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寬闊的演武場上,閔若英****著上身,兩只百余斤重的石鎖在他手中宛如玩具一般輕如無物,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隨著他身體的動而拋灑下來,緊繃有形的肌肉,顯示著內里蘊藏著的巨大力量。
除了極少數人,很少有人知道閔若英才是閔室王室之中最具武道天賦的人,不到三十歲,他已經跨過了九級的門檻,是不折不扣的一個大高手,不過他卻將自己重重包裹在偽裝之下,除開王府中人,很少有人知道,閔若英居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外界所知的閔若兮,被譽為武道天才,但也不過跨過七級而已。
文武雙全的閔若英被老皇帝所喜,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老皇帝認為閔若英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將在四十歲左右,成為一代宗師。這也是老皇帝動念換太子的原因之一。不過作為臨國太子的閔若誠,卻一直是小心翼翼,作為自出生就被立為太子的閔若誠,身邊自然也聚集了很多的追隨者,而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掌握朝政的文臣,這讓老皇帝不敢輕舉妄動。
隨著老皇帝的身體每況愈下,閔若英知道,自己絕不能再等了,如果老皇帝一去,自己就不會再有機會。
設計一個精巧的圈套,栽贓給大哥閔若誠,犧牲的不過是六萬西部邊軍和一位宗師級的助力而已,這才閔若英看來,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宗師固然難得,可與那個位子比起來,卻又算不得什么,自己用不了多久,也會成為這個世界之上為數不同的宗師之一。
但想要實現自己的理想,卻只有登上那個位子,才有施展的舞臺。成大事者,豈能拘小節,豈能為世俗的情感所拘禁?
怒喝聲中,兩只石鎖高高飛起,在空中轟然想撞,巨響聲中,變成了一堆碎石紛紛揚揚落下來,閔若英雙手環抱,滿天飛舞的碎石如同飛鳥同林,紛紛飛入到他的雙手懷抱之中,聚集成了一個大圓球,砰的一聲悶響,圓球不停的震顫,卻無一絲石末飛出,半晌,閔若英兩手一撤,石球墜地,撲的一聲,變成了一地石粉。
長吐一口氣,閔若英收勢起身,一直侍立在旁的一名親衛立即奔過來,遞上了熱毛巾,擦著手坐到一邊的石桌旁,隨手端起一杯桌上的一杯茶,一飲而盡。
無相神功,閔氏皇家絕學,便是老皇帝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沒有他現在的修為。至于大哥,根本就不是練武的料子,這一輩子,也就一個五六級的身手,練到死,了不起練到七級,如何能與自己相比,這樣的一個滿肚子的酸腐文章,一嘴的仁義道德的人,怎么有資格坐到那把椅子上向自己發號施令。
閔若英冷笑著。巨大的付出,自然會有巨大的回報。自己是冒險了一些,不能名垂青史,那便遺臭萬年,本來他也沒有想過能瞞得過父親,他只是想給父親一個借口而已,既然父皇下不了決心,那自己就給他一個理由。
現在兩個兒子,他只能選一個了!二選一,閔若英相信,父皇一定會選自己。
他賭贏了。楚國是他的了,而他,將帶領大楚重新踏上征程,他一定會成為李清大帝那樣的人物,讓昔日大唐的赫赫威風,在大楚身上重現。
馬踏天下,艦臨四海,四夷賓服,天下一統!
閔若英覺得一副壯闊瑰麗的巨畫,已經在他的面前徐徐打開,他要做的,就是在這幅巨畫之上留下自己不朽的名字。
就像李清大帝一樣,千年之后,天下仍然在傳誦著他的功績。
男子漢大丈,生當如是!
“殿下!”羅良拿著一疊報告走進了演武場。
“羅將軍,坐!”閔若英笑著指了指身側,“這是云中郡剛剛送來的新茶,嘗嘗!”他親自提起壺,給羅良倒了一杯碧綠的清茶。對于這位身邊大將,他一向是極其看重的。
將報告放在桌上,羅良端起茶喝了一口,伸出大拇指贊道:“真正好茶,也只有在二殿下這里,才能嘗到如此好茶啊!可惜數量太少啊,一年就這么一點點。”
“很快,羅將軍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閔若英微笑道。
“不!”羅良搖搖頭,“正因為少,才有念想,如果多,可就沒了這點企盼了,少才能讓人不滿足,不滿足才有追求。”
閔若英大笑起來:“羅將軍說得是,我不會因此而滿足的,你我君臣兩人,在做的那是名垂千古的大業,極便窮盡這一生,只怕也沒有完全滿足的時候。”
羅良亦是大笑起來,“殿下有此不滿足之心,臣便放心了。對了殿下,您讓我去調查關于敢死營的事情,結果出來了。”
“怎么樣?”閔若英漫不經心地問道。在他心中,小小的一個敢死營,實在是提不上口,如果不是因為這檔子事,他根本不會在意這樣一個小單位。
“事情有些麻煩!”羅良拿起了報告,輕輕地放到了閔若英的面前。
“嗯?”閔若英一怔,提壺的手頓在了半空,讓羅良這樣的人物說到麻煩,那就真得是麻煩。
“從我搜集到的有關于敢死營的所有情報來看,這支部隊,不是一般的麻煩,他們是由大楚各地的死囚組成,一直以來,便是以送死而著稱。當然,他們也的確立下了赫赫戰功。”
“難道不是這樣嗎?”閔若英接著倒茶,問道:“這樣一支人伍,有何麻煩可言?”
“但這樣一支部隊,在近幾年出現了很大的變化,他們被一個人捏合成了一支真正的恐怖的部隊,殿下,我從這些情報之中,能得出一個結論,這支部隊的戰斗力,只怕比殿下的您的親衛部隊火鳳軍的戰斗力還要厲害一些。”羅良直截了當地道。
閔若英這一次是真正有些震驚了。
“而這支部隊有一個核心,那就是秦風。與其說敢死營是西部邊軍的一支特殊的部隊,不如說他是秦風的私人軍隊,哪怕他們拿著的是大楚的軍餉,但這支軍隊只聽一個人的,那就是秦風,這一點,我也從去過西部邊軍的內衛那里打聽出來了,為了這個,我還專門征詢了當初護送楊致回來的幾名內衛。連左立行都指揮不動這支軍隊。”
閔若英的臉色鄭重了起來,“也就是說,我們先前決定解除這支軍隊的武裝然后加以逮捕審訊的計劃,是根本行不通的。”
“不錯,他們現在駐扎在帽兒山上,而卞無雙當初兵臨安陽城,卻放過了他們不打,就是不愿意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之下,與這樣一支敢拼命的部隊玩命兒,他不想為此付出太多的犧牲。卞無雙是個什么人,殿下也是很清楚的,能讓卞無雙都忌憚的部隊,戰斗力可想而知。”羅良道。“硬干是行不通的。”
他停頓了一下,“殿下,這樣一支軍隊其實是值得我們下一番功夫的,如果能收攏過來,那絕對是一大助力啊!”
“不可能了!”閔若英搖頭,“關于這個計劃,我已經稟告了父皇,并且得到了父皇的首肯,你想讓父皇認為我反復無常或者沒有能力嗎?這豈不是自打耳光。”
羅良沉默了片刻,“哪也只能如此了,殿下,關于敢死營的秦風,這里還有來自楊青的最新一份報告,里面有一些新情況。”他從懷里掏出了另一張紙,輕輕地推到了閔若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