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明從未想過要扛著被自己干掉的孟奇,然后把一具如此醒目的尸體帶出醫院。
那樣做,目標太大,非常危險。
上次在軍營外面打跑了曹恒太那些人,劉天明就預料到自己和孟奇之間肯定還會碰面。
這種人永遠不會死心。他們不會因為區區幾句勸阻就懸崖勒馬。更不會對毫無還手的被欺凌對象心生憐憫。
何況,這次孟奇居然拿出一把手槍。
這表明,他精心計劃好了一切。
那么,剩下的事(情qg)就簡單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看著躺在腳下徹底失去知覺的孟奇,劉天明拿出手機,撥通了鄭小月的電話:“抱歉啊!醫院里臨時來出了點兒事(情qg),我可能要晚點兒才能過來。”
可能是今天晚上經歷過那些事(情qg)的緣故,鄭小月的反應很敏感:“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孟奇過去找你的麻煩?”
“沒有。門診來了一個病人,需要搶救。”
劉天明胡亂編造了一個借口。有些事(情qg)需要男人獨立承擔,絕對不能把女人拉進來。說完這句話,他故作驚訝地問:“怎么突然之間提起那個人?你怎么了?”
“李潔馨今天晚上把我騙出去,就是他的主意。”
鄭小月在電話里咬牙切齒地說:“要不是你讓我在軍訓的時候,學了些揍人的技巧,說不定,今天晚上我就回不來了。”
聽到這里,劉天明已經對整件事(情qg)有了清晰的了解。他低頭看了看躺在面前的孟奇,眼睛里透出一股(陰y)森的寒意。
簡單地聊了幾句,劉天明掛斷電話。
他走到夾墻邊上,從底部一塊一塊抽出磚頭,用上次處理楊空山尸體的辦法,把已經斷氣的孟奇塞了進去。
尸體上半(身shen)塞進墻壁的時候,劉天明注意觀察了一下陳婆和錢廣生這兩頭行尸的動作。
宋嘉豪說的沒錯,陳婆優先進食的部分是大腦,錢廣生就沒有多講究。他朝著孟奇(身shen)上張口亂啃,無論肩膀還是胳膊,只要是能吃的部位就行。等到陳婆用巨大的力量掀起孟奇的頭蓋骨,劉天明進一步把尸體后半部分塞進去,錢廣生進食的位置立刻變成孟奇的腹部。
他喜歡吃內臟。
這樣的區別差異其實很不仔細觀察,根本難以發現。
宋嘉豪在研究方面的確很有一(套tao)。
劉天明覺得,之所以出現這種(情qg)況,應該是陳婆與錢廣生的病毒感染途徑不同所造成。
陳婆活著的時候,畢竟是一名正常形態,死后才變成這個樣子。錢廣生就不一樣了。他是被陳婆咬過之后才感染變異。如果以病毒傳染的源頭進行標注,那么陳婆無疑應該算是第一階層,錢廣生只能屬于第二階層。
孟奇的(身shen)體徹底塞進了夾墻。
劉天明默默把磚塊放回原位。
就在他站起來的時候,忽然想到一個此前從未考慮過的問題。
我、小吳,還有陳婆,都是因為那名神秘的黑色病人而感染。按照這樣的區分規則,那個黑色病人才應該是第一階層。
還有,小吳和陳婆都是正常形態的,養雞場主王福壽卻是被小吳咬傷以后,導致變異。可是,王福壽的血液同樣含有充足的營養,自己卻沒有在錢廣生(身shen)上產生相同的獵食反應。
這是否意味著,不同階段的,再次傳染的下一階層會產生變化?
還有楊空山,如果咬傷他的偷牛賊與自己一樣,那么楊空山的感染等級也就與錢廣生相同?
正確排序應該是這樣。
神秘的黑色病人:第一階層。
我、陳婆、小吳、頭牛賊:第二階層。
錢廣生、楊空山:第三階層。
至于第三階層繼續往下,病毒感染會出現什么樣的(情qg)況,劉天明沒興趣知道。
原因很簡單,無論錢廣生還是楊空山,對他都沒有產生獵食(誘誘)導。換句話說,他們體內沒有足夠的營養物質。按照之前的感染順位排序,可以想見,病毒感染到了第四階層,更不可能產生擁有充足營養的。
劉天明不由得想到,自己在楊空山腦部發現的那一小塊紅色斑點。
他確定那東西能吃,是一種基礎成分與小吳和王福壽完全相同的營養物質。
如果單純以產生的營養物質數量作為判斷標準,是否可以這樣認為:每個第二階層,可以提供一卡勒爾營養。可是想要獲得同樣多的營養物質,就需要足足一千名第三階段的。
這的確是一個無比龐大的金字塔圖形。劉天明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換了是等級更低的第四階段,究竟需要多少,才能湊齊一個卡勒爾的營養物質?
如果把金字塔倒轉過來,位于第一階層的那位神秘黑色病人,他又能夠提供多少卡勒爾的營養物質?
劉天明不(禁j)有些激動,也覺得遺憾。
陳婆竟然把那具尸體送到火葬場燒掉,真是太可惜了。
夾墻底部有一條縫,孟奇的血從里面滲漏出來。
被錢廣生干掉的富商譚瑞和保鏢,落鳳村的村民楊空山,化驗科的醫生張宏良,再加上今天被自己干掉的孟奇,算起來,已經有很多人死在了這個(陰y)暗的地下防空洞里。
他們每個人都有必須被殺,一定要死的理由。
因為錢。
因為女人。
因為責任感。
劉天明默默地看著地上那片不斷擴大,然后緩緩流進下水管道的血跡。
第一次發現陳婆在夾墻里吃掉譚瑞和保鏢的時候,自己和宋嘉豪擔心血污會引起注意,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地面打掃干凈。到了第二次,也就是把楊空山尸體塞進去的時候,兩個人都變懶了,只是隨便用水沖了一遍。
今天,劉天明進來的時候,發現水泥地面上的血跡已經發黑變硬。那是張宏良的血。宋嘉豪也許是來不及清理,或者是忙于應付何大山,就任由那些血慢慢蒸發,一點點干涸。
夾墻里面的咀嚼聲變得輕微。
算算時間,孟奇應該已經被吃的差不多了。陳婆上次吃得太多,撐爆肚皮以后,劉天明就不再給她喂食。他發現,陳婆對于食物的需求已經徹底改變。她沒有胃,沒有消化器官。從嘴巴里撕咬咽下的(肉肉)塊,通過食道,直接進入(身shen)體。然后,又從炸爛以后毫無遮擋的腹部掉出來。
就好像一名甲亢患者,純粹只是在享受吃的過程,卻無法從食物中獲取絲毫的能量。
陳婆根本不需要食物。她只是在大腦殘留機能的控制下,保留著食物的基礎概念。然后,瘋狂的攻擊,瘋狂的撕咬。
劉天明腦子里浮現出無比詭異的畫面。
他仿佛看到,陳婆正在夾墻里撕咬孟奇,從肩膀和大腿上撕下一塊塊(肉肉)。哦,差點兒忘了,陳婆最喜歡的食物是大腦。她用強勁有力的手指掀開頭蓋骨,像喝豆腐腦一樣大口吞咽腦漿。所有這些“食物”從肚皮上的破口紛紛掉落,在地面上形成血(肉肉)模糊的堆積污穢。
劉天明關上燈,走出了房間。他打開手電筒,沿著臺階,朝著正上方的雜物間走去。
他不想清理地板上的那些血。
那樣做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就讓它們自然干涸吧!
地下室的秘密,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
每一個知曉秘密的人,或多或少都付出了代價。
到了最后,也許自己和宋嘉豪都會死。
不過,就算是死,我們兩個肯定會排在最后。
劉天明對此很有信心。
因為,還有一個何大山。
宋嘉豪絕對不會放過他。
鄭小月一個人呆在房間里。
窗外的黑暗讓她覺得一陣沒來由的煩躁。
(身shen)上很黏,全是汗。
從一路狂奔出來就是這樣。砸碎酒瓶的時候,很多啤酒濺在了(身shen)上。鄭小月拉開恤圓領,低下頭朝著里面聞了聞,頓時皺起眉頭。那股可怕的汗餿和酒味,差點兒沒把她當場熏昏。
得趕緊洗個澡。
十多分鐘以后,鄭小月從洗澡間里出來。
剛洗過的頭發濕漉漉的,她用毛巾不停地擦著水。雪白的絲質睡袍只包到(臀tun)部下面一點,露出白白嫩嫩的修長雙腿,(嬌交)嫩的赤足顯得十分可(愛ai)。她趿著加菲貓拖鞋,走到飲水機前,泡了杯(熱re)茶,然后在(床c花ng)上坐下,倚著枕頭,慢慢等著水溫變涼一些。
洗澡前剛打完電話,劉天明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不知道為什么,鄭小月忽然很想吃糖。
她覺得嘴里沒什么味道,想要吃點兒甜的東西。
女孩子都喜歡吃零食,鄭小月也不例外。她動作麻利地從(床c花ng)上下來,跑到壁櫥前,從柜子里那出一個很大的玻璃罐子。里面裝滿了葡萄干。最上層的部分,還有幾塊被白糖糟得晶瑩剔透的冬瓜蜜餞。
抓了幾顆葡萄干塞進嘴里,鄭小月覺得不過癮。她直接拿起一塊冬瓜蜜餞,又從桌上拿起水果刀,用熟練的動作把蜜餞切成小塊,用刀尖插著,一塊一塊送進嘴里。
蜜餞是一個同學送的。據說,是她們家鄉的特產。味道不錯,就是太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