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尼爾海峽南口。
報警鐘聲在塞迪爾巴希爾的岸防堡壘上驟然響起。
奧斯曼帝國最精銳的近衛軍們紛紛沖出自己的營房,沖向他們的岸防炮,這座古老的奧斯曼式棱堡迅速進入臨戰狀態,面向大海的圓形塔樓上,一門門從大明高價購買的鑄鋼線膛炮在護墻后面昂起炮口……
“快,向伊斯坦布爾報告!”
守軍指揮官看著遠處海面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然后有些語氣干澀地說:“明軍來了。”
是的,明軍來了。
明軍地中海艦隊來了。
蔚藍色的愛琴海上,黑黃白三色的巨型戰艦噴吐著黑煙,一艘接一艘在同樣蔚藍色的天幕上浮現,四艘鐵甲艦居中,二十艘巡洋艦分兩翼,就像冷兵器時代戰場上的騎兵般,在海面排成一個巨大的雁翅隊型,火力強大的艦首一門門五寸炮高昂起炮口,就像古代騎士手中的長矛。
沒有任何交涉。
也不給奧斯曼人任何機會。
二十四艘巨型戰艦上艦首六十四門五寸炮,在堡壘上奧斯曼人剛剛能看清艦首那一條條標志性的金龍時,就如同火山爆發般幾乎同時發出了怒吼,六十四道熾烈的火焰,在極短的時間內噴射而出,在海面形成一條條硝煙中的壯觀火龍,然后上百斤重,裝填滿濕棉火藥的炮彈唿嘯而至,帶著巨大的動能,如流星般撞進了古老城堡的外墻,下一刻爆炸的烈焰驟然升起。
被撕碎的堡壘塔樓連同上面的火炮沖天而起。
“還擊,為了圣地!”
城堡上指揮官發出悲憤的怒吼。
在如隕石般砸落的碎石中,那些因為圣地被毀而滿腔怒火的奧斯曼勇士們,勇敢地向明軍發起了反擊,于是那些同樣購買自大明的火炮緊接著發出怒吼。二十四斤重的鋼制開花彈撞向海面,撞向那些和自己同一座鋼鐵廠生產出來的造船鋼和鋼面鍛鐵,然后就像撞上墻壁的皮球般,被堅固的鋼鐵直接彈開,在戰艦附近毫無意義地炸開。別說戰列艦的鋼面鍛鐵裝甲,就是巡洋艦的造船鋼板都打不穿,這種級別炮彈也就能打穿木板,而且還得在一千碼內才有可能,想擊穿兩千多碼外的鋼板,也未免太不切實際了。而黑火藥的爆炸力量相比起明軍炮彈的威力,更是就像放了一個個大號的煙花,最多也就是制造點彈片,但躲在炮廓內的明軍士兵對此也基本上可以無視。
而明軍的炮彈卻像神靈的巨錘般,輕松砸碎一片又一片的城堡。
就這樣海上的戰艦繼續炮擊。
岸上的奧斯曼人繼續徒勞地還擊。
半小時后,城堡變成了廢墟。
這玩意兒是磚石壘的,用來防御那些最大也就二三十斤重球型炮彈的,防護能力比二戰時候的鬼子炮樓都差一截,在五寸炮那些實際重達九十五斤的穿爆彈面前,跟紙煳的沒什么區別,要知道八路炸鬼子炮樓最多也就是個五公斤炸藥包,而這炮彈里面裝的是十五斤濕棉火藥,就八路那土造硝酸銨威力還不一定趕得上明軍的硝化棉呢!
“這就是把歐洲人當狗虐了幾百年的奧斯曼?”
徐壽鄙夷地說道:“也不過如此嘛!”
“大人,是否繼續前進?”
他身旁軍官問道。
“繼續,留六艘巡洋艦守衛海峽出口,巡邏航道防止被他們堵了,剩余所有戰艦全部進入達達尼爾海峽,然后轟平兩岸所有奧斯曼人的堡壘,轟沉所有遇上的奧斯曼船只,無論是戰艦還是漁船,統統轟沉進海底。”
徐壽說道。
“大人,咱們是否給他們個說法?”
軍官問道。
他們的確到現在也沒和奧斯曼人進行任何聯系,整個艦隊從南邊開過來就直接炮轟了,他的意思是是不是告訴一下炮轟他們的理由,還有什么條件才能停下,總之就是死也要讓人家死個明白。
“說法?揍他們就是說法!交涉那是外交官的活兒,咱們的活兒就是揍他們,繼續炮轟,直到接到停止炮轟的命令!”
徐壽說道。
“遵令!”
那軍官趕緊抱拳說道。
緊接著龐大的艦隊繼續以兩路縱隊航行,在岸邊幸存的奧斯曼士兵恐懼目光中,一艘接一艘駛入達達尼爾海峽,然后向北直奔馬爾馬拉海,土耳其海峽的環境對于海軍來說好得令人發指,一道六十一公里長,僅有幾公里寬的達達尼爾海峽護住南口,一道同樣數十公里長,幾公里寬的博斯普魯斯海峽護住北口,而中間是一片一萬多平方公里的廣袤內海,這樣的環境對于海軍來說簡直就是天賜的圣地。
當然,這對于進攻者來說就完全是噩夢了,比如原本史上后世的丘胖子和大英帝國,十四萬協約國士兵的血,就流淌在剛剛被明軍夷平的這座城堡四周。
“瑪的,以后咱們應該把基地挪到這兒。”
徐壽惡狠狠地說。
“屬下倒是更期待,這兒的姑娘會不會比埃及人更漂亮!”
他手下那軍官,望著兩岸一片雞飛狗跳的村莊,尤其是那些四散奔逃的奧斯曼人,不無向往地說道,很顯然埃及的少女們已經滿足不了他了。
“第一,貴國政府必須約束治下人民停止一切傷害大明人民感情的行為,比如抵制大明貨物,詆毀大明皇帝陛下聲譽,丑化大明帝國形象之類,貴國人民的無端攻擊已經令我國上下感到莫名驚詫。第二,必須賠償在此期間一系列bao力行為,對于我國商人造成的損失,包括他們的精神損傷,尤其是還有兩名遇害的大明商人的賠償和其家人的精神損失費,這個合計三千萬龍元。第三,必須賠償大明海軍為了保護在奧斯曼帝國之大明子民,所進行的軍事行動費用,這個合計兩千萬龍元,兩項加起來為五千萬龍元。第四,必須派遣親王級使者前往大明,向大明人民為此正式道歉,另外為兩位遇害的大明商人修建紀念碑……”
就在明軍艦隊炮轟達達尼爾海峽兩岸的時候,大明駐奧斯曼帝國公使,也正式向奧斯曼帝國皇帝陛下提出了最后通牒。
“閣下請回吧,我們需要對此進行討論。”
優素福大維齊爾陰沉著臉壓抑著怒火說道。
“希望您能快點!”
公使閣下沖著寶座上的艾哈邁德三世一鞠躬說道:“否則的話我怕我們那些激于義憤的士兵們一時沖動,給貴國造成一些完全可以避免的損失。”
艾哈邁德三世陰沉著臉略微一頷首,此時陽光明媚,四周花園里他最喜歡的郁金香散發著芬芳,但他心情卻惡劣到極點,這位皇帝陛下此時真得已經心力交瘁了,內憂外患正在摧垮他曾經強大的帝國。他根本無力控制那些憤怒的寺廟長老們,三個圣地讓明軍平了兩個所造成的憤怒,正在奧斯曼各地形成一股報復大明的狂潮,縱然他是帝國皇帝,在這股狂潮面前也只能退避三舍。
可他也惹不起楊豐啊!
惹了楊豐就會……
“陛下,明軍艦隊炮轟塞迪爾巴希爾!”
突然間一名大臣的聲音驚醒了他。
“什么?”
艾哈邁德三世一愣,緊接著把頭轉向大明公使。
“陛下,我說過了,我們那些義憤填膺的士兵,是很容易沖動的。”
公使很無辜地說。
“閣下,沖動是要受懲罰的。”
優素福冷笑道。
他這話剛說完,第二名報信的大臣跑過來,帶著一絲驚恐向艾哈邁德三世說道:“陛下,明軍攻破塞迪爾巴希爾,守軍全軍覆沒,明軍艦隊正在駛往恰納卡萊!”
“呃?!”
奧斯曼君臣全傻了。
“陛下,很顯然沖動是要受懲罰的,貴國人民的沖動也是要受到懲罰的。”
大明公使笑著說。
“滾!”
艾哈邁德三世終于爆發了。
然而他的爆發并有沒什么卵用,實際上因為信息傳遞速度的限制,這已經是第二天了,從塞迪爾巴希爾到伊斯坦布爾,哪怕快馬也得跑一天一夜,他們昨天通過烽火得到了有敵人入侵海峽的警報,但從塞迪爾巴希爾派出和逃出的兩批信使,用了一天一夜時間才把明軍進攻和城堡被攻破的消息幾乎同時送到。
然而一天一夜時間,足夠明軍艦隊殺出一條一百里長的海峽了。
至于恰納卡萊……
“這東西也能擋住我們?”
徐壽鄙夷地回頭看著身后說道。
在他身后,著名的蘇丹尼耶堡已經變成一片廢墟,正帶著殘留的火焰,在正午的陽光下釋放著滾滾濃煙,就像綠色原野上丑陋的瘡疤,而在徐壽前方,則是一片七八里寬的狹長海面,通過這片不到六十里長的海峽就進入了馬爾馬拉海,而從這里向北不到四百里外的海岸邊就是奧斯曼帝國的都城伊斯坦布爾。
但他不知道的是,一支由三十多艘戰列艦組成的龐大艦隊,也正在北方六十里外,排成兩列縱隊依次駛過達達尼爾海峽北口,其中四艘二級戰列艦的龐大身軀格外醒目,
這是南下的奧斯曼艦隊。
黑海艦隊。
他們是奉命前往塞迪爾巴希爾幫助岸防要塞抵御入侵者的。
當然,他們也不知道明軍艦隊甚至已經攻破了恰納卡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