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陽作為東海省的三把手，久居高位，對人和事的尺度拿捏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東海省即便不是國內最發達的省份，但占據沿海地區和老工業基地的優勢，無論是教育水平還是經濟實力都處于中上游的層次，只是近年來經濟不是很景氣罷了。
他陳向陽和什么牛鬼蛇神沒打過交道？作為體制內身經百戰的老政治家，陳老爺子的手段越來越老辣，眼光也越來越獨到。
但如今他漸漸發現，牛鬼蛇神真的變成了牛鬼蛇神，純粹字面上的意思。
兒子陳員立交給他的《玄門五氣正法》已經被他親身證明擁有實效，且不論成仙成佛那種縹緲的東西，耳聰目明的好處是能切身體會到的。
“溫謙亦他要離開奉京了？”
“去日本大阪。是一個世界級別的網絡科技峰會，國內接收到邀請函的公司不算多，星靈集團正是其一。”陳員立如實回答。
陳向陽面色紅潤，緩緩吐出一口氣，精神更加抖擻，他看向兒子，道：“我還聽說……他打算從海上走？是有什么原因嗎？”
“我也不清楚。”陳員立道。
陳向陽突然哈哈大笑道：“難不成他這是拜訪海外散人？”
陳員立哭笑不得：“您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但溫師兄的行事風格我真的摸不透，他這個人看上去性格挺溫和，實際上骨子里硬得很。”
“師兄弟的情誼千萬不能忘。”陳向陽摸向煙盒，然后又將手收了回來。
因為功法中講，但凡修煉者不能對外物成癮，否則會對心性境界和修為造成影響。而“修煉”時自然產生的快感，已經漸漸代替了香煙的地位。
陳向陽有種念頭。
如果將這修煉功法在國內推廣開，完全按照《玄門五氣中法》中的要求去做，這華國的社會道德絕對會提升到難以想象的高層次。
但統治階級絕對不敢這樣做。
修煉之法，正是打破原有平衡的新力量。
陳向陽感慨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修煉也需要挑地方。”他舉了一個不恰當的例子，笑道：“像是手機，總得找個信號不錯的地方，要不然無服務可就太不好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無心玩笑正好切中了修煉的本質。
“先秦遺族的消息，您知道多少？”陳員立抬起頭。
陳向陽臉色漸漸變得凝重，道：“不算多。但我也知道，這所謂天地靈氣恢復，都是這群神秘人搞出來的鬼，國家正在抓緊力量對先秦遺族進行調查和抓捕。一個不算可靠的消息，國安已經有了重要收獲。”
“國安？”
“嗯……前些天惹惱星靈集團的那個姓宋的小家伙，被國安列為什么‘特異個體’，正和宋氏扯皮呢，這大戲真是有趣的很吶！而且不僅是他，實際上國家在全國各地都在進行抓捕工作，應該已經有了不少收獲。”陳向陽露齒而笑。
這位老人臉上褶皺似乎都洋溢著一種叫做老革命家的激動和亢奮。
他揮舞著手臂，大笑道：“當國家機器運轉起來，沒有什么能夠與之抗衡。只需要時間，等我們國家將修煉的本質研究透徹，并且用科學的方法對其進行研究，然后得到行之有效的理論基礎，再以后用硬氣功的名義推廣到社會上！這可是我們國家之福！中華民族之幸事！”
“這……”陳員立愣住了。
陳向陽笑意盈盈，點著手指。“據我所知，這天地靈氣似乎只在我們華國境內才有，并且還和龍脈有關系，我不懂其中的彎彎繞，但有一個問題還是能夠看得很透徹的，這世上沒有巧合，巧合都是人為的必然。”
陳員立琢磨著字眼：“人為的必然？”
陳向陽搖著頭：“你真當國家不知道這一連串的事件實際上有人在背后推動？你真當國家調查不出你玩的小把戲？如果我告訴你，你那把玉蟬劍在情報檔案中早就赫赫有名，并且還有老領導因為這事敲打了我幾句”
“他們竟然知道玉蟬！？”陳員立大驚失色。
“知道又能怎么樣？難道把你抓起來切片不成？你可是我陳向陽的親兒子，誰敢動你？”陳向陽搖了搖頭，望向陳員立，語重心長。
“規則的本質是平衡。當你占據了社會金字塔的高層，國家政府的力量就不再是敵人，而是我們手中可以利用的工具。既然是工具，就可以被抵抗和摧毀，無論是你，還是那個溫謙亦，除非有國字輩的出聲，要么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陳員立似乎明白了一些他從前未曾考慮過的道理，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抬起頭猶豫問道：“那一號首長是不是……也知道了這一系列的事情？”
“那種層次不是我們可以揣測的。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上面的態度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對，而是任由這股超然力量自行發展……”
陳向陽幽幽長嘆。
“那些老人們，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做洗腦欺騙的邪教，什么叫做民族崛起的契機。“他看向陳員立，語氣鏗鏘有力。
“修煉也是科學，一種體系未知、理論不清但切實存在的科學！唯物主義的本質告訴我們，倘若存在，必然有行之有效的道理。只是運用這種科學的手段是我們老祖宗的智慧，對于我們來說……它也不是科學。”
似是而非的論調把陳員立搞蒙了。
他面露一絲堅定，抬起手，刺耳聲音驟然響起，玉蟬劍飛到了他的手心中。“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允許某些披著宗教外皮的邪教繼續發展。”
陳員立想到了王家和那個蠱惑人心的于大師。
“管他什么邪教，什么門派，還有什么最近沸沸揚揚的南天圣門。我們玄門，必然在今后的勢力版圖中占據極為重要的位置。”陳向陽頗有深意地微微一笑，道：“不僅是我們，還有冷家，還有更多人……”
“玄門子弟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真正的自己人。”
“而玄門目前的主心骨正是你那位師兄……這次大阪的事，你必須跟著一起去。”陳向陽緩緩道。
陳員立深深認同。
“兩天后，東方啟明星號豪華游輪，我會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