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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歷史的車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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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響起了連綿不斷的提示聲,無論是教室里的學生還是教室外的行人,都對此習以為常。

  “b級市將在10分鐘后關閉,外界市民請根據移動終端的引導,盡快離開街道前往建筑或庇護所。請不要非法停留在街道上,對于城市關閉過程中造成的任何事故,由市民自行承擔全部負責……”

  野貓靈巧地從窗戶跳進了教室,然后望向窗外。

  隨著沉悶地機械傳動聲響,城市露出隱藏在建筑、街道下面的機械結構。緩慢又富有力量,以一種沉穩的姿態,樹木、指示牌、路燈折疊到了街道下面,隱藏在了更深處的擋板里。

  建筑緩緩下降,天空隨之出現了不正常的圖像抖動,露出原本的模樣,那是無數片光屏組成的模擬天空。

  這片被稱為b級市的區域漸漸沉入到大地下面,在機械裝置交錯的一剎那,從縫隙中貓看到了更遠處的光景。與陰冷而沉寂的b級市完全不同,那是以紅黃這些明亮為主色調,一個喧鬧的光鮮世界。

  教室內一位年輕金發少女,望向窗戶,只看見了裸露的金屬合金。

  她單手扶著下巴,羨慕地自然自語:“輪到a級市看太陽咯,又要在這地下等上48個小時……”

  細長的手指在課桌屏幕上勾勒出一行文字。“除非得到人類委員會的批準,b級市和a級市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彼此之間沒有財富流通,沒有信息交換,只能在一升一降的過程里,從機械結構的縫隙中,驚鴻一瞥到彼此的樣子。”

  “真想見見傳說中的奇跡之城奉京啊。”

  她的眼睛里露出一絲憧憬,嘴角微微揚起,沉浸在自己的美妙幻想中。

  野貓打了一個哈氣,露出鋒利的細小牙齒,從窗戶上跳下來,趁著老教師不注意的時候,穿過課桌和過道,輕輕跳到了少女的膝蓋上。

  它舒服地將身體蜷成一團,似乎讓它感到濃濃的安全感。

  老教師還在前面認真地講著課。

  “偉大導師溫先生創辦的scp組織,是人類委員會的前身。如果沒有溫先生引導人類的科技發展,我們永遠都無法想象,在如今這個人口高達140億的地球上,大家如何合理地分配這剩下的可憐資源。”

  有頑皮的男同學喊道:“我們可以去火星行省啊,還可以去橙衛六空間城!”

  老教師和藹一笑,說道:“努力學習,去更高級的學府深造,任何人都有機會向上發展。無論他的公民身份是a、是b、還是c……如果是萬惡的舊時代,那個社會階級徹底固化的年代,這種事情是永遠都沒法想象的。”

  她回憶著,款款給學生們講述了一個小故事。

  “我聽我的母親講過,那時候最為強大的政治機構叫做美利堅合眾國……”

  金發少女好奇地聽著老教師口中的過去,將白色金屬眼鏡摘下來,放在了桌面上,內部鏡片正好對著野貓的方向。

  野貓舔著爪子,聽見眼鏡與桌面碰撞的聲響,轉頭望過去。

  透過鏡片,它看到的不是陰暗狹小的教室,而是一副鮮花盛開、綠草聲音的美麗仙境。學生們坐在樹樁、巨大的花苞上,聆聽著樹屋里,一位身穿法師裝扮的慈祥老奶奶講著故事。

  劉宇宸恍然迷茫,怪不得教室里的學生時常保持著微笑,大部分時間都是幸福而快樂的表情。在這幅眼鏡中,他們所看見的是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貓困了。

  它閉上了眼睛,身體發出呼呼的聲響,不一會便美美地睡了過去。

  劉宇宸感受著大腿中隱隱傳來的平穩脈搏,傾聽著少女開心的笑聲,越來越遠,周圍的世界逐漸陷入到死寂的黑暗里。

  真是一個迷人的瘋狂世界啊……

  橙黃色的光芒暖暖地籠罩著他,思維似乎漂泊了很久,又像是做了一場夢。

  這部分記憶漸漸淡化,變成沉積的碎片,失散在大腦中很難再次想起。他又一次聽到了人類的說話聲,這次不再是怪異生硬的口音,而是純正的、帶有一些東海省味道的普通話。

  “明天又是中秋了,媳婦,你好好養腿傷,這次你不用管。同學啊、親戚啊、領導啊,送禮送錢發短信之類的事全放在我身上,肯定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讓你高高興興養好病回單位。”

  男人握緊了病床上妻子的手,神色溫柔如水。

  “老公,你趕緊回學校吧,我自己沒事的。”女人甜蜜一笑,松開了男人的手。

  中秋?

  劉宇宸緩緩睜開眼,轉過頭看到的是病房的場景。他坐起身,一手捂著額頭試圖回想起來龍去脈,但是什么都想不起來,上一秒的記憶仿佛還停留在酒店套房里。

  他細心地調整呼吸頻率,閉上眼睛,低聲自然自語,試圖讓自己進入到潛意識的催眠狀態中。

  或許只有通過自我催眠的手段,才能讓他獲得遺忘的記憶。

  但是他失敗了。

  劉宇宸睜開眼,看了看手腕上的黑色運動表,已經是晚上五點半。剛剛感受到的那股橙黃色的溫暖光芒,是從窗外斜斜照射進來的日暮陽光。

  隔壁床的年輕人左腿掛在高架上,一手拿著手機和朋友興奮地交流著。

  “我崴腳你們不來看我就算了,打sc比賽竟然還不叫我?等我回學校的,讓你們知道什么叫做sc之神,一手p打得你們叫爸爸!”

  劉宇宸玩過星際爭霸,這款游戲的縮寫叫做sc,而游戲中的三個種族神族、人族、蟲族,英文首字母分別是p、t、z,玩家們交流經常使用這個單字母的代稱。

  這些英文單單拿出來沒有什么問題,但是倘若組合在一起。

  劉宇宸突然用雙手死死按住額頭,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讓他渾身直冒冷汗,只是幾秒鐘的瞬間,他身上完全被冷汗打濕了。但是他也因此回想起了一個詞——

  “scp是什么意思?我在哪里見過這個英文縮寫么……”劉宇宸躺在床上筋疲力盡,還以為是自己睡糊涂了。“估計是這段時間太累了吧……”

  他不再多想,懶洋洋地躺在陽光底下,不愿多動。

  左邊的夫妻倆終于停下了你儂我儂,男人接起一個電話,向妻子做了一個歉意的表情。

  “新社團申請?李老師,您這真是快馬加鞭啊,怎么急成這個樣子?不就是個學生社團么……哦哦,想要參加中秋節的百團活動?可以可以,您都開口說話了,這事沒問題,一會我就給團委方面打電話……嗯,你說,我記一下名字……”

  “社團名稱,scp活動小組……成員,郝婷、于明正、李闖和……團長溫謙亦對吧?”

  溫謙亦?

  明明只是普通的名字,與他沒有任何關聯。

  劉宇宸心臟猛然一個停頓,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仿佛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憂慮和恐懼涌現出來,縈繞在心頭、大腦,蔓延到了全身四肢處,渾身僵硬得一動不動。

  他隱隱中有一種直覺。

  自己好像知道這個英文縮寫與這個名字組合在一起的真正含義,但是他又說不清……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的莫名惶恐。

  就像是歷史的車輪正在駛向一個無法想象又光怪陸離的未來,誰都無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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