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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大半夜彈什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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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召當天直到晚飯時間點,才從房間里出來。

  納緹伍茲因為不知道方召什么時候會出門,所以并未等他一起晚餐,這時候見到方召,趁機介紹那個朋友的樂隊,也說了他們的意思,詢問方召是否愿意今晚上臺彈一段。

  方召想了想,點頭道:“行。”

  納緹伍茲那個朋友的樂隊幾人見方召答應,表示愿意將零點場讓出來,讓方召先登臺。

  space店里周六的節目,方召并不了解,納緹伍茲耐心跟他解釋。

  畢竟方召在延洲的人氣擺在那里,納緹伍茲表示,如果方召愿意露面,安保方面不用方召擔心,他會再增派人手過來,也絕不會讓娛記騷擾方召。

  “現在離零點場還早,你要不要練練?想好彈哪首了嗎?”納緹伍茲問道。方召大部分作品并不適合吉他表演,他以為方召會選擇別人的作品。

  “不用擔心。”方召說道,“今天新作了一首,用吉他彈奏正好。”

  納緹伍茲聞言一喜,“來來來!我陪你練練!這首新作的跟以前風格不同嗎?哦,你吉他沒帶,我帶你再去挑一把,我這里別的不多,就吉他多!喜歡哪種跟我說!”

  被邀請過來演出的樂隊幾人,看著納緹伍茲那興奮的樣子,低聲說道:“納茲今天話很多啊。”

  “他今天心情好。”

  “我今天心情也好,沒想到今天不僅見到方召,還能聽到方召的新作!”

  “可方召是創作型人才,現場表演如何,沒見過也不好說。”

  他們樂隊在全球的名氣遠比不上方召,但是在space,在延洲的流行音樂圈子里,他們還是有底氣的。比創作,比作品深度,他們比不了,但在space的舞臺表現力,他們無懼,將零點的整點出場讓出來給方召,一是因為方召現在的高人氣,他們示個好;第二,也是想先摸一摸方召的實力,他們才好應對,如果方召表現不好,他們圓個場,給這位新星一點顏面。如果方召表現出彩,他們也相應地調整原本的計劃,不至于被壓下去丟了面子。

  每周六晚上十點至零點,是space里放飛的時段,強勁的鼓點和嗨到飛起的節奏之下,來到這里的人們也漸漸展現出瘋狂和肆意的一面。

  暗夜里的人類,情緒總容易被動。白日里那些委屈難過,疲憊矯情,又或是那些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無力感,全都從偽裝完美的皮囊下鉆了出來。

  當然,也有人來這里純粹是喝酒聽歌、聊天吹牛。

  某vip包廂。

  一名網絡主播開始了今天的直播。他每個周六都來space直播,為的自然是零點場的節目。

  “這里有點吵……大家聽得清我說話嗎?”

  主播控制著攝像頭,拍了一圈包廂外的情形。

  “果然,一到周六這里人就特別多,不知道今天零點場請來的是哪位。”

  這里未成年人不準進,就算是已經成年的大學生,這里的消費對于他們來說也偏高,一次兩次還好,每周都來的話還是有經濟壓力的。再說了,就算進來也買不起好位置,這種包廂更別提,一小時可能是他們一個月的生活費,這么一比,還是看直播劃算。

  主播就不同了,有點財力,每次都預訂好位置,有自己的包廂,方便直播也方便與觀眾互動,舍不得看現場的人就看他每周六的直播。

  作為一名直播界已經混出點名氣的音樂類主播,他用的是專業的直播裝備,就算周圍環境很吵鬧,也不至于影響直播中與粉絲互動。

  某SVIP包廂。

  七八個人聚在這里。

  “不是我吹,我在這兒,二十多年的老客戶了,這些年被邀請來演出的人數都數不清,沒名氣的就算了,但那些有名的,就算閉著眼睛,不說全部,十次有八次我都能猜中臺上演出的是誰!戴面具也擋不住我的火眼金睛!”

  “就你?還在我面前嘚瑟?你也就只是在這里聽了二十多年,我不止在這兒聽了二十年,我還看了四十年音樂類綜藝節目!新老歌手演奏家等等那些,有點名氣的我都熟得很!”

  “吹牛!”

  “不信咱就比一比!”

  “比就比!看誰能最先猜出來!輸了你就把你新買的那艘飛行器借我玩三個月。”

  “呵,怕你?你輸了我也不要你的飛行器,你把茶沙海的私人游輪借我玩三個月。”

  “行!”

  “嘿,羅恩,要不要加入?”

  包廂里的人看向坐在沙發上抽煙的那位。

  羅恩·扎克,年紀與納緹伍茲一樣,是space這里的老客戶,也是納緹伍茲的老同學,家境不錯,幼年時就開始接觸各種樂器,曾多次組建樂隊,后來出了點意外手受傷,不怎么彈吉他了,但喜歡來納緹伍茲的店里聽歌。在其他方面,羅恩可能天賦平平,但論聽聲辨音,他還真不怕誰。他這耳朵可是被延洲音樂藝術家協會蓋章“金耳朵”的!

  誰假唱誰修音,他一聽就能聽出來。除此之外,他對于各個音樂藝術家們的風格也做過深入研究,多數時候,他都能將作品對應到正確的人,曾經有一位歌手請人代寫卻說是自己創作炒他的才子人設,最后被羅恩·扎克在社交平臺毫不留情說出來,這事當年鬧了好長時間。

  聽到朋友叫他,羅恩·扎克不感興趣地擺擺手,“你們自己玩吧,我不欺負人。”

  “嘿,也是,這對你來說真沒挑戰度。”一人說道。

  “羅恩那可是經過延音會認證的金耳朵!對他來說確實沒難度。”

  “說起耳朵,我想起了方召被吹捧的‘神之耳’,不知道跟羅恩比怎么樣。”

  另一人也笑道:“人家那是神之耳呢,級別可不低,羅恩,你這‘金耳朵’什么時候也升個級?”

  一個只是“金”,另一個卻被捧為“神”級,他們不知道這個“神”級有沒有水分,但畢竟是被各大權威提過名的,他們也不好說什么。當然,這并不影響他們在私下里議論。

  羅恩抬了抬眼,抽了口煙,從鼻腔“哼”了聲。

  說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但羅恩對方召態度平淡,更多的是因為方召的很多作品并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不否認方召優秀,但喜不喜歡的另說,羅恩沒去現場聽過方召的音樂會,對一切都持保留態度,

  “方召那小孩,是有點才華。”

  聽著不咸不淡的語氣就知道,羅恩對于方召談不上喜歡,其他人也不再提方召。

  時間靠近零點,場內光線變化,之前勁爆的節奏和鼓點也淡了下去。場內安靜下來,大家都知道這里的規矩。

  已經嗨了一波的人們,雖然停下來,但眼中的熱度并未冷卻,反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中的期待越來越盛。

  “馬上就零點了!”

  “不知道今天請來的是誰。”

  “清臺了清臺了,看看會搬上來些什么……咦?就一個凳子?”

  重新清理過的前方舞臺,工作人員搬上來一個有些設計感的凳子,但再好的設計感,它依舊只是個凳子!大家都等著看還有什么要搬上來,是否有打擊樂器之類,可等了會兒,臺上依舊只有一個凳子。

  “今兒道具略單調啊。”

  數著時間,大家都期待地望著舞臺。

  時間顯示零點的時候,一個人拿著吉他走上前方舞臺。

  再看,還是一人。

  場內議論紛紛。

  “只有一個人?”

  “那誰誰不是說有內部消息,今晚請來的是樂隊嗎?我還想著是不是我喜歡的那個樂隊,今晚多買了兩個小時,就為了等這個。”

  space內按時間計費,很多人早就來了,等幾個小時就是為了看今晚受邀過來的是誰。

  “這架勢看著也不像是樂隊。坑人!消息出錯了!”

  甭管是不是被坑,到了這時候,大家也都是好奇地看著臺上。

  臺上的人穿著一身沒什么特色的休閑裝,戴著兜帽和面具,面具將臉遮得嚴嚴實實,連眼睛都看不到。對方能透過面具看他們,他們卻沒法透過面具看對方。

  臺下一雙雙眼睛從臺上那人的身材走姿膚色頭發到鞋碼飾物,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還是沒看出啥有用信息來。

  “沒有紋身沒項鏈沒戒指沒戴耳釘,鞋也不是限量版,這誰?”

  “雖然我的時尚眼光不夠,但也能看出來,這位真沒啥時尚感,而且我瞧著,他要么頭發太短,要么沒做造型。”

  “我看出來了,穿著打扮無特色,一舉一動無氣勢,多半是個過氣的。”

  在很多人看來,現在出現在臺上的這位就不夠個性了。

  很多有足夠名氣和網絡關注度的公眾人物,尤其是混文藝娛樂圈子的人,出現在公眾面前的時候,頭發都很有型,這也是很多圈外人的認知。但現在,他們用掃描儀一樣的視線來回掃了好幾眼,沒看出任何特點,如果不是對方出現在臺上,扔人堆里也不會投去半點注意。

  SVIP包廂里,等著猜猜猜的人,此時也沒有頭緒。

  “看不出。待會兒我分析分析他的技法和樂風再說。”

  “第一眼沒啥特點,好在還算鎮定,看不出緊張。”

  被延洲音樂藝術家協會蓋章認可的“金耳朵”羅恩·扎克,此時眼中也閃過興味。

  有意思。納緹伍茲這次給大家出了個難題。

  以納緹伍茲行事作風,不至于邀請沒名氣沒真才實學的人過來,莫非……是某個退圈已久的大佬?

  到底是誰呢?

  見臺上的人準備開始,羅恩認真了些。

  指彈?不是彈唱?

  臺上,戴著面具的零點場表演者,在坐下來的那刻,周身的氣場就好像突然改變,從一個平凡的人,變成一座堅實的雕像,安靜,卻極有力,不發一言,只是將情感表達出去。

  靜下來的場內,帶著一絲神秘的前奏曲,通過頂級的音響設備,清晰傳至每個角落。

  旋律帶著淺淺的暖色調起步,其中又藏著些許輕微又沉重的嘆息,心都跟著漂漂浮浮,大腦都出現了片刻的空白,不經意便從獨立的旁觀者,融入其中。

  朦朧間仿佛看到了一棵生長在湖邊的樹。

  站在樹下,垂頭,從湖面的倒影里,看見自己疑惑的模樣。

  好像忘了什么。

  是夢?還是理想?

  太過遙遠又無跡可尋。

  時間在流逝。

  樹木無聲,一片片葉子飄落在地,又被風拾起,吹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跟著那些葉子,一路過去。

  兜兜轉轉,踽踽而行。周而復始,失而復得。

  煦日和風,行云蒼穹。于繁華里談笑,在孤獨中停留。

  時空,距離。

  歲月,懷戀。

  一片樹葉飄向遙遠的星系,五光十色的粒子倏忽變化。

  待站定回望,仿佛又看見,很久以前,湖邊那棵大樹,枝繁葉茂的樣子,樹下的人,笑意盈盈。

  羅恩閉著眼,細細聆聽音律帶來的奇特感覺。明明以前沒聽過,卻總有種親切感,似乎下一秒就能跟著哼出來,仿佛早已刻在靈魂里一般。世界都安靜了。

  夾在手指上的煙明明還冒著煙氣,此刻卻像是被人遺忘,身周的空氣都突然變得澄凈,只余耳邊旋律。

  沒有夾煙的手指,有節奏地無聲拍打著桌面。嘴角揚起淡淡的微笑。

  眼中微濕。

  簡單而韻,一聽動情。

  托于樂音,歸于思念,靜于身心,安于靈魂。

  琴弦仿佛擁有了生命一般,每一個音符出現的時機都剛剛好,令人思緒萬千,卻終歸明朗,就像漫長的時間經過沉淀,留下一些通透和感悟。

  言已出心,卻止于口。

  明了,安然。

  羅恩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在這里了,只是慶幸自己能聽到這樣的演出。如此動人,簡單而純粹,就像天朗氣清時聽到的一個仿佛遺忘很久的簡單故事。

  這一曲并不長,不到四分鐘,卻給人一種跨越了遙遠時空的感覺,甚至來不及研究對方的彈奏技法,顧不上分析對方的樂曲風格,思維便被帶著走了。

  曲畢,被場內猛然爆發的掌聲和呼哨帶回神的羅恩長長嘆息,意猶未盡。

  “外觀世音,內觀自在,真正的藝術品!”

  在space聽這么多年,能被羅恩·扎克當場夸為“藝術品”的,寥寥無幾!

  包廂內的其他幾人也被羅恩的評價驚了,但同時,也滿臉苦惱。他們聽完還沒猜出是誰呢!

  相視一眼。哦豁,大家都一樣!

  “羅恩,聽出來是誰了嗎?”有人問。

  羅恩不語,盯著舞臺上的人,目光灼灼。

  他聽不出!!

  但能演繹到如此程度,肯定是對方的自己的作品,而演奏能有這樣的表現力,帶來這樣的靈魂震撼與共鳴,這樣強的實力,絕不會是無名之輩!

  莫非真是某個退圈多年的大佬?

  眾目睽睽下,臺上的人起身,朝大家鞠躬致謝,利索地朝身后撥了撥兜帽,摘下面具。

  面具揭開的那一刻,全場瘋了。

  蹦跳尖叫著朝舞臺揮手的人差點閃著腰。

  “方召?”

  “臥槽!是方召啊!!”

  “快抽我一下,我是不是喝多了出現幻覺!我竟然在這里看到方召啊啊啊!!”

  醉倒在包廂沙發上的人模糊地睜開眼睛,咂咂嘴:“我竟然夢到有人在喊方召。”

  又是一陣像是要掀開天花板的叫喊。

  最近新聞鬧得大,再加上方召以前積累的人氣,延洲地區大部分人都是認識方召的,除非臉盲,不然不會認錯那張臉。

  羅恩驚得煙都掉了,瞪大的雙眼像是崩了世界觀。

  咽了咽唾沫,不相信般又將方召的照片搜出來看了看,再看向舞臺上抱著吉他的人,沒法騙自己了。

  竟然是方召!

  為什么會是方召!!

  他也研究過方召的作品,根本沒有這種簡單的抒情!而且,這樣的表現力,沒個大幾十年功底壓根做不到!

  但是!他以自己的金耳朵發誓,剛才的演出絕對沒有作假!

  可……為什么是方召!

  羅恩心中無數個“為什么”狂亂飛舞,真相令他頭禿。

  與此同時,方召的動向通過各個信息渠道快速傳出去,全城的娛記聞到腥似的往space這邊趕過來。

  網上,粉絲、黑子,跟風吹跟風黑湊熱鬧的圍觀群眾,撕逼舉報戰成一團。還有炒新聞蹭熱度的,半夜狂歡,熱鬧非凡。

  社交平臺上,舉報投訴等等事件在極短時間內達到高峰,智能客服卡住,轉人工,沒一會兒又弄出來什么故障,延洲區客服團隊和運維工程師們,半夜被挖起來加班。

  又是你方召!

  大半夜彈什么琴!!

  啊?!

  彈什么琴!!!

陳詞懶調說  Emmmmm,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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