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婷親自接待了這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
她比送消息的人更提前得到了消息，姓名、身份、還有言行舉止和私下暴露出的想法，這些都瞞不過阿賴耶的注意。而這些阿賴耶統統告訴了郝婷。
郝婷雖然一直搞不清楚阿賴耶到底是什么，可她清楚阿賴耶在星靈體系中的重要性絕對要遠遠超出自己許多。
或許，阿賴耶才是唯一一個會被溫謙亦在意的。
復雜的考量暫且拋在腦后，更嚴峻的任務擺在眼前——兩位客人來到韓國絕不是為了旅游，他們是國內的信使，也是某種程度的密探。
星靈集團對于保密和泄密控制的很精巧。
想讓你知道的，無論你再怎樣閉塞耳目，再這樣躲避試聽，也逃不了信息的被動接受。若想隱瞞，在阿賴耶的嚴密監控下，只要在磁能網絡的覆蓋范圍下，就不存在背叛和間諜成功竊取秘密的可能性。
因此派人來光明正大的“詢問”，成為了某些政府高層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
冷佳還以為自己是來看望老朋友的。等她快要趕到地方的時候，國內一連串的電話擾得她頭昏昏，你一言我一語，命令和建議像是填鴨子一樣硬塞在耳朵里，掛斷電話也不行，因為電話另一頭的來歷一個比一個嚇人，冷佳也不敢輕易得罪。
“真是一棟要命高的大樓。”
冷佳盡力仰著脖子，脖頸有些酸，堪堪望見了大樓的頂端尖塔。
隨意把頭發挽到耳朵后面，卻不知自己無意間的動作電到了某個無辜的韓國雇員。碳基生命訓練方法讓她的體格超出百分之百的符合“健康”定義。
根植于人類基因深處，對漂亮的愛慕，莫不如是對“標準”和“健康”的追求。得了病的家伙，很難配得上擁有魅力一詞。
在很多人眼里，所謂修煉者們的氣質簡直好到了極點。只要五官端正，那定然配得上俊男美女的頭銜，若是像冷佳這樣原本就有不凡姿色，在常人眼里可謂是美若天仙了。
張雪甄極為不快，命令露出豬哥模樣的韓國雇員：“向客人道歉！”
韓國雇員非但沒有生氣，而是滿懷欣喜的小跑到了冷佳身前，九十度鞠躬大聲高喊：“十分抱歉，冒犯到您了！請您原諒我的過失。”
“沒事的沒事的！”冷佳連連擺著手。“你去工作吧。”
這種動作放在以前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出。從前的冰山美人，此時也帶有幾分平易近人的態度了。這種改變若是讓她的熟人看去，一定會大跌眼球。
她看向張雪甄。
張雪甄也看著她，面無表情：“郝董事在39層，電梯在我右手邊走廊大約十米遠的距離。”
冷佳覺得自己沒有得罪張雪甄。張雪甄的態度讓她感覺到了莫名其妙。“我哪里惹到他了？”她詢問小叔。
“你讓她察覺到了危險。”冷顯民淡淡道。
“危險？我倒是覺得這里更危險。星靈集團是什么你清楚，會怕我這樣一個半路出家的柔弱女人么？”冷佳反問道。
冷顯民緩緩道：“他們擔心的是華國。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代表著的正是華國外交部。而且劉司令委派我們的事情不要忘了，天海軍區坐鎮東北，他們一定要得到現任韓國政府的確切立場。不是那套糊弄媒體的嘴仗表演，高聲叫喊某某是我們的敵人……真正要的，是一份明確羅列條件和回報的清單表。”
“那又怎么樣？泱泱大國，總不能全靠我們兩個門外漢搞情報外交吧？”冷佳不予置否。
“你說對了。現在能夠仰仗的確實只有我們。差不多只有你我，才有資格接觸到星靈集團的核心高層。所謂核心，不是田富州那群玩弄金錢數字的中年老狐貍，是某些很少公開露面的董事會成員，郝婷就是其中一位。”冷顯民按下了39層的按鈕，電梯門緩緩合閉。
“天海軍區擁有著整個共和國最為強大的軍備力量。不僅有拱衛燕京的職責，還要提防西伯利亞的猛熊和朝鮮半島以及日本群島的豺狼。還有那只桀騖的白頭鷹，幾乎把70的海軍力量都投放在共和國沿海，組成了嚴密的防御島鏈，稱之為‘扼殺雄獅的巨索’……如果戰爭爆發，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這。所以你明白韓國對我們的重要性了么？”
冷顯民望向冷佳。
冷佳笑道：“清楚。這也是高麗民族的悲哀。國內不過放過任何得到有用情報的途徑，韓國的劇烈政治變動讓很多人感覺到了一絲不安，所以我們很重要。”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
與奉京市星靈集團總部充滿科技感的設計不同，韓國分公司采用了很普通的室內設計。這與時間上的倉促有幾分關系，但更直接的原因是……沒必要。
人未見，聲先聞。
“好久不見，歡迎來到韓國。”
見到郝婷本人的時候，冷佳免不得暗贊一聲優雅動人。像是造物主特意而為，郝婷身上每一處都恰好吻合東方人的審美，站在那，即便什么表情都不做，也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如果說這是星靈集團的領導層核心，放在從前冷佳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甚至還要懷疑，漂亮女人與年輕董事長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現在她毫不懷疑溫謙亦的性取向——百分之百是無性繁殖的奇特生物。
冷佳保持著微笑：“我喜歡開門見山。國內有些人想要掌握你們的近期動態，不用太詳細，總歸需要交代清楚一個短期目標，或是一個足有信服度的計劃。青瓦臺政府近期表現出來的信號太危險了，倘若有一步走錯都會造成最嚴重的社會動蕩，那是誰也不想見到的結果。”
郝婷瞥了一眼冷佳，示意他們找個地方坐下。
“很榮幸見到你。聽說你是溫董事長的……記名弟子，國內發生了什么我都知道，但我對神神道道的過去不感興趣。我更喜歡新的、未來的東西，比如說……科技。我希望你能多留在這里一段時間，多見證一些事情。”
“留在這？”冷佳反問。
郝婷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熱咖啡，眼簾低垂：“一個月后，星靈能源公司將聯合韓國政府，建立第一座可控核聚變發電機組……”
冷顯民露出震驚異色：“什么？”
他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