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風云際會,幾乎全世界所有的兵力,都把矛頭指向了巴爾干半島東端的那座城市——君士坦丁堡。
可是,做為東羅馬帝國的首都、正教的根基所在,君士坦丁堡確實也不負“巴爾干大要塞”、“黑海入口的堡壘”之名。
不說北面是金角灣,南面是馬爾馬拉海,沿海地區都筑有防御工事,單是西面陸地防御的兩層城墻,還有城外一條足足深100英尺的壕溝,就足以讓東羅馬皇帝面對數國圍攻,依舊能保持從容了。
半個月過后。
遠在東方的唐奕,剛剛抵達泉州。
一面等待著火速南下的涯州軍,一面把自己關在船艙之中,緊盯著面前的山河圖,緊盯著被金角灣和馬爾馬拉海夾成一個三角形的君士坦丁堡。
吱嘎,艙門被緩緩推開,蕭巧哥與君欣卓、福康,后面跟著曹佾、潘豐魚貫而入。
君姐姐把手中的托盤放下,“一天未進水米,過來吃些吧!”
唐奕抬頭不由苦笑:“不叫你們來,卻是非要來與為夫吃苦頭。“
福康一邊把餐食擺上桌,一邊低聲道:“孩子們都不在,回山也冷清得緊,不如出來透透氣。”
唐奕聞罷,一挽起袖口抓起一個饅頭就往嘴里塞,一邊接話:“那送到這里就得了,趕緊回去。”
一旁的曹佾和潘豐看得實在膩歪,這一夫三妻,真是羨煞旁人啊!恩愛了這么多年,怎么就還能溫存如初呢?
潘豐在艙中踱步,看到山河圖,不由道:“你擔心也沒用,咱們已經晚了一步,只得聽天由命了。”
“不對。”唐奕嘴里塞著肉饅頭,又被潘豐牽到了圖上。
走過去,指著君士坦丁堡的位置,“至少這里咱們能趕上。”
“哦?怎么講?”
唐奕道:“依君士坦丁堡的防御,就算十字軍、西撒克斯、塞爾柱幾方合力,齊心猛攻,想要拿下這個要塞,最少也得半年的光景。”
“更何況,塞爾柱和咱們根本就不是一條心呢?”
“所以,在涯州軍的火神炮登陸巴爾干半島之前,君士坦丁堡不會被攻破。”
曹佾聞言,忍不住眉頭緊蹙,“子浩真要把涯州軍都調到歐洲去?”
“對!”唐奕眼中漏出決絕。“盡數西征,不留一兵。”
雖然漢學取代宗教已經是必然,覆滅東羅馬是和平歐洲的唯一希望,他不介意塞爾柱人倒戈助力,可是,君士坦丁堡的文化價值,也足以讓唐奕做出這個決定,要和塞爾柱人搶上一搶。
其實,當阿齊斯提出三家瓜分東羅馬的盟締之時,唐奕就生出了這個念頭,絕不能讓阿拉伯人摧毀那座城市。
所以,君士坦丁堡,他勢在必得。
曹佾一陣無言,他知道,唐奕心意已決,誰也阻止不了,他開始了一場豪賭。
可是,包括設計賭局的唐奕在內,誰也想不到,這場豪賭的成敗并不是地中海角落里的君士坦丁堡,而在于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大宋西北小城——介休。
介休位于太原南面,距離西北重鎮太原不到三百里。
這里所以被世人所熟知,概因這個不大的西北古鎮人杰地靈,出過兩位大能賢士——春秋賢臣介子推、東漢大家郭泰。
再加之,當朝能相文彥博亦出身介休,使得這座千年古城更添榮光。
且坊間傳聞,城南十里的介山腳下那處梅居的女主人,乃是大宋棟梁唐子浩的紅顏知己,更為介休平添幾分傳奇色彩。
而此時正值盛秋的介休,又有誰想得到,它會決定大宋,乃至整個世界的命運呢?
從太原而來的管道上,二十幾個騎士恭維著兩輛馬車,踏塵而來。
進了介休城,這些人也不見停留,卻是穿城而過,直奔城南的介山而去。
前車之上,一中年漢子與一少年人并肩而坐,默默無言。
外人可能以為這是一對父子,其實卻是恰恰相反,二人不但沒有血脈關系。而且,穩重自若、閉目嫻靜的反倒是那少年。
那中午漢子卻是一臉的心浮氣燥,好似生了痔瘡一般,動來動去,看什么都不順眼。
掀開車簾,遠見前方山勢起浮,顯然介山就在眼前了。
中年漢子長出口氣,心說,終于顛簸到頭了。
可回頭看了眼后車,立馬又不高興起來。
“哼!”猛的甩下簾子,對那少年抱怨起來。
“嘉彥這回是何居心?魏國公那老匹夫為何與我等同行!?”
“嘉彥”二字聽上去親切,可卻是直乎名諱,甚是無禮。
韓嘉彥眉頭微微一皺,心說,你不客氣,我也沒必要和你客氣。
“宗球遁出京師,到西北來散心,又怎會繞過老國公的庇護呢?”
安慰道:“都是陳年舊事,也該放下了。”
哪成想,對面的趙宗球關心的卻不是這句。
眼睛一瞪,“誰說某是遁出京師!?”挪了挪屁股。“某家只是在京中呆的煩了,出來透透氣。”
“.....”韓嘉彥不接,心里卻在暗自嘲笑。
秦家瓦子里得罪了唐子浩,要不是怕人家報復,你會跑到西北來?
懶得和他計較,“出京也好!父親獨自進京,卻把嘉彥留在西北,就是因京師乃虎狼之地,呆久了并無好處啊。”
“嗯。”趙宗球點著頭。“是沒啥好呆的。”
“不過....”撇著大嘴。“出來玩就玩,干嘛非往這么個彈丸之地跑?”
他到現在也不明白,據說太原附近也有不少名勝景致,為什么偏偏跑上幾百里路,到這介山上來尋樂子。
掀開簾子又看了一眼,遠遠看去,景致倒還算別致,但是特意跑一趟,卻是多此一舉了。
韓嘉彥卻是沒為其解惑,說了這憨貨也不懂,反而添亂。
只等到了地方下車,帶著他胡亂在山上轉一圈,添兩首餿詞應付了事。
可是,哪成想,在山腳剛一下車,就遇到的狀況。
眼見道旁另一架馬車上也下來一人,四目相對,兩邊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會在此處遇見對方。
對面車上的人更是神情不善的靠了過來,“你們怎么在這兒?”
趙宗球哪忍得了這個,瞪時就炸了。
“老子還要問你呢,你怎么在這兒?”
“廢話!”對面的人也不示弱。“這是我本家所在,老子就應該在這兒!!”
到底誰啊?
文彥博家里的文拓,和趙宗球一樣,也是躲出京城避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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