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岸,雨絲變小了,隨著風飄落,岸上打數十個火把,此時來來往往,正搬運著物資。
“快,快,速將物資都運上船。”伍長在監督士兵將著剿獲都往船上運,而更遠處隊正以上更是滿臉喜色,大聲吆喝著。
裴子云自船而下,一個隊正就上前稟報:“大人,發現了耕作的百姓,是否一起帶走。”
“暫時不帶走,讓這些百姓運貨,不許傷害。”裴子云吩咐。
“是大人。”隊正應著。
這哨島不大,在裴子云看來大概有三十平方公里,在這海岸俘虜倭寇百人,此時由著一隊人壓著,要全部斬首。
陳晉此時有些不忍,站在裴子云的身側,就說:“裴大人,這些倭寇應運回應州,聽由朝廷發落,且殺俘不祥。”
聽著這話,蔡遠振是個粗人就說:“這些倭寇都該殺,都該死,不殺了,船上也沒有甚多地方關著。”
“陳大人,這些是倭寇,我是聽你留下這些人一命,不過為免這些倭寇,再與我軍作戰,割去腳筋就是了。”裴子云嘆了一聲,慈悲的說著。
聽裴子云的話,蔡遠振都是一驚,這是絕戶計,這些倭寇挑去了腳筋,都變成了廢人,或養著,或就必須自己人殺,軍心就動搖了,心里暗暗敬佩:“還是讀書人毒啊!”
“吩咐下去,這些倭寇不殺,全挑了腳筋。”裴子云轉臉這樣命令。
“是,大人。”裴子云身側一個親兵上前。
天色漸漸變亮,在黑夜里,只聽一聲聲慘叫,這些倭寇都被割去了腳筋,聽的人毛骨悚然。
裴子云似乎沒有聽見,只是指著倭寇船問:“蔡千戶,這些倭寇船和我們戰艦相比,誰快?”
“倭船船小,還在用落后的榫接工藝,我艦雖大,但還是能稍快些。”蔡遠振聽了自豪的說著。
“既稍快,為什么屢次追不上?”
“大人,海上眼看不過三十里,只要敵人提前規避半個時辰(一小時)就很難追上了。”
裴子云點了點首,若有所思,這時一個伍長上前稟告:“裴大人,貨物已搬完,請指示。”
裴子云聽了,啞然一笑:“很好,我再等等,天就要亮了,天亮我們再走。”
“還有,將島上建筑全部燒毀。”裴子云掃了一眼島上房屋,冷冷說著。
“是,大人。”數十個軍士用著火把,將百姓都驅趕了出來,火把拋去,一時間島上火光沖天,就連雨都壓不住。
“揚帆,起航。”裴子云說。
這時陳晉帶著詫異:“裴大人,現在這島嶼都占了,這些倭寇根本不堪一擊,為什么要撤退?
裴子云笑了笑,對著蔡遠振:“蔡千戶,你去傳令即可。”
“是,大人。”只經過了一夜,蔡遠振就心悅誠服,立刻轉身傳令。
“為什么,自有著原因!”裴子云看向陳晉,見著陳晉帶著疑惑,跟隨的道人也傾耳聽著,就是一笑。
這時聽著蔡遠振喊著:“快,快,起帆,發旗令,我們回程。”
“我們破了一島,這就是戰績,倭寇勢大,我們要小心謹慎。”裴子云淡淡的說著。
“咦,解元公不是說,我軍不畏懼倭寇么?”陳晉看出點名堂,這樣問著。
“不畏懼,也不能白白犧牲。”裴子云答,解釋著說:“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掌握主動。”
“我們進出乎預料,退也要進出乎預料,讓敵人摸不清我們的虛實。”
蔡遠振傳令過來,聽這話,一時連連點頭:“解元公老成,實在佩服,迅雷不及掩耳攻破一島,不等敵人合圍又撤出。”
陳晉若有所思,稍過一會才笑了起來:“解元公大才,我就靜等好消息了。”
陳晉說完向船艙而去,不管這事。
這時,幾個松云門弟子上前靠近裴子云:“掌門!”
“你們大功我會記得,回程再賞你們。”裴子云說著。
見陳晉離開,領頭道人低聲問:“掌門,我們不是來求賞,只是剛才陳大人問的問題,真僅僅是這個用意?”
“哈哈,不,不僅僅這樣,如果僅僅不等敵人合圍就撤出,我半夜就可撤,為什么要留到天明?”裴子云這樣說,眺望著遠處沒有再解釋,只留下幾個道人滿是霧水。
不說不是為了神秘,而為了保密,這世界通訊符箓發達,誰知道自己隊伍內有沒有暗間?
一時天亮,雖還是灰暗陰沉的天穹,至少雨停了些時間,裴子云瞇縫著眼,看了看被朝陽印的血紅的海水就命:“上船,起航!”
“是!”片刻,上了船,裴子云站正了身子,百戶和親兵隊長后退一步,釘子一樣按刀侍立,親兵列隊站在兩側,霎時間,旌旗甲胄林立,森肅威嚴,角號聲中,十艘戰艦載著戰利品回程。
離開半個時辰 “什么?這些人都回去了?根本沒去攻擊本島?”數十艘船登上了島嶼,看著正焚燒的寨子,一個倭寇憤怒吼著:“該死,該死,居燒了哨島。”
“三首領,不好了。”一個人上前。
聽著這話,三首領面目猙獰,向著這倭寇看去,冷聲問:“怎么了?這樣闊躁,還不去救火。”
“是這樣,三首領,官軍離去時,將島嶼燒了,還,還將俘虜的兄弟們,都是割了腳筋扔在島嶼上,說什么以人為懷,留著一命。”倭寇三首領聽這話,拔出了刀,嚇的這倭寇一顫,卻見這刀狠狠砍在了這一側的矮樹上,頓時一刀兩斷。
這時又有一個倭寇上前稟告:“三首領,官軍還留下了一些污言穢語。”
“該死,該死。”倭寇三首領帶著怒火:“追,立刻去追。”
“是,三首領。”倭寇小頭目帶著顫抖說。
一個道人上前攔住倭寇:“官軍還有多少人?”
這倭寇連忙說:“軍師,已查清楚了,只有十艘大船。”
“全部都在?”道人思慮著。
“是,全部!”
三首領聽了罵著:“還不快去,告訴下面的人,留下十條船,把傷員都救起來安置,還有的人跟我走,我們這次只要纏住這十艘船,老大和老二就會立刻追上來。”
又轉臉對著道人說著:“你立刻把情報告訴老大老二,就說斷然不能由這賊官兵殺人從容而回,一定要一網打盡。”
“是!”
蔡遠振站在船頭觀看天空的海燕,似乎在嗅著什么。
看著這蔡遠振這模樣,裴子云有一些詫異:“蔡千戶這模樣是在做什么?”
蔡遠振聽了,稍等了一會說:“裴大人,又是起風了,想必又有一場風雨了。”
裴子云正要要說話,只聽瞭望臺上的軍士突喊了起來:“快,快,看見倭寇了,倭寇來襲擊了,他們要追上來了。”
裴子云先一怔,笑著:“來的好。”
抬頭,向瞭望臺上問:“敵人有多少船。”
“大人,二十余船,不過都是倭寇船(小船)”瞭望臺上軍士看著說。
裴子云大笑:“果中吾計耳,全部放慢速度,等這些倭寇船追上來。”
聽著這話,蔡遠振一怔:“裴大人,不是要回程?為何還要與這些倭寇糾纏?”
“不等敵人合圍就撤出,我半夜就可以,為什么要天明,就是要使敵人匆忙追擊,也不能留太多時間,讓倭寇主力合流,現在這時間卡的正好!”裴子云握劍說,帶著一些冷笑。
“大人,您的意思是,既給敵人反應時間,又來不及合流,只有快船或最近的船隊才能追上,然后我們放慢速度,突轉向襲擊海船,將這些倭寇一網打盡?”蔡遠振立刻明白,這樣問著。
“是,現在這些倭寇,給了我機會。我們已撤出了倭寇包圍圈,襲擊倭寇此時正好。”裴子云說,這時已可以看見這些倭寇船。
裴子云掃了一眼倭寇船,就說:“殺,殺上去,一個不留,速度要快,我估計的不差,很快會有追兵跟上回合,不能給倭寇合圍機會,必須搶在這時間上一舉殺滅。”
“而這風雨,真的是天助我也!”
“殺上去!”明白的蔡遠振高聲命令,聲音撕聲裂肺,還有突然起來的風。
“不好,官兵逆行撞上來,快,快,迅速轉向!”一條船上,倭寇頭目臉色大變,疾呼著 海面上此時是吹著風,這些快船紛紛要轉向,只見著戰艦突變換了速度,撞了上來。
“不,不。”擋在前面的倭寇發出了驚呼。
戰艦帶一股陰影,瞬間將倭寇船籠罩在陰影中,就碾壓了上來,在這些倭寇的眼里,船不斷放大,撞在了一起。
“轟!”龍骨就翻了水落在地上。
“不要怕,殺上去,官軍哪有我們海上作戰經驗豐富,殺光他們。”倭寇倒也彪悍,就向著戰艦殺上去。
“殺!”撲上去的倭寇才抵達甲板,幾個長矛捅了上去,只聽悶哼一聲,彪悍兇狠殺上去的倭寇就這樣栽了下去。
第一個倭寇跌下,更多倭寇爬了上去,一時間相互格殺。
“對接,用鐵錨鎖住,不要讓他們逃了,現在我上!”裴子云喊著,蔡遠振一揮手,船對接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