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真的,真的。”受了一劍齊愛果,眼流下了血淚,只是一指:“束縛!”
周安法力一動,想要避開,身子一僵,動彈不得。
“你們都要死。”齊愛果眼神冰冷,身子上卻有著蒸氣,絲絲粉紅之氣滲出,讓周安身子一顫,這是法力把藥力排了出去的跡象,正驚慌之間,“啪”一記沉重的耳光,頓時頭一暈,就擊飛了出去。
“哐”這一記是這樣沉重,周安半邊牙齒都打飛了出去,手中的劍掉在地上,齊愛果打完,血又流出,當下臉色蒼白的伸手撫住傷口。
手上微光,傷口的血止了不少,但道人治療只是微愈,又用布包扎起來,接著就把長劍撿起,向著跌倒在地的周安而去。
周安的臉上滿是恐懼,看著滿懷殺氣的齊愛果就喊:“你不能殺我,我是掌門的弟子。”
周安說到這里,漸漸鎮靜下來,聲音越說越大:“我是掌門弟子,我爹給圣獄門捐了三千兩!”
“你知道三千兩是什么概念?朝廷公主一年才米一千五百石,銀二千貫,正在討伐應州的承順郡王,歲俸銀才五千兩!”
“你這個門中拖油瓶,可有給門中一點貢獻?”
“就算我犯了戒律,也得長老才能臨時拿下,必須交掌門來裁決!”
“你敢動我一根毫毛,門里就要把你治罪。”
齊愛果神色越是冰冷,冷冷問:“周師兄,你的話說完了?”
周安一怔,還沒有來得及轉念,就見著齊愛果長劍一挺,只聽“噗”的一聲,劍尖在胸前刺入,從背后透出。
周安全身一震,一大口血噴出,睜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一聲慘叫,跌了出去,血濺得墻面一片。
齊愛果一拔,逼了上去,周安一時還沒有死,慘叫著掙扎,眼中帶著不可思議的恐懼,叫著:“師妹,我錯了,饒了我,救我,快救我,我還有救。”
說著跪在地上連連磕首。
齊愛果呆呆看著,劍光一刺,周安慘叫停止,血霧噴出,身上地下滿是鮮血一片,睜大了眼,漸漸氣絕。
“嗚嗚”齊愛果將劍扔在地上,縮卷在角落,淚水流了下來。
許久,齊愛果才掙扎起來,她雖年紀小,可也知道殺了門中掌門弟子就種下了大禍,更何況沒有了靠山。
想起了師父囑托,齊愛果擦掉了淚,細細把染了血的衣服脫掉,把傷口包扎了,換上了新衣裙,關閉了靜室,沿著石階而下。
對齊愛果來說,十數日不見,整個山路已經是蔥郁,沿著綠瓦粉墻而去,連個人影也不見,只隱隱聽得箏蕭笙篁,似乎有人喝酒說笑。
齊愛果想了想,到了一個側門,輕輕一推,虛掩著,便進去,才進去就聽得有人在喊:“誰?”
齊愛果一眼就見是個中年人,這也是個道人,一輩子沒有開天門,現在就處理著雜事,就說著:“是我!”
她雖因負傷而臉色蒼白,但神色從容,中年道人沒有懷疑,立時換了笑臉:“原來是齊師侄,您不在璇機洞,有事?”
“天熱了,我回房拿幾件衣物換洗。”齊愛果這一說,端是天衣無縫,各種各樣的事,以及食品,都可以由外門弟子來辦理,可貼身衣物還是有些尷尬。
“哎,天熱了,是要換些衣服,門里最近發了些布綢下來,我給您裁幾件。”中年道人說著。
齊愛果知道他還沒有來得及知道師傅死亡的消息,只應著,就轉身去了里面,循走廊進去,這里是長老居住的區域,小樓掩在竹樹之中,到了一處拾級而上,推開了門。
齊愛果神色恍惚的看著,除積了一點薄塵,見這房間還算干凈,一切陳設還在,幾本書堆在書案上,床幔照舊挽著,似乎轉眼之間,師傅就會進來說話,正捂著臉,讓淚水無聲流下,突一個玉牌靈光一閃。
她一怔,撲了上去,摸了摸,閃出了影象,老道人出現,齊愛果看著,驚喜喊著:“師父,你沒事?”
卻聽著投影說著:“愛果,如果你看見這個,我可能再也幫不了你了,有我在,門里會有你一席之地。”
“沒有我,憑良心說,圣獄門對你這樣的女子來說,并不是善地。”
“這是我特別給你留的法寶,內藏有開天門后的秘籍,并且能隱藏一定天機,真有事,去京城,那里是道門不能發展地方,反而安全!”
話音落下,投影漸漸消去,齊愛果再也忍耐不住,低聲哽咽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遠一點有了喧嘩,她頓時醒驚,拿著玉牌撲了出去,沿著臺階,最后看了一眼山門,眼神惆悵,沒入了山路。
稍后,突有道人叫著:“不好了,周師兄被殺了。”
“有血跡,快,用靈獸追上。”有人暴怒:“她逃不了多遠!”
遠安郡 空中呼嘯巨石,突“轟”一聲,一處城墻經不起連綿轟炸,終于破了,朝廷官兵和放閘的洪水一樣涌入,瞬間就制造了一片暗紅。
這些天,官兵極盡所能手段百出,傷亡甚大,但終打破了城。
話說這完全出乎裴子云預料,似乎是告之璐王要呼應,故抵抗超過了想象,但斗志不是一切,城終破了,鐵流沖撞在一塊,刺斬劈戳交錯,剎那間又是上百人跌了下去,鮮血浸入地面。
“真人有命,不受降,格殺勿論!”有人高喊著,聽著這號令,敵兵不得不拼死抵抗,傷痕累累強自支撐,但鐵流涌過去,垂死掙扎的人就迅速淹沒在更多的刀光之中。
橫錯交抵的尸體不斷跌下,城內哭喊慘喝,煙火滾騰,裴子云登上了一處已經肅清的城墻,默默看著。
“真人,賊兵已潰,只要肯受降,戰斗就可停止。”
“這種廝殺,不但多折損士兵,更傷及百姓啊!”縣令衛玉連連叩拜。
裴子云看都不看,笑著:“也許是我仁厚,赦免了許多人,故有更多人心懷僥幸,賊將姑且不說,勉強可稱各為其主。”
“城中官吏、大戶,久受皇恩,如果敵兵強盛還罷了,衰退了也不肯冒險內應反戈,這真是奇怪了。”
“賊將能殺人滅族,難道朝廷不能?”
“要是依著戰時軍法,就得洗城三日,讓人知道反抗的下場。”裴子云看了一眼縣令衛玉,說著:“不過念著終不是當年,就不由兵甲自取你等縣令現在立刻率人,按照名單把城中官吏和大戶全部抄家。”
“凡十歲以上男丁一概斬首。”
“真人,萬萬不可,萬萬不可,這有傷朝廷仁德啊!”縣令衛玉聽了,立刻激昂的說著。
“你不奉命?”裴子云牙縫里擠出了聲音,讓人聽的不由一凜,縣令衛玉剎那間心中一寒,但話已出口,大聲說著:“這事更甚于殺俘,有傷天和,下官難以奉命。”
“好,你這時倒忠君愛國了,既是忠君愛國,當日為什么從賊?”
“來人,把這人按照從賊逆官斬了。”裴子云大怒,突咆哮著,親兵就撲了上去,一把打掉了烏紗帽,拖了下去。
“你敢,你敢?”縣令衛玉長長叫喊著。
“我有什么不敢,拉下去殺了!”裴子云獰笑,過了片刻,只聽一聲慘叫,片刻,首級奉了上去,正是縣令衛玉的人頭。
周圍縣令頓時嚇的身顫股栗,裴子云陰笑再問:“你們不肯奉命?”
“下官奉命。”幾個縣令一起拜了下去,裴子云這才回了些顏色,轉首向一個披甲的校尉說著:“你派兵跟隨縣令抄家,每隊跟上文吏,記下抄家的銀貨,這些不但要發下賞賜撫恤給將士,還要上交朝廷。”
“你是朝廷派來持天子劍的校尉,這差事由你們參與,再好不過。”
“是!”這校尉毫不動容,得令出去,片刻只見一隊隊甲兵列陣而出,快步奔入城中,每隊人不多,但對抄家卻綽綽有余了。
“轟!”一聲響,一所宅院大門破開,一隊兵涌入,府內又驚又怒,一個中年人帶著家丁而出,勉強笑著:“我在朝廷任官,也曾聯系朝廷,這是不是有著誤會?”
話還沒說完,一個隊正獰笑:“真人有令,到這地步,還不肯內應反戈者,都是從賊之人,格殺勿論!”
說著,不論分說,長刀一刺,只聽“噗”一聲,這中年人慘叫一聲,摔了出去,跌到地上已是氣絕,只是雙眼圓睜瞪著,滿臉不可相信!
“啊!”家丁奴仆大叫!
“殺,殺,殺!”士兵涌入,長刀所向,十幾個人立刻砍倒在地,除了女人孩子,幾乎見人就殺。
一個低級校尉冷冷看著,吆喝:“不許,不許私藏金銀,真人說了,等會全部會賞下來給兄弟們。”
“誰要敢在這時伸手,同樣格殺勿論,聽明白了?”
“是!”話未完畢,遠處殺聲卻漸漸停息,跟隨的縣令一嘆,他知道,賊軍的抵抗已經基本結束了,而下面卻是對全城官吏大戶的殺戮。
“從賊,朝廷寬恕是恩典,不寬恕是理所當然,誰也說不出錯來。”話是這樣說,但看著這樣對待大戶官吏,他油然產生著兔死狐悲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