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控核聚變？
商用型發電機組？
這女人到底在說什么胡話！
冷顯民是懂技術的。他清楚郝婷的身份，也明白在這樣的場合，如此敏感的見面會談里，任何話語都會引起非常深遠的影響。
他力求以最公正的態度去審視、試圖自己琢磨品位其背后的含義……可是他失敗了。
冷顯民無論如何也沒法接受，一家民營公司與國外政府合辦核聚變發電機組這樣科幻、玄幻還充滿了民科幻想的說法。
“嗯，我要糾正一點。”他皺緊眉頭，道：“即便、我是說可能的話、哪怕有最微小的幾率，你們能搞出來成熟核聚變技術，但國內不可能允許你們參與到國外任何一個國家的建設項目里。在說話和做事之前，要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根在哪里……”
郝婷委婉一笑，搖了搖頭：“冷科長，您沒必要用民族主義這面大旗來壓我。我很清楚自己是誰，即將要到哪里去。路途上的果子是怎樣，看風景的人，和風景中的人又是如何。如此的如此，皆般了然于心。”
她手朝著墻的方向揮了揮，朝鮮半島的虛擬投影立刻出現在淡白色的墻壁上。
“瞧瞧吧，相比于共和國廣袤的九百六十萬，這區區十萬平方公里又何足掛齒呢？星靈集團過去不會、如今不會、將來更不會背叛我們的國家，大象又為什么要為了身邊螞蟻的異動而大動干戈？您是帶著任務來的。我不會讓您失望，這份地圖我將以電子文件的方式保存起來，然后親自交到您手上。”
冷顯民發現這張投影地圖與市面上售賣的韓國地圖有很大的差別。更接近軍用級別的地形圖，而且還有許多標有特殊英文縮寫的紅色斑點。
他指著投影，問道：“這東西有什么用？”
冷佳也想知道答案。
“好比三峽大壩，所有標記出來的地方，都是接下來即將建立的核聚變發電組的詳細方位，是我親自交到您手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而且我很愿意告訴您，除了核心燃料，過程中采用的大多是低污染和低輻射的原材料。倘若被導彈擊中，僅僅會發生超級爆炸，甚至不會造成任何形式的核輻射污染。”
郝婷微笑著：“也就是說。國內擁有隨處徹底摧毀我們的能力，甚至不用付出任何稍大的代價，唯一稱得上代價的東西，或許就是造成不了任何傷害的國際輿論了吧。”
冷顯民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他不想在核聚變的話題上再多說些什么。如果可能，他寧愿自己沒從郝婷口中聽到過哪怕一個字。曾經伏羲計劃的泄露，國內情報部門至今沒有一個讓人滿意的完整調查。
再提起這個話題，豈不是給某些老家伙添堵嗎？
“下個問題。”冷顯民深吸一口氣，道：“我想知道，您和您背后的星靈集團，對韓國的詳細掌控力，以及你們今后的短期計劃。”
冷佳一直做著記錄工作。
她雙手抱在胸前，紙和筆飄浮在空中，忠實起到了記錄的作用。
郝婷深深望了一眼冷佳，然后將目光放在冷顯民身上，眉頭微微一動，優雅婉轉的面孔上少見的出現了猶豫。
“關于公司在韓國的地位……我很難向您解釋。如果可能的話，能不能給我半天的緩沖時間？希望得到您的理解。”
冷顯民遺憾的點頭道：“既然這樣，我明天早上的時間再過來拜訪，您看怎么樣？”
“隨時恭候。”
郝婷半低著頭，目光深邃。
曾經的hiptop大樓，如今的scp帝國大廈，寬宏的正門前，冷顯民和冷佳二人在保安的陪同下緩緩走出。
烈陽當空，冷佳望向天空卻隱隱有種恐怖的陰沉。
她對冷顯民說道：“首爾似乎有國內的人準備接應我們……哦不，他們的說法是接待貴客。已經等候多時了，剛剛又發來短信，有必要見一見么？”
冷顯民吐了口氣道：“閑著也閑著，去看看。”
一只信鴿在旁邊咕咕叫著，歇著脖子好奇地盯望著冷顯民，好像覺得人類很沒趣，不一會遍展翅飛了起來，越來越高，一直來到了scp帝國大廈的39層。
最終落在了郝婷的食指，融化為一團流動著的銀色金屬，最終成為了她食指上的鏤空花紋戒指。
“無知的人吶。”郝婷面色平靜，沒有一絲表情波動，望向天空烈陽，雙眼空靈毫不畏懼強光，喃喃自語：“你們怎么才會看得見……星靈帝國誕生的黎明呢？”
“信鴿，去吧……告訴世人，我們即將抵達的光景。”
戒指再一次變換成信鴿，飛向遠方。
郝婷按動耳機，低聲吩咐道：“通知科技部、首爾大學和大韓原子研究院，格拉西亞項目正式成立。做好電網和輸送系統的更替工作，原有的火電廠在3個月內必須全部封停……通知九龍棺基地，我們需要更多的工蜂，更多！更多！！更多！！！”
耳機關閉。
“我們的國家必須由工蜂來維持運轉……下一代的教育也只能在工蜂的把持下進行。我要看到徹底的變革，從幼童開始對這個國家進行大換血……”
郝婷走開了扶手處，飄然離去。
“不太對。”冷顯民回憶起郝婷的語氣，自言自語道：“如果我是她，我寧愿給出一個緩和的假說法，也不會說出半天緩沖時間這種話，真是太奇怪了。難道不是越早把偽造的信息交給我們越有說服力嗎？我不相信星靈集團會乖乖把什么都告訴我們，即便憑借我們與溫謙亦間的關系，可惜，現在很難再找到他了。溫謙亦可比這女人好打交道的多……”
“若是溫謙亦，我們現在絕對不會安安穩穩的坐在這喝咖啡！”冷佳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什么時候你才能把態度扭轉過來呢？星靈集團如此可怕，他的創辦和主宰者又怎么可能是簡單角色！我可和他打過一些交道，早在當年，他還要仰仗陳員立勢力的時候，我就發覺這個人不一般。因為在那個時候，陳員立就已經隱隱以他為首了，僅憑借一個普通學生的身份……”
一個金絲眼鏡的高瘦男人忽然出現在桌邊，操著漢語道：“打擾一下，你們就是國內來的同志吧？”
冷佳疑惑：“您是？”
“美署事物司第三科坪報科長，同時也是自己人……”眼睛男坐在了冷佳旁邊，微笑道：“我知道你們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可以告訴你，讓你們圓滿完成任務。星靈集團表面上很強大，其實只不過是李惠槿的一條狗罷了，早就是出賣了祖國的敵人，他們的話不足為信——”
滴滴！
冷佳剛想回話，她突然接到了一條短信。
“電視nkb一臺，節目的遙控權在你手里，回復‘結束’就可以立即終止。”咖啡店的壁掛電視忽然亮了起來。
“這里是韓國政府新聞發布會的直播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