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篝火之內,樹枝被燒斷的聲音不知道第幾次的響起。
而與此相對,一股難以言喻的寂靜氛圍再一次的在周圍彌漫而開。
那氣氛,已經不僅僅是沉重而已了,更有著說不出來的壓抑。
在這樣的狀況下,篝火的火光照亮了亞莉莎那精致的俏臉,讓方里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個高冷的少女的表情。
那是仿佛被什么給詛咒了一般,絕對無法從黑暗中脫身而出一樣的表情。
那樣的表情,只有真正見過地獄的人才能夠展露出來。
而亞莉莎也確實見過地獄。
那就是父母在自己的面前被活生生的啃食的場景。
看著這樣的亞莉莎,方里微微閉上眼睛。
那是為了掩飾眼神中那令人心悸的平靜。
是的。
平靜。
如果換做一般人的話,知道亞莉莎的故事,那就算沒有表露出同情,亦不會這般無動于衷吧?
然而,方里卻是徹底的無動于衷了。
父母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即使是這樣,方里也不會理解當事人的感情。
因為,就算是自己的父母死在自己的面前,方里都不會有任何的內心波動。
如此一來,那又談何理解別人?
所以,對于亞莉莎的憎恨與執念,方里明白,卻理解不了。
因此,對于這件事情,方里無法給出任何的想法。
要說對于亞莉莎的話,方里產生了什么想法的話,那就只有一個。
“就算想復仇,那也得有能夠完成的實力。”方里淡淡的說道:“而恕我直言,現在的你,恐怕無法完成這個心愿。”
這句話,讓亞莉莎渾身都驀然一顫,抬起頭,一對蔚藍色的眼眸注視向了方里。
這一刻里,亞莉莎的眼中沒有了剛開始時的冷漠與尖銳,亦沒有了之前的軟弱與執著,有的只剩下強烈的憤怒。
在那憤怒的驅使之下,亞莉莎不由的站起身,對著方里,激動的說道:“你憑什么這么說?”
“憑事實。”方里沒有理會亞莉莎那至今為止都沒有表現出來過的憤怒,依舊一臉的漠然,如此說道:“難道你真的以為自己有了復仇的力量了嗎?”
“為什么沒有?”亞莉莎的聲音顯得越來越激動,舉起手中的神機,對著方里說道:“我已經成為噬神者了,不再是那個什么都拯救不了的弱者,現在的我的話——”
一句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方里便直接出聲打斷。
“現在的你的話,還是什么都做不到。”
方里直視向了亞莉莎,極為殘酷的揭露了這個事實。
“我已經說過了,你只是一個新人,如果是連這樣的你都能隨便打倒的荒神的話,那就不是什么變異種了。”
要知道,哪怕是最為普通的一頭伐折羅,一般來說,那都需要數名噬神者組成的小隊才有能力討伐。
有能力單獨討伐伐折羅的噬神者,那都是精英。
而亞莉莎算精英嗎?
不算。
或許,亞莉莎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新星,以她的能力,再訓練個半年左右的話,想單獨討伐伐折羅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但現在的話,亞莉莎絕對沒有單獨討伐伐折羅的能力。
之前的伐折羅便輕輕松松的擊潰了亞莉莎,足以證明這一點。
而連普通的伐折羅都這樣了,更別說是能力強大上許多的伐折羅的變種。
以主神空間的等級來計算就明白了。
之前的伐折羅,在主神空間的等級當中,絕對有著位列第五等級頂尖的能力。
而伐折羅的變種,殺害了亞莉莎父母的那頭荒神,根據方里的估計,那絕對是第四等級的存在。
想單獨討伐那樣的荒神,雨宮龍膽都不知道能不能夠辦得到,更別說是剛剛成為噬神者的亞莉莎了。
所以,即使現實非常的殘酷,但方里還是得說。
“現在的你的話,即使找到了仇人,那也完成不了復仇。”
“這就是現在的你的能力。”
“成為噬神者不代表你就已經變得強大了。”
“至少,現在的你,依舊還是很弱。”
一句句的話語,讓亞莉莎的內心一顫再顫。
最終,亞莉莎崩潰了。
“嗚——啊啊啊啊啊啊————!”
亞莉莎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腦袋,仿佛徹底的歇斯底里了一樣,蹲下身,痛苦的尖叫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方里先是一驚,緊接著終于想起了一件重要無比的事情。
眼前這個少女,確實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堅強。
那不是指亞莉莎的內心,而是指亞莉莎的精神。
親眼看見自己的父母在自己的面前被啃食,自己卻無能為力,這段童年的痛苦回憶早已對亞莉莎的心靈造成了重創,讓亞莉莎的精神出現了問題。
這個少女,有著精神上的疾病。
如今,被迫認識到自己依舊軟弱的事實,亞莉莎的病情徹底爆發了。
“不要!不要!不要!”
亞莉莎就這樣蹲在那里,抱著腦袋,有如陷入到無法脫身的噩夢中一般,歇斯底里的悲鳴著。
“爸爸!媽媽!爸爸!媽媽!”
眼看著亞莉莎越來越激動,表情越來越痛苦,方里忍不住站起身來,直接來到亞莉莎的面前。
但是,還沒等到方里做出反應,亞莉莎便轉過身,緊緊的抱住了方里。
發育良好的嬌軀頓時擠進了方里的懷中。
可是,方里卻反而皺起眉頭,眼中掠過一抹痛色。
因為,緊緊的抱著方里的亞莉莎正狠狠的咬著方里的肩膀,深入皮肉,讓方里肩膀的皮膚直接被利齒給咬破。
鮮血,從方里的肩膀上滲透了出來。
感受到來自肩膀的痛楚,方里雖然緊皺眉頭,卻沒有躲開,任由亞莉莎施為。
不知道過去多久以后,亞莉莎顫抖中的嬌軀才緩緩的恢復,咬著方里肩膀的力道也漸漸的變小。
旋即,亞莉莎那不知道是哭是笑的聲音便是傳入了方里的耳中。
“你真是一個殘酷的人…”
聞言,方里只是笑了笑。
殘酷嗎?
或許吧。
“至少,對我來說,讓你去送死反而不是一件殘酷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