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人擔任的大中華區市場經理？
聯合利華的用人習慣真有點……獨特。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總公司不信任華國人，要么是這個叫做派羅斯的男人能力十分出色，才被派遣到這片目前世界上第二大食品與日化品市場。
也是世界范圍內最有增長潛力的重要市場。
“很高興認識你，派羅斯先生。”溫謙亦操著一口標準西班牙語，向派羅斯問了句好。
但也僅此而已。
這里是華國的地盤上，如果沒有必要的話，商業談判當然要用中文來交流。
派羅斯以地道的普通話，表示心中驚訝：“沒想到溫董事長這么年輕，竟然會說我的家鄉語言，像您這樣興趣廣泛的資本家，實在是不算多了。”
溫謙亦懶得和這位老外客套，他直接問道：“業務貴公司可以找星靈公司的市場部負責人來談判，但我好奇的是，即便是合同，聯合利華先找到的應該也是公司，或者委托公司聯系我們，而不是這樣直接登門拜訪一家網絡游戲企業吧？”
“話雖然這樣說，但據我了解，整個華國內能做到這件事的，恐怕只有你們星靈網絡。”派羅斯微微一笑道。他豎起一根手指；“一千萬，簽署五年的代言合約和形象使用權。”
“代言合約？”溫謙亦沒搞懂派羅斯的邏輯。
派羅斯拍了拍袖子，說道：“《精靈戰線》是你們公司的產品項目，也是目前華國互聯網市場占有率最高的游戲，當然，這僅僅是在網頁游戲領域。但真正讓我們在意的，是這款游戲中的主要角色——”
他侃侃而談：“精靈莉雅的扮演者。聯合利華最近將大力推廣多芬系列的洗滌產品，我們需要一個影響力足夠大，而且形象符合清純氣質的女演員。這款游戲的主角正好契合所有的要求……”
“等等。”
溫謙亦面色不改，只是搖頭道：“一千萬五年，這個價格，貌似只是華國三線明星的代言費用吧？”
“經過我們的認真考量，這是一個非常合適的數字。”派羅斯不緊不慢道：“如果你們對價格不滿意，我們還可以進行小幅度的磋商。”
這個碧眼外國人，特意掐著食指和大拇指，做了一個捏東西的手勢。
他的意思十分明顯，小幅度的磋商意味著不可能在一千萬的基礎上把代言費用增長很多，最多也就是一兩百萬的差別。
田富州表情稍微有些不愉快，打斷了派羅斯：“您剛剛可是說，要找我們做——”
“沒錯，確實有這方面的想法。但前提是——莉雅。”
“很抱歉，我沒法提供給你任何幫助。”溫謙亦聳肩道。
派羅斯質疑道：“你對這個數字很不滿意？我們還可以繼續商量！但是這個價格我認為非常合理。”
“這倒不是。”溫謙亦無奈道：“我們也沒有任何關于精靈莉雅扮演者的消息，顯然你們公司的調查員不是那么用心，分不清星靈網絡和另一家公司的區別。如果你們有這方面的想法，我個人的建議是聯系一家名為次元制作的企業。”
派羅斯滿腔懷疑地離開了星靈網絡。
走到寫字樓一層，邁出門口時，他暗暗罵了一句：“貪婪的華國人！”
顯然，他認為是自己的條件不足以打動溫謙亦的心。
田富州尷尬地笑了笑，承認錯誤道：“我一聽是聯合利華想要與我們合作，想都沒想就放人進來了，沒成想人家打的是這方面的主意。”
“沒事，可以理解，你這也是為了公司發展考慮。”溫謙亦安慰道。
田富州嘆了口氣，頗為可惜：“如果能夠和這種老牌實體企業達成合作，對我們公司今后的發展會有很大幫助……畢竟網頁游戲這種項目，誰也不知道會火熱到什么時候去，我們最好盡快找到新的盈利點。”
溫謙亦笑著說：“星靈網絡手中既沒有qq這種互聯網入口，也沒有《wow》這種大ip，想要在游戲行業繼續發展，遇到的瓶頸很嚴重。所以我們要玩點不一樣的……”
“什么不一樣的？”
“還記得我在奉京南邊新建的工業園區么？預計還有半個月時間就會完工了。”
田富州急切地追問：“然后呢？”
溫謙亦瞥了他一眼說道：“先做慈善吧。”
慈善？
不談網絡，不研發新項目，不考慮怎么用錢生錢，你竟然說要做慈善？！
田富州拍了拍胸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他不禁懷疑，自己加入這家看似前景無限的公司，是否真的是一件非常明智的選擇。
“溫老板，希望您能給我一個信服的答案。”
“應該會的。”溫謙亦莫名一笑。
董事長辦公室內，溫謙亦整理這胸前的領帶，詢問身旁的馮薇薇說道：“看上去怎么樣？”
馮薇薇上下打量著他，心里幽幽嘆了口氣：“形象很完美！能體現出作為青年企業家的氣質。”
“溫董，我發現……你對這次慈善演唱會特別感興趣。”她想了解更多溫謙亦的信息，而這些閑談，正是信息的最寶貴來源。
溫謙亦對著鏡子整理袖口，道：“我個人很喜歡慈善事業。”
“可田總經理說過……這次慈善演唱會其實就是政府在作秀，政治意義遠大于實際意義。最重要的角色既不是歌手也不是明星，更不是演唱會，而是演唱會之后的酒宴，會有很多政界名流、商業富豪參加。”
“說的很對。”
“但是我知道，您向來很討厭這種人，尤其是一些體制內的蛀蟲，對國家和社會沒有半點好處的家伙。”馮薇薇大膽說道。
溫謙亦頗為驚訝地忘了馮薇薇一眼。
他還記得那次暴雨，馮薇薇親手給自己送過去的午飯。餐盒被擦拭得干凈，她卻幾乎渾身濕透了。
這個身穿制服套裙的年輕女人，不僅能力出色，而且心思很縝密，很善于觀察一個人的性格。
她的發現正是溫謙亦極少數流露出來的真實情感。
溫謙亦輕輕拍了拍馮薇薇的肩膀，直視她的雙眼：“你要清楚，這是一個受到規則和資本操控的世界。任何一個新玩家，只有完全讀懂了這些規則，擁有了最強大的資本，之后才有改寫這一切的能力。”
“這些人，都是我們的好幫手。”
馮薇薇臉色煞白，眼睛下意識想要偏離，卻驚覺溫謙亦的瞳孔猶若擁有魔力，極為深邃，又死死抓住了自己的目光……同時，她從溫謙亦的雙眼中讀出了隱藏在這個男人內心深處的恐怖漩渦。
當他說出“好幫手”三個字的時候，馮薇薇腦海中不自覺地泛起了童年回憶。
小時候，在鎮上的市場上渾身沾滿鮮血的屠夫，屠宰可憐肉豬時，也會使用類似的口吻——真是塊好肉。
溫謙亦自己笑了笑，打破了這種凝重的氛圍，道：“我似乎聽說——你很喜歡藍莉莉和搖滾歌手燕平？”
馮薇薇咬著嘴唇，下意識點點頭。
“換身得體的衣服，一會跟我一起走，帶你去見見世面。”溫謙亦離開了辦公室。
留下馮薇薇一個人，站在原地手足無措，愣了足足十幾秒鐘，才狂喜地原地跳了跳，拍拍自己胸口，表情依舊帶著難以置信：“剛剛他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馮薇薇感覺自己幸福得幾乎快要暈過去。
剛剛從溫謙亦身上發現的異常氣質完全被她忘在了腦后，滿腔欣喜都放在了挑選衣服的勁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