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打窗花,素手調酒。
小梅靜靜的坐著,不言不語,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看到李探花的酒碗已經空了,立馬斟滿。
“李探花最怕人情,可你剛才已經承了我的情,還怕幾碗酒嗎?”
楚陽似沒感受到李探花的氣息變化,淡笑著說道。
李探花聳聳肩,端起酒碗再次一飲而盡,他發現自從見了對方之后,一直被左右著情緒,處于被動之中,可又讓他生不起惡感。
“我不相信你特意等我就是為了請我喝酒,我們畢竟沒有見過,年齡上也差上一二十歲,談不上任何交集,你肯定有什么事情,說說吧,不然我喝酒都不舒坦!”
李探花放下酒碗,認真道。
楚陽笑了,直言道:“我想向你學習飛刀之術。”
“是這個!”
李探花長長的松了口氣,徹底的放松下來,端起被斟滿的酒碗,一口喝完,大手一揮道,“繼續倒滿。”
“你不在意?”
楚陽為之一愣。
李探花的飛刀之術,可謂這個世界的終極攻殺之法,猶如神通,一旦出手,必然見血,強大的可怕,哪怕比他強不少的上官金紅在最后的比試中,就因為想試試小李飛刀,結果被殺。
小李飛刀,例不虛發。
猶如神話。
神乎其技!
“我并不敝帚自珍,甚至有很多人知道飛刀的修煉之法,可結果,只有我一個人能夠發揮他的威能。”李探花笑了,“怎么說呢,這需要天賦,若是沒有天賦,修煉到老,也只是一般的飛刀之法罷了,永遠達不到我那種程度。”
“需要博愛的力量?偉大的情感?包容萬物,氣吞八荒的氣概?”
楚陽探問。
咳咳咳……!
李探花差點將喝在嘴里的酒給噴出來,“術就是術,哪有那么多道道。你且聽好,修煉之法,我只說一遍。”
楚陽點頭,凝眉細聽。
修煉之法,只有短短三百言。
聽完之后,楚陽閉目,細細品味,慢慢琢磨。
李探花則微笑喝酒,一碗一碗又一碗,喝的豪情,喝的盡興,更喝的舒坦。今天楚陽一言,不但點醒了鐵傳甲,讓那個鐵打的漢子不在死氣沉沉,也讓他有種奇怪的感悟。
最重要的還是,他的肺疾已經好了,不用咳嗽,也不在擔心喝酒的問題了。
人生還有什么比這更好的呢?
若是?
想到那個身影,他手臂一顫,露出一抹苦笑,還有無法抑制的思念。
“原來如此!”
不過一炷香時間,楚陽豁然睜開緊閉的眸子,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你明白了?”
李探花吃驚非小,可以用震驚來說都不恰當。
“你來看!”
楚陽一招手,身前酒碗中的酒水凌空飛出,落在他手掌上,寒氣流淌,酒水結冰,成了一柄冰之飛刀。
“好一手凝酒成刀之術!”
李探花看的眼睛大亮,不禁擊節贊嘆。
楚陽微微一笑,猛地吐出一口氣,化作一股風暴,將車簾掀開,也不見如何動作,他手中的冰刀已經飛出。
快若流星,剎那永恒。
超越了眼睛的極限,追蹤不到冰刀的痕跡。
也是在這一刻,三百米開外的一棵樹猛然一顫,樹身上出現了一個薄薄的洞。
李探花驚駭萬分,倒抽口涼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楚陽:“你竟然、竟然這么快就會了?”
他還注意了一點,冰刀竟然能達到三百米開外,威能不減絲毫,這需要多強的修為?
“會者不難,難者不會,不是嗎?”楚陽笑道,“正如你所說,小李飛刀,需要天賦,而我,恰恰有這方面的天賦,所以一學就會了。”
“天降奇人,不外如是。”李探花搖頭苦笑,接受了這個難以接受的現實,“想當年我修煉之時,也是天賦異稟,可整整學了八年,才達到神乎其技的地步,而你……!”
他又搖了搖頭。
飛刀之術,冠絕天下,也是他引以為自豪的地方,更是他的保命絕技,如今卻發現另外一人輕易的學會自己的看家本領,哪怕以他的胸懷,心里都隱隱感覺到嫉妒。
“不過是心念之力的運用罷了。”
楚陽點名了關鍵。
對于小李飛刀,他覬覦許久,甚至剛來到這方世界時就在打小李飛刀的主意。小李飛刀,例不虛發,哪怕是他,都萬分心動。
不過他始終不明白,為何一位位對手都無法躲過,這很不合常理,直到剛才,他參悟之后,才恍然大悟。
這是一種心靈之力的粗淺運用。
“心靈之力竟然還有這等妙用?”
楚陽修煉枯木心經久已,在七年前就突破到了第二層,心念一動,心海之中便出現以自身為中心,半徑十米范圍內的一切,事無巨細,盡皆反映心海之上。
相比第一層,整整擴大了十倍。
心靈之力,無形無質,捉摸不定,除了這一個功能之外,他還沒有發現其它的妙用。
直至剛才,楚陽才發現小李飛刀竟然運用了心靈之力,才達到莫測的鬼神之境,這才恍然大悟。
“心念之力?”李探花疑惑,“我的飛刀之術,發刀之時,精氣神合一,力量凝聚一點,每一刀發出,都帶著必中的信念。對,就是必中的信念,猶如虔誠的信徒一般,不會出現第二種可能。”
“這就是心念,或者說是信念更恰當!”
楚陽笑了。
精氣神合一,必中的信念,也有著意志之力,加上李探花天賦異稟,心靈強大,發出飛刀之時就自然而然的帶著心靈之力。
只是李探花不明白而已。
“確實恰當!”李探花若有所思,“至誠的信念,發出天人一刀。心動,手到,刀中,存乎一心,只在一念。”
兩人暢聊許久,一個是探花郎,滿腹才華,半輩子的經歷,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吸引人的魅力。楚陽經歷更加玄奇,奇思妙想層出不窮,又做過城主,當過一幫之主,偶爾流露出一絲霸氣,便攝人心魄。
“今日事畢,他日再聊,探花郎,這座車架,就贈送與你了。里面的至尊酒足夠你喝一段時間,等日后,再給你送一些。”說著,楚陽和小梅撩起門簾,走下了馬車。
“多謝了!”李探花也不矯情,他看到小梅,忽然心中一動,有感而發,“佳人在側,切不可辜負,一旦錯過,終生悔恨!”
小梅身子一顫,抿了抿嘴唇,深深的望著楚陽的背影。
楚陽腳步一頓,露出復雜之色,片刻后就壓下了心頭的漣漪,卻心頭一動,嘴角一彎,大有深意道:“探花郎,你說,若是一個女人,她并不愛的丈夫被殺了,會如何?”
李探花一愣,猶豫道:“或許會傷心一段時間吧?”
“若是她唯一心愛的兒子被殺了呢?”
楚陽再問。
“她會拼了一切去報仇!”
李探花毫不猶豫道。
“若是仇人不可力敵,不可戰勝,永遠也無法報仇呢?若是報仇,反而會被殺呢?”
楚陽繼續問。
“她只有一死了之!”
李探花嘆息,卻不明所以。
“你說,如何不讓她報仇?讓她放下一切?”
楚陽緊接著發問。
“這……!”
李探花頓住。
楚陽意味深長的笑了,“李探花,將來我會送你一份大禮!但你也要記住,要想一個女人不去為愛子報仇,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她和她心愛的男人再生一個。有了牽絆,就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動力,只要活著,才會有精彩的未來。”
李探花心中咯噔一聲,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不明所以。
小梅卻嘟了嘟嘴,眸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