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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這是何等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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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家占地不小,可卻只有五間房子,陳三才想把夫妻倆的正房讓出來,可方醒搖搖頭,只是要了yi間廂房。m.slk.t

  “夫君,是誰來了?”

  桂花聽到了陌生人的聲音,就從廚房出來問道。

  方醒笑著拱手道,“大嫂,我們是游客,錯過了宿頭,打擾了。”

  桂花聞言就嘟囔道:“家中的米糧可不多了”

  “你個敗興的娘們,還不趕緊去做飯?”

  陳三才喝罵著上前,眼珠子使勁的轉動,然后喝道:“快去殺yi只雞來,還有酒,少yi樣老子就休了你!”

  桂花聞言就柳眉倒豎的準備上去撕扯,可看到陳三才的右手在身前舉起,她定睛yi看他手里的東西,馬上就委屈的道:“是,夫君。”

  辛老七聽到這話,就想上去理論,可方醒卻輕聲道:“這就是生活啊!”

  辛老七覺得方醒的話里帶著些回憶和愜意,就詫異的看了yi眼。

  方醒的神色中全是回憶,在這里,他終于是卸掉了yi些東西。

  院子里種有yi棵桂花樹,年歲久遠,那龐大的樹冠幾乎擋住了三分之yi的院子。

  “這里想必在夏季是個乘涼的好地方。”

  方醒拍打著桂花樹的樹干,眸色恍惚。

  ——老家的那棵桂花樹還在嗎?

  “貴人果然是慧眼。”

  陳三才出來就得意的道:“這棵桂花樹是小的祖輩種下的,在村里可是獨yi份,連小的妻子的名字都是由此而來。”

  “哦,是嗎?”

  方醒看到大娃躲在正堂的門后面,怯生生的在看著自己,就對他招招手,笑道:“來,我這里有糖果。”

  陳三才剛想推卻幾句,可看到方醒都已經摸出了東西,就沖著躲得只剩下半張臉在門外的大娃罵道:“貴人要給你糖果,還不趕緊滾出來!”

  大娃看到了方醒手中的糖,他舔舔嘴唇,試探著走了出來。

  方醒蹲在地上,等他過來后,把十多顆糖全都塞在他的手里,揉揉他的頭頂道:“不許吃多,不然爛牙。”

  陳三才雖然不認識這種白生生的糖,可知道肯定是價格不菲,于是就按著大娃的腦袋,喝道:“快給貴人磕頭!”

  大娃被按得yi個踉蹌,眼看就要栽倒,方醒伸出手去扶了yi把,笑道:“莫名其妙的磕什么頭!快去玩耍。”

  等大娃帶著糖yi溜煙跑出去后,陳三才追著罵道:“大娃,有點好東西你就去炫耀,回來!給老子回來!”

  方醒看著大娃的背影,眼中的回憶之色更濃了。

  辛老七不知道方醒在看什么,就和小刀yi起去了廂房清理。

  夜空中漸漸的多了許多星宿,方醒坐在桂花樹下,仰頭透過枝葉看去。

  星河燦爛,那些閃爍的星辰仿佛是恒古以來就掛在夜空中,默默的揮灑著星光,看著人間的悲歡喜樂。

  “娘娘,你跟我回家,娘”

方醒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辛老七和小刀出來,看到方醒的模樣,辛老七拉了yi把小刀,兩人輕手輕腳的去了廚房。

  “喲兩位貴人可是不放心.”

  桂花正在用熱水扯雞毛,看到辛老七兩人進來,就振眉說道。

  “輕聲點!”

  小刀指指院子里的方醒,yi直笑嘻嘻的臉上變得有些凝重。

  由于不知道方醒的心情為何遲遲不好,所以小刀只能是盡量的讓方醒清靜些。

  桂花扁扁嘴,手里扯著雞毛,心中不屑的想到:這些貴人不愁吃不愁穿的,莫名其妙的愁什么呢?

  晚飯的主菜就是干筍燉雞,陳三才把家中窖藏的yi壇好酒起出來,殷勤的勸酒。

  辛老七和小刀看到方醒酒到杯干,可那眼神卻越喝越迷茫,不禁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勸。

  喝到最后,陳三才頹然醉倒,可方醒依然是那副模樣。

  “睡吧。”

  辛老七和小刀睡柴房,說啥都不愿進廂房。

  方醒笑笑也就罷了,然后各自就寢。

  “小豬跟著爹爹回去,娘在這邊做工,很快就歸家了”

  方醒猛的坐直了身體,渾身已是大汗淋漓。

  黑夜中,方醒雙手捂著臉,微微顫抖著。

  月華透過桂花樹傾撒在石桌上,黑白相間的斑點隨風晃動著,yi根手指頭點在了那個白點上,良久不動。

  方醒就這么站在樹下,癡癡的看著夜空。

  “媽”

  星辰閃爍,仿佛是yi張溫柔的笑臉。

  “水,給我水”

  “夫君,慢點喝”

  “去,看看大娃掉被子了沒。”

  “沒掉,夫君,趕緊睡吧。”

  “睡不著啊!想著大娃差不多到念書的年紀了,可家里面供不起哎!我這當爹的沒出息啊!”

  “夫君別多想了,明日我就去接些織布的活,總能好起來,睡吧。”

  “嗯,我也看看能不能多開幾塊地,還有大娃娶媳婦的錢要攢呢,睡吧”

  “我去看看大娃,夫君睡吧。”

夜露深重,方醒的身上都被打濕了,他聽著桂花走動的聲音,大娃吧嗒嘴的聲音,溫柔拍打被子的聲音  第yi聲雞鳴后,陳三才兩口子就起床了。

  “貴人還在睡?”

  陳三才看到辛老七和小刀都在院子里活動身體,就問道。

  小刀指著外面道:“我家老爺出去溜達了,不許我們跟著。”

  陳三才趕緊恭維道:“貴人果然是貴人,這溜達的時辰都與眾不同啊!”

  方醒已經溜達的很遠了,正在yi個廢棄的小河邊上看著。

  薄霧籠罩在四野,前方被從中間劈斷的小山看著若隱若現,恍如仙境。

  “這就是破崗瀆,你別看山小,當年孫吳的幾萬人來開鑿,還挖到了龍嘞!”

  方醒轉身,看到yi個精神抖擻的老人正在身后,急忙就拱手道:“老伯早。”

  老人看到方醒的臉色有些蒼白,就皺眉道:“年輕人看著有些體虛啊!”

  方醒笑道:“大病初愈,昨夜沒睡好,所以看著臉色就差了些。”

  “原來如此。”

  老人看來也是出來溜達的,和方醒介紹起了這邊的歷史。

  “這破崗瀆先前是能用的,能通到江里去呢!只是后來隋文帝覺得這地方的龍脈都被挖壞了,就干脆拆了建康城,破崗瀆就廢掉了。”

  方醒看著那霧氣中的小山,饒有興致的問道:“老伯,那您真覺得這里有龍嗎?”

  老人吹胡子瞪眼的道:“怎地沒有?若是沒有龍,那孫吳怎能在江東立國?”

  話鋒yi轉,老人嘆息道:“可惜孫權小兒不懂亂挖,結果龍跑了,后來就便宜了曹操。”

  方醒覺得腦海中有什么被觸動了yi下,就問道:“那老伯您認為我們應該是什么族?”

  老人鄙夷的看著方醒道:“我等世代居于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歸,除卻戎狄之外就是咱們,要什么族?”

方醒的耳邊仿佛聽到了yi聲巨響,頓時腦海中就出現了先民披荊斬棘,和自然搏斗,和野獸搏斗,和那些率獸食人的戎狄搏斗  “這年輕人不會是癔癥了吧?”

  老人看到方醒在發呆,就以為他是發癔癥了,趕緊就閃人。

  而方醒依然在那里發呆。

  倉頡造字為天地嫉,鬼神為之嚎哭,因為他打開了yi扇門。

  神農氏嘗百草,先民才能擺脫病患的侵襲,繁衍生息。

  ——除卻戎狄就是我們,這是何等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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