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金信抓捕密謀“倒李”的山東士紳后,山東的控制權重新回到李植手中。
此前因為李植把有關人員全部撤到六座府城中,所以在山東士紳作亂的時候,士紳們也沒有找到有價值的對象反攻倒算。士紳們除了在棲霞縣等幾個縣城燒了李植的稅務所外,沒做大的破壞。
那些稅務所也是李植臨時買來的空院子,燒了便燒了,不值什么錢。士紳們將其付之一炬,也只有泄憤的作用。
重新控制了山東后,李植的記者、法官、警察和稅務員重新入駐山東,恢復了地方上的秩序。法庭開始細細審理士紳們在這段時間的造反行為,對參與“倒李”運動的士紳重罰。
山東的百姓們對李植十分擁護,踴躍舉報作亂的士紳,山東的士紳們一時間人人自危。
九月十八日,李植把六十多萬遼西難民帶到了山東濟南。
難民們沿著濟南城墻搭起地窩子,讓濟南的城墻外面看上去十分混亂。
這六十多萬人著實要花李植不少銀子,每天光是吃喝就要消耗五千石糧食。如今已經是九月中旬,接下來入冬,難民們使用簡陋的地窩子會凍死,必須讓難民們分散到各府、州、縣去租房子住,但這些遼西難民窮得叮當響,沒幾個有銀子租房子。這筆銀子似乎也要李植出。冬天來了,還要為這些難民做冬衣,做被褥。
每一項,在六十多萬人口的基數下,都是巨額的開支。比如說這口糧,一年下來就要消耗李植四百萬兩銀子。再加上其他的開支,恐怕李植攻打日本得來的一千萬兩銀子要全部折進去。
李植騎在馬上巡邏濟南城外的難民營。國公儀仗所到之處,遼西的百姓呼啦啦跪了一片又一片,百姓們都知道這是救命恩人來了,磕頭磕得極為虔誠。
但無論這些難民們多么懂事,都無法減輕李植對銀子的心疼。李植有些后悔接受這些難民了。
然而這個燙手的山芋已經接下,想拋出去卻沒人接手,總不能讓遼西的難民們餓死。
李植的身邊,津國公幕府水利廳高級水利員靖一善卻是高興得手舞足蹈,沖李植說道:“津國公,有了這些勞動力,今年山東的水利開發要上一個大臺階。我們可以規劃幾個大工程!開發幾萬頃田地不在話下。”
李植看著靖一善,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個靖一善的情商確實比較低,沒看出來李植在心疼銀子。李植讓他做水利員規劃設計,卻不讓他做水利項目負責人執掌權柄,這個靖一善也始終沒明白其中的區別。
不過靖一善說的也有些道理,雖然如今雇傭難民開發水利耗資巨大,但只要把這些難民安頓下來變成佃農,以后的地租收益也是巨大的。實際上,能用一兩銀子的低水平月錢雇傭到壯勞力,也是收留這些難民的好處之一。
投資雖然巨大,但以后的收益也是可觀的,
李植一路看了看,和負責管理難民的人員交代了幾句,就騎馬進入了濟南城。
今天要在菜市口斬首作亂的士紳和官員。
參與這次作亂的山東士紳共有三百一十一人,都是腰纏萬貫的豪紳。李植對這些士紳十分惱怒,這一次下手很狠。
基本上,李植的處罰力度是在這場“倒李”逆潮中每出十兩銀子,就打板子一下。出五百兩銀子,就打五十下板子。李植的法警打板子不會手軟,打五十下基本上就打死了。
出資超過五百兩,一律斬首。出資超過一千兩,斬首的同時還要抄家。
抄家的工作是鐘峰和韓金信一起負責的。這一次一下子抄了一百八十二戶士紳的家產,李植可以說收獲極大。具體的數字還沒有統計出來,但可以肯定是一個十分喜人的數字。
李植騎馬進入濟南城,走到半路,就看到過來尋自己的鐘峰。
“軍長,就等你到刑場指揮了。”
李植帶著鐘峰走到菜市口,看到了跪在那里的登萊巡撫史含章、致仕貴州巡撫陳萬信,以及其他幾十個濟南府的士紳。
在濟南處斬的是這次作亂的頭頭和重要人物,其他府縣的作亂士紳在其他府縣同時處斬。在士紳的歸屬地處決士紳,也能起到更大的警示作用。
濟南的百姓們這幾天早就聽讀報的說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這些被斬首的士紳都是作亂反對津國公,試圖使用陰謀守住逃稅特權的亂賊。此時百姓們擠在行刑臺的下面,看著這些死刑犯們,一個個義憤填膺。
來看行刑的百姓,大多數濟南城附近的農民。
倒不是城中的市民沒興趣看行刑,而是耕田的農民們對這些士紳更加仇恨,早早就來站定了位置。姍姍來遲的市民們都被擋在了后面。
這些年來自耕小農被官府強加幾倍的田賦,日子一年比一年苦。即便帶著田地投奔士紳也要被征收兩、三成的地租,百姓們被這些士紳們層層剝削,當真是受夠了。
大明朝的官方田賦其實是很低的,一畝地也就幾升。然而因為士紳逃稅,最后自耕農的田賦往往變成了幾斗,直接被奪去幾成的收成。若不是這些士紳和文官敲骨吸髓,李自成的“吃他娘喝他娘,闖王來了不納糧”的口號怎么會那樣深入人心?
越來越多農民朝不納稅的士紳投獻土地,自耕農交納的田賦越來越重。而自耕農的田賦越高,士紳們向投獻土地的刁民收取的地租也越高,農民們無論如何都受到重重剝削。
比如蘇州錢謙益,富甲一方。其實他的官位不過一個清水衙門的禮部侍郎,卻在十幾年內靠免稅特權聚斂了十幾萬畝良田。明末投獻田地的嚴重,可見一斑。
若不是這些士紳們卑鄙無恥,原先歷史上的那個大明朝怎么會在農民起義軍的沖擊下轟然倒塌?
如今李植正本清源,農民們對李植的感激和擁護是發自內心的。
李植一走上行刑臺,就聽到臺下響起一片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殺!”
“殺!”
“殺了這些狗官劣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