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山口達男先生？”
舒允文扭頭看向飄浮在空中的山口達男，認真地問道：“就算你的靈魂從爆炸的大火中逃脫，也應該會嚴重受創，根本不可能長時間存在的吧……”
靈魂畏火，就算山口達男死后還留有原先的記憶，及時逃出大火，但靈魂受影響是難免的——就像當初情人節同性戀案子里的死者一樣，注定沒辦法長時間存活。
畢竟，像是成實這樣自己作死，硬要留在火焰里面找死，結果卻受火焰力量影響成了火行鬼的概率，太特么小了！
山口達男嘴巴張合著，磕磕絆絆地把話說了出來：“……我其實在車子爆炸以前就已經死掉了。還有，我死掉以后，就一直在醫院里面陪伴典子，只不過她看不到我……”
“再后來，典子出院以后開始向北川他們尋仇，我也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消失了。不過，在那個小男孩阻止了典子以后，典子一直對這盆蝦蛄仙人掌喊我的名字，還說一些類似知道我一直在陪著她之類的話，我的靈魂就好像進入了蝦蛄仙人掌里面一樣，沒辦法離開這盆仙人掌了……”
“哈？”舒允文大致搞清楚了山口達男的話后，臉上表情略顯驚愕，“你是說，你是在快消散的時候，才附著到這盆蝦蛄仙人掌上的？”
山口達男點了點頭。
至于舒允文，目光在岡谷典子和山口達男的身上來回掃著——
好吧，他現在大致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
山口達男的靈魂本來已經快要消散了，而岡谷典子卻被柯南小鬼蠱惑，把蝦蛄仙人掌當成了山口達男死后的精神寄托，堅信只要蝦蛄仙人掌還在，山口達男就不會死。結果，這種生人執念，愣是影響到了快要消散的靈魂，讓山口達男弱小的靈魂和蝦蛄仙人掌融為一體了。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岡谷典子因為自己的執念，現在不得不消耗自己的精氣神，來維持山口達男的“存在”……
像是岡谷典子之前說什么，能夠感覺到山口達男一直陪在她的身旁什么的，那是當然了——她的精氣神都被山口達男給吸走了，當然會有這種感覺。而且，再過一段時間，她說不定都能自己看到山口達男了。
當然，真到了那種地步，岡谷典子估計也就命不久矣了。
舒允文沉默了幾秒鐘，然后才開口道：“岡谷小姐，山口先生，請恕我直言，你們現在這種情況，對岡谷小姐很不利的。你們可能不知道，山口先生現在之所以可以繼續存在，其實完全是靠著岡谷小姐的精氣神供養。再繼續這樣下去，岡谷小姐最多只能活半年時間，然后必死無疑……”
“什么？”岡谷典子愣了一下，冢本數美則扭頭看向舒允文，眼中驚訝——
岡谷典子剛才講述的他們之間的愛情故事，讓冢本數美頗為同情。現在這種一人一鬼的情況雖然讓人惋惜，但至少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而舒允文現在卻告訴她，再繼續這樣下去，岡谷典子很快會死……
“再這樣繼續下去你會死，最多半年。”舒允文重復了一遍。
“除靈師大人，真、真的嗎？那我……”岡谷典子輕聲開口。
舒允文目光又落到了山口達男身上：“……山口先生現在是以這盆蝦蛄仙人掌為載體，吸收著你的精氣神。你要是不想早早死掉的話，最好離這盆蝦蛄仙人掌遠遠的，自然就沒事了……”
“離開達男嘛？”在岡谷典子眼中，這盆蝦蛄仙人掌就是她的未婚夫山口達男，“那達男他會……”
“他會升天成佛吧。”舒允文解釋著，旁邊的冢本數美則張合了一下嘴巴——
她可是聽舒允文說過的，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天堂，也沒有地獄，也沒有所謂的“升天成佛”。人死之后會變成鬼魂，然后慢慢地消散掉。
山口達男所謂的“升天成佛”，應該是會徹底消失掉吧。
“他會成佛嗎？”岡谷典子臉上表情掙扎，然后忽然伸手，抱起了那盆蝦蛄仙人掌，“您是說，達男會先升天成佛，然后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個世界掙扎嘛？這樣子的話，我和達男豈不是都會很寂寞？”
“我之前已經眼睜睜地看著達男他‘離開’我一次，這次我不會再讓他一個人走了。我選擇一直陪著他。”
臥槽？這女人腦子壞掉了？
舒允文無語地看著岡谷典子：“我再說一遍，你會死的，最多半年！這不是在騙你！”
“只要有達男陪著我，是生是死根本就無所謂。”岡谷典子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
舒允文盯著岡谷典子，認真地問道：“岡谷小姐，我再問一遍，你真的決定了嗎？現在山口先生吸走的你的精氣神還能靠藥物補充回來，不過頂多一個月后，你就算來找我，你的壽命也會大減！這并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真的非常感謝您，除靈師大人。”岡谷典子站起身來，抱著蝦蛄仙人掌向著舒允文七十度鞠躬，“我知道您是為我好，不過我已經有了決定。我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并沒有危害到其他任何人，所以……真的很感謝您！”
舒允文嘴角抽抽了兩下，然后站起身來：“……好吧，那祝你好運！數美，我們走吧！”
這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
“是，允文君。”冢本數美也站了起來，跟在舒允文的身后，兩個人一起走出了咖啡廳，才聽冢本數美問道：“允文君，岡谷小姐她……真的會死嗎？”
“是啊！繼續這樣下去，她死定了，誰也救不了她！”
舒允文搖了搖頭：“……而且，她還是屬于那種精氣神都被吸干凈的死法，死了以后連鬼也做不了，直接和山口達男一起消散……不過，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想死誰也攔不住！”
剛才岡谷典子那副認真的表情，舒允文估計，哪怕他出手除掉了山口達男，這女人也會跟著自殺“成佛”，去陪山口達男了……
“是嗎？這么說，他們只剩下半年時間了？”冢本數美臉上表情并不好看。
“沒錯，只剩下半年了……”
“允文君。”冢本數美忽然扭頭，認真地看向舒允文。
“嗯？怎么了？”舒允文與冢本數美目光對視。
中午時分，人行道上行人來往，偶爾有人投來好奇地目光。天空呈灰褐色，略顯陰霾，片片雪花就猶如是行走在人間的精靈，嬉戲似的飄落，幾片落在冢本數美已經齊肩披散的發絲上，撐起幾點霜白。
冢本數美輕聲開口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允文君你也像山口先生一樣的話，我會做出和岡谷典子小姐一樣的選擇……”
臥槽，妹紙，你要不要這么煽情的？！
舒允文沉默了片刻，然后拉起了冢本數美的手，重新向咖啡廳走去：“……走吧，咱們去試試！”
“試試？什么試試？”冢本數美一臉奇怪。
“咱們帶岡谷典子去米花神社試一試。”舒允文咬著牙，“……試一試能不能造神！”
山口達男和荻野智也一樣，都是寄生鬼魂，既然荻野智也能吸收香火愿力成神，山口達男說不定也可以。
山口達男要是能成功封神的話，自然可以靠香火愿力活下來，也就用不著吸收岡谷典子的精氣神了。
當然，這只是舒允文的推測而已，到底是不是這樣……
鬼才知道！
ps：嗯……冢本數美那句話，把我自己都感動了……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