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德和這支艦隊的指揮官商議過之后,很快答應了楊豐的要求,不過也得等看過演示之后再說,畢竟他們那一艘三等戰列艦也是價值幾萬英鎊的。
這時候卡洛斯二世已經病死,而且絕嗣,歐洲戰爭陰云籠罩,這個家伙出身哈布斯堡家族,但他姐姐又嫁給了路易十四,雖然卡洛斯二世遺囑中傳位給他姐夫的孫子安茹公爵腓力,但他姐姐當年出嫁時候也的確承諾過自己的后代永遠放棄西班牙王位繼承權,這樣算奧地利的查理大公又應該繼承這個王位,而英國,荷蘭,奧地利也都不能容忍西班牙落在波旁家族手里。
總之按照以往歷史經驗,這種事情除了打是沒有別的辦法解決了。
而對這場戰爭最積極,最上躥下跳迫不及待想抽路易十四的,也就是英國了,同樣,這種情況下新式武器也成了英國最迫切需要的東西。東印度公司一旦獲得了楊豐的新技術,那么完全就可以憑借這些新技術在戰爭中大發橫財,在看過楊豐之前的那些演示后,霍華德對這一點沒有絲毫懷疑。也正是因此,東印度公司才不惜成本達成這筆交易,要知道這些戰艦并不光他們自己的,還有很多是他們從其他國家在亞洲的艦隊中高價購買的。
在談妥后雙方緊接著就開始了交易。
這一次給楊豐的原本是一艘七十四門炮的三等戰列艦,四艘四十多門炮的三等戰列艦,五艘巡航艦,其中有三艘實際上是臨時改造的武裝商船,這些戰艦一艘接一艘駛入螺門港,然后由明軍上船接管,船上的船員步行前往昌國。而這期間明軍艦隊和英國東印度公司艦隊始終保持著互相警戒,直到最后一艘戰艦被明軍接管,才終于結束這種狀態,然后在明軍艦隊護送下,剩余英國戰艦作為客人相繼駛入昌國港。
至于接下來,那就是賓主盡歡了,該喝酒喝酒,該找ji女找ji女。
至于英國人要的那些東西,那個都是不值一提的,三千枚開花彈,這個直接從彈藥庫里搬出來就行了,至于新式火炮,這個從明軍戰艦上抬幾門就行,那上面也有新式燧發器,在檢驗過這東西的效果后,英國人立刻同意了交換。也就是霍華德需要的那些特殊貨物還得花點時間,畢竟他那里面有不少是需要專門定做的,好在這個不是楊豐需要考慮的,把圖樣扔給林倩讓她給解決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值錢東西。
而且霍華德也不準備急著走,他們大老遠跑一趟,還得順便采購些絲綢茶葉瓷器之類,現在這里已經成為走私商的最大交易中心,不僅僅是中國的,倭國,朝鮮的走私商,也全都是先把貨送到這里,再和東南亞來的各國商人進行交易,完完全全自由貿易,比在各國那些對外口岸強多了。
當然同樣也給楊豐帶來了大量稅收,現在昌國老百姓光靠這些南來北往的各國商人,就已經可以說賺得盆滿缽滿,甚至都開始真正有了現代商業城市的樣子。
就在楊豐和一幫鬼佬們吃著龍蝦喝著葡萄酒談生意的時候,和他相距四百里外蘇州一處殘雪寒梅掩映的花園中,一個身穿錦袍的中年人正望著池中荷花的殘莖,像個尿崩的詩人般憂傷說道:“任是盛開之日這紅蓮艷烈如火,終有這寒池枯枝敗葉的蕭索,想想人生亦不外如是,任憑那鼎盛之日如何車馬如龍,待得敗落之時也免不了斷壁殘垣。”
“李大人何來如此感慨?”
他旁邊坐著的一老者笑道。
“沒什么,隨便說說!來,程老,給您看個好東西。”
那李大人說著一拍手,一名家奴趕緊捧著個錦盒上前,恭恭敬敬地放在他手邊,然后打開了蓋子,里面是一個挺漂亮的古董花瓶,看著無比精致,那李大人伸手拿出來,然后遞給那程老,后者忙伸手接過,很懂行般在那里翻看著。
“這是宣和年間的吧?”
程老一臉驚喜地看著說道。
當然,他這就純屬裝個逼了,那底下又不是沒字,而且在這兒拿出來的,也肯定不可能是假的。
“程老好眼力,喜歡嗎?”
李大人贊了句說道。
“是好東西!”
程老點了點頭說。
“喜歡就賣給您了,您也不用太多了,一百萬兩白銀就行。”
李大人很隨意地說道。
“呃,李大人說笑了,老朽怎能奪人所愛呢?”
程老立刻意識到不對,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程老,這瓶子您買也得買,不買也得買。”
李大人皮笑肉不笑地說。
“李大人這是什么意思?若是李大人有什么需要老朽效勞的,那直說就是了,三五萬兩老朽還是拿得出來的,縱然拿不出來,犬子在京也頗有些朋友,想來挪借些銀兩也是一句話而已。”
程老笑著說。
“程老,您知道我是誰嗎?我叫李煦,我是圣上的奴才,我辦的是內務府的差事,我這么說您明白了嗎?”
康麻子的小伙伴,他奶媽的兒子,內務府包衣,曹雪芹他爺爺的大舅哥,蘇州制造李煦獰笑著,對揚州鹽商之首,清朝八大鹽商之一,目前的揚州鹽商商總程之韺說道。
后者腦袋里嗡得一聲,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話說雖然張志棟行動迅速果斷,但太子被那楊妖人抓去,而且開價一千萬兩白銀贖人,這種爆炸性的新聞還是瞞不過這些手眼通天的超級富豪的。哪個鹽商手下也都少不了自己的情報系統,朝廷那是他們緊盯著的目標,這種大事再探聽不到那就太可笑了。他也有心理準備,朝廷沒錢肯定得對他們這些不缺錢的下手,可萬萬沒想到的這手下得如此狠,開口就是一百萬兩,這是要把程家的血吸干啊。
“李大人,老朽真拿不出這么多錢,求大人恩典,給程家一條活路吧!”
程之韺一下子撲倒在地上,一邊拼命磕頭一邊哀求著。
“程老,您有多少錢,我還不清楚嗎?這天下都是圣上的,讓你們揚州鹽商賺錢那是咱們圣上恩典,不想讓你們賺錢明天就能讓你們到街上要飯去,做人要講良心,圣上給了你們這潑天的富貴,到圣上需要的時候,你們也得知恩圖報才行,現在就是你們報答圣上的時候了。至于其他的我也不需要多說,一百萬兩銀子你買我這個花瓶,你買也得買不買也得買,要是不買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這里可是聽說了你們程家有不少事情,好像還有幾條人命官司,等著折子上去雷霆震怒的時候,可就別怨我沒給你機會了。”
李煦冷笑著說。
“大人,若是老朽再花五萬兩從您這里多買這個茶壺,這瓶子您能否給老朽打個對折。”
程之韺咬咬牙拿起桌上茶壺說道。
“哦,我這可也是宋朝的茶壺,五萬兩銀子少了點,不過既然程老喜歡,那也就只好割愛了。”
李煦笑著說。
幾分鐘后,程之韺抱著一個破花瓶和一個茶壺,多少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
在他身后李煦笑瞇瞇地看著手中兩份欠條,然后對那個家奴說道:“去,再拿個瓶子來,叫下一個客人。”。
“額娘,這個人是誰呀?”
在這間涼亭不遠處,一個正在逗著金魚的小蘿莉,好奇地看著程之韺,奶聲奶氣地問她身旁少婦。
“他呀,那是咱家給皇上養的豬。”
少婦笑著說。
“可他明明就是個人嘛!”
小蘿莉不滿地說。
“乖,小孩子不要問那么多,等你長大就懂了。”
少婦說道。
而就在這時候,閩浙,兩江乃至湖廣各地,數百名頂級富豪也被那些總督,巡撫,還有如江寧制造,杭州制造這樣的康麻子親信請到自己府中,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從他們手中敲出了數目不同的銀兩。其中有一個脾氣暴躁的,倒是氣急之下拒絕,結果第二天就被人告到當地衙門勾結逆黨,意圖謀反,然后緊接著下了大牢,直到家里湊出錢來才查無實據釋放回家。
當然,這些事情康麻子是一概不知的。
這都是下面地方督撫們違法亂紀,他怎么可能知道這種事情,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重重地懲處他們,作為圣主明君他是絕對不能容忍任何此類行為的,那些受害者你們可以拿起法律武器,要相信皇上一定會給你們主持公道的。
但是誰也不是傻子,這種事情誰敢告?就算告了又有哪個當官的敢接?
不要命了?
就這樣在極短時間內,張志棟就把礽的贖金湊了出來,不但如此,那些負責這活兒的督撫官員們,還都多多少少跟著撈了一把,可以說皆大歡喜,當然那些被吸干血的商人們,回去怎么想辦法從老百姓身上把他們的損失再撈回來,這個就跟朝廷無關了,反正揚州發出的鹽價立刻漲了三成。
一千萬兩銀子而已。
真得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