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方里的一句話,整個天臺的空氣都有如被灌上了水泥一樣,變得極為凝重。
而且,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而凝重空氣的源頭,來自于史提爾和神裂的眼神與表情。
那眼神與表情,已經是帶上了真正的險峻。
特別是史提爾,眼中仿佛有火在燒一樣,好似聽到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一般。
于是,史提爾開口了。
“讓我們在這里退場?”
史提爾就像是將心中的火氣均都轉化為笑意一樣,閉了一下眼睛。
再睜開時,史提爾的眼中已經燃燒起了激烈的感情以及極端的諷刺,說了這么一句。
“什么都不知道的外行人,你是用什么樣的立場來讓我們退下?又是憑什么立場來讓我們退下?”
這句話中所攜帶的感情,估計沒有幾個人能夠明白。
可是,并不包括方里。
打從一開始,方里就知曉所有的事情。
包括史提爾與神裂的身份。
所以,方里的話語只有這些。
“或許我沒有立場說這些話,但你們卻有足夠的立場在這里退下。”
方里注視向了史提爾和神裂,表情至始至終都沒有改變。
“反正,你們也不想傷害到茵蒂克絲吧?”
“英國清教第零圣堂區必要之惡教會的成員。”
“史提爾馬格努斯。”
“神裂火織。”
沒錯。
英國清教第零圣堂區必要之惡教會的成員。
眼前這兩位魔法師,與茵蒂克絲一樣,都隸屬于英國清教的必要之惡教會。
換言之,史提爾與神裂并不是茵蒂克絲的敵人,而是茵蒂克絲的伙伴。
“你…”史提爾驚訝了。
“果然…”神裂則是仿佛意識到了一樣,低聲說道:“你認識我們。”
方里當然認識這兩個人。
因為,這兩個人是茵蒂克絲的同伴。
過去的同伴。
而且,還是無可代替的極為重要的同伴。
要不然,史提爾與神裂在討論茵蒂克絲的時候,口氣就不會那么親近,那么熟悉了。
只可惜,這一切都被茵蒂克絲給忘記了。
就因為茵蒂克絲失去了記憶。
當然,茵蒂克絲并不是意外失去了記憶,而是人為性造成的結果。
“我不僅認識你們,我還知道茵蒂克絲為什么會失去記憶。”方里淡淡的說道:“那是因為,你們每一年都會將茵蒂克絲的記憶用魔法進行消除,我說的沒錯吧?”
史提爾與神裂的表情頓時往下一沉。
從這一點便能夠看得出來,方里所說的話,全部屬實。
“明明就是不可替代的重要伙伴,卻每年都消除掉茵蒂克絲的記憶,為此甚至不惜演成茵蒂克絲的敵人,日復一日的對茵蒂克絲進行追殺。”方里極為漫不經心的說道:“真虧你們能夠狠得下這個心。”
不是對茵蒂克絲狠,而是對自己狠。
畢竟,過去無可替代的同伴將自己視為敵人,并且還得對其進行追殺,最終消除其記憶,沒有比這更令人痛苦的事情。
而史提爾與神裂火織很明顯承受著這種痛苦。
為了茵蒂克絲。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理由應該是茵蒂克絲用完全記憶能力將十萬三千本魔道書原典的內容都記進了腦海里,腦域的記憶容量因此而被占據了85以上,只能依靠剩下的15勉強維持腦袋的機能,這種程度的腦容量的話,以茵蒂克絲的完全記憶能力,只需要一年左右就會被裝滿,如果不能將其清空,再繼續記憶下去的話,那腦袋就會撐爆,所以不得不將其記憶消除,為了重要的人的生命,將彼此之間的羈絆都給歸零吧?”
方里的口氣雖然依舊平靜,可卻有種越來越淡漠的感覺。
帶著這種感覺,方里如同昨天遇到史提爾的時候一樣,吐出了兩個字。
“真蠢。”
那,毫無疑問是侮辱。
“你…!”
史提爾與神裂的情緒當場失控。
為了重要的伙伴的生命,不得不忍受對方遺忘自己,乃至將自己視為敵人,每一年都在重復的親手消除對方的記憶,消除彼此之間重要的感情。
這種痛苦,得到的評價,居然是蠢?
“你知道些什么…?!”
神裂當場往前一步。
就在這個瞬間里,一股極為恐怖的氣息從其身上一閃而過。
那氣息,讓周圍的凝重氣氛有如一下子被吹飛了一樣,變得宛若暴風般充滿戾氣。
只是,這氣息僅僅是一閃而過而已,瞬間便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不單單是因為神裂自己的自制力,還是因為史提爾的制止。
只見,在神裂跨出一步的同時,史提爾便伸出了一只手,按住了神裂的肩膀。
“……蠢嗎?”
史提爾不由得笑出了聲。
可惜,那笑聲中所攜帶的情緒,卻比剛剛更加激烈。
“你還真是說了一個不錯的評價啊,不良少年。”
史提爾看向方里的眼神開始帶上了純粹的敵意。
“雖然本來還想好好的問問你,為什么會知道那么多的事情,但現在我失去了這種耐心了。”
“所以,就讓我在這里解決掉你吧。”
話音一落。
“火焰(kenaz)…”
極為簡短的話語里,現實的法則被扭曲了。
“嘭!”
隨著爆炸一般的響聲,本應不可能出現在此方空間里的熊熊烈焰有如憑空出現一樣,燃燒而起。
那烈焰,一邊釋放著驚人的高溫,一邊有如海浪一般,在整個天臺的邊緣上涌過。
最終,攜帶著驚人高溫的烈焰化作了一面火墻,將整個天臺都包圍在內。
將此方空間,化作煉獄。
而煉獄的主人則是站在了那里。
“雖然傷勢還沒有完全恢復,但魔力卻完全沒問題,這一次就徹底的貫徹魔法師的戰斗,讓你在這里化為灰燼吧。”
史提爾的瞳孔被染成了火紅色,望向了對面的方里。
“你是逃不掉的,不良少年。”
聞言,身處于火海的包圍之中,被灼熱的高溫給烘烤著的方里卻是面色如常。
“逃?”
方里笑著出聲。
“你們該不會是搞錯了吧?”
語氣,依舊淡然。
“找你們的可是我喔。”
“沒理由逃。”
說著這樣的話,方里的手中握上了武器。
在「咔嚓」一聲當中,對準了前方的武器。
正是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