情都會變的容易,而且簡單。
打探消息的范圍正在增加,團隊的整體進攻和防御能力得到強化。從他們當中,可以產生更多的核心團隊成員。只要他們聽話,老老實實服從命令,劉天明并不介意在免疫藥劑數量充足的情況下,為其中幾個人進行注射。
其中可能會出現類似錢梟那種心的野心家。劉天明不會對此心慈手軟,發現一個就處理一個。病毒爆發至今,他已經殺了很多人,心性和思維邏輯都在隨著環境產生變化。
下一個還不知道究竟是誰。
可是,下一個絕對不會是最后一個。
從西昌前往樂山,高速公路仍然無法通行。還是只能和從前一樣的老辦法,從其它地方繞路。
一個前出探路的男人站在路邊揮手,旁邊停著一輛摩托車。劉天明駕著越野車開到近前停下,從車窗里探出頭,問:“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嗎?”
他記得這個叫做“謝坤”的家伙。從香榭麗舍一路走過來,對方的表現讓劉天明頗為滿意。
謝坤身上穿著厚厚的棉大衣,他背著配發的突擊步槍,側過身子,朝著遠處一幢隱隱綽綽的建筑指過去:“頭兒,那邊倒是有一個挺合適的住處。可就是關著門,怎么也敲不開。”
劉天明聽懂了謝坤話里的意思:“里面有人?”
謝坤點點頭:“應該不少。我聽見里面有人說話,聲音很小。”
劉天明淡淡地笑了:“天氣越來越冷了,我們需要住處。放心去做吧,我們很快就能趕到。”
這是一個農場,至少看上去是這樣。
大路連接著小路,用水泥鋪成的小路質量顯然要比大路好得多。它的路面沒有開裂,也沒有斑駁破爛的柏油碎石坑。六米多寬道路兩邊長滿了野草,大部分已經枯黃,只有少數在寒風中驕傲的挺起綠色胸膛。
道路尾端矗立著幾幢低矮的建筑。外觀風格明顯偏重于西式洋樓,卻不倫不類的加了一個中式的飛檐頂蓋。在距離建筑大約三百米的地方,有一道鐵絲構成的籬笆。這東西很堅固,把所有無法跨越和飛行的生物擋在了外面。
水泥路面上有大片黑色車轍。看著像是干涸的血,或者某種無法被雨水沖洗干凈的特殊涂料。干燥的動物糞便與骨頭碎片隨處可見,它們幾乎被碾成了渣子,只是沒辦法繼續散發出臭味。
離開西昌的時候,人們弄到了幾輛摩托車。那是一個高檔車行,擺設在櫥窗里的摩托看上去就價值不菲。商家用硬紙板牌卡在車座上,圖片上是一個身材魁梧,全身上下到處都是肌肉,戴著墨鏡,滿面冷酷的黑鬼。
謝坤也喜歡墨鏡。雖然他很瘦,無論如何也算不上結實,可他還是從商店里弄了一輛摩托車,還從旁邊的促銷贈品袋子里拿了一副男式太陽鏡。當時謝坤特別留意了一下價格,那副眼鏡價值人民幣四千多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還是摩托車商家故意弄出來的噱頭?
團隊目前不缺燃油,弄上幾輛摩托車,擴大搜索范圍,劉天明對這件事情持贊成態度。當謝坤按照他的命令駛近小路盡頭那些低矮建筑的時候,旁邊還跟著另外兩名摩托車騎手。他們和謝坤一樣,都是團隊里的“跟隨者”。
看著很近的距離,以每小時四十公里的速度跑起來,仍然過了十多分鐘才抵達目的地。就在謝坤放緩速度,打算在前面那幢灰色兩層小樓前面找個地方停下來的時候,只聽見空氣中傳來“嗖”的呼嘯聲,隨即看見一支夾帶著白色尾羽的弓箭從正前方飛來,斜插著鉆進距離自己約莫五、六米遠的草叢里。
原本空無一人的二樓天臺上,出現了一個手持弓箭的年輕男子。
他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