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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新年,是秦風過得最索然無味的一次。偌大的皇宮之中雖然人不少,但沒有了閔若兮,沒有了一雙兒女,便陡然冷清下來。帶著小文小武回到了越京城之后,和尚的老婆余秀娥便將小文小武給接到了府上去照顧,秦風太忙,實在是沒有精力去照顧這一雙小兒女。而以前一直是由閔若兮與瑛姑親自照看小文小武,將他們交給宮里的太監宮女們照顧,秦風卻又不太愿意,也并不放心。
以前過新年的時候,要么便是與兄弟們在一起大碗吃肉,大碗喝酒,要么便是一家團聚享受難得的幾天假期,但這一個新年,秦風卻不得不孤身一個人過了。閔若兮要回楚國,只怕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她乘坐的太平號還在大海之上漂蕩,也不知道距離泉州還有多遠。
與齊國的關系驟然緊張了起來,秦風可不想看到楚國被打得徹底翻不了身。在昭關,吳嶺已經開始了挑釁,李小丫的騎兵更是屢次越界,給鮮碧松造成了極大的壓力,迫使他一日一奏折地向長安要求援兵。而在靈川郡,霹靂營攻下了城池之后,武騰立即便帶著數萬新寧區殺進了齊國西北部,一路攻城掠地,大軍滾滾從西北殺向齊國腹地。而于超所率領的追風營,則在后方保護著武騰的糧道。
秦風很清楚,自己這是在尖刀之上跳舞,一個不好,就會有割傷自己的可能,將戰爭控制在一定的范圍之內,是明國所追求的,讓楚國傷元氣但又要他還具備一定的抗擊齊國的能力,這個度是相當難把控的。
當然,這也還取決于齊國想要徹底消滅閔若英主力的決心程度。如果齊國扛住了壓力,那大明的這一番打算便會落在空處,還會使得雙方本來就緊張的關系更加危險。
烈火烹油,不外如是。
小貓作為兵部尚書,此刻也不在越京城,而是去了昭關,一來是巡視那里的部隊,控制對齊國的騷擾力度,秦風有些擔心吳嶺把事情搞大發了。他可不想與齊人現在就全面開戰。二來,以益陽,武陵,桃園三郡的土地獎賞有功將士,這是一件大事,小貓也需要去督辦,這是關乎到軍隊士卒的士氣,戰斗力事情,萬萬馬虎不得。
前方戰事緊張,和尚自然是不可能回來的,本來準備撤兵的銳金營,如今已經進駐到了益陽,隨時準備應付突發事件。
唯一在越京城的野狗,自從秦風允了他與許鈺的婚事之后,整個人便精神特別的亢奮,傷還沒有完全好,便熱情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擺在他面前的首先便是城門軍的改組,城門軍重新整編為羽林軍,不但要確保他們的忠城度,更是要提高他們的戰斗力,將城門軍作為富豪權貴鍍金之所這樣的事情,在野狗這里可行不通。想要留下來,可以,但你得拿出真本事。不管是寒門子弟還是富豪權貴,野狗是一視同仁,在他的那顆一根筋腦袋里,容不得一點點沙子。
所以秦風在過年的時候環顧左右,竟然是無處可去。
和尚不在家,小貓不在家,野狗雖然在家,但現在他的家里,多了老婆,丈母娘,小舅子,他摸上門去可就不合適了。至少會讓人家一個年過得不安生。
所以秦風便只能老老實實的呆在皇宮里,期間雖然紫蘿曾熱情相邀讓他去天上人間觀看她們剛剛重新編排的大型舞蹈,秦風亦是婉言謝絕。
老婆不在家的時候去逛天上人間,那可是黃泥巴掉褲檔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再者現在御史臺的那幫御史也慢慢地有了一些模樣,他們可不是監察司的那幫人,對自己惟命是從,這些人中,許多剛剛是從京師大學堂畢業,又或者是從大明科考中出來的讀書人,滿腦子的忠君報國想法,自己去逛天上人間要是落到他們眼中,只怕第二天就會有折子來勸諫自己,雖然傷不了自己一根毫丟,但這臉打得啪啪響的,秦風也受不了。
一個人孤獨的守完歲關,一大早余秀娥帶著小文小武還有她自己家的那個娃娃進宮來拜年了,在秦風照例給了壓歲錢之后,余秀娥就帶著三個小家伙一陣風似的離開了皇宮,聲稱是不敢耽誤陛下日理萬機,秦風卻知道,這女暴龍是帶著娃娃們又去野狗家了。
看著空蕩蕩的殿閣,秦風只能長嘆一聲,孤獨地坐在大案之后,開始看折子。
雖然說大過年的,幾乎所有的部衙都關門休沐了,但這并不代表就沒有事情了,該出現在秦風案頭的情報,奏折,仍然會正常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個皇帝,當得頗沒有意思。一邊批著折子,秦風一邊哀嘆著。
“陛下,郭統領求見!”樂公公不在,另一名老太監在跟前侍候著,這是樂公公陪著閔若兮走的時候向秦風推薦的,勝在老實,而年因為年紀大了,也沒有什么理想,只想安安靜靜的在宮中養老。
“讓他進來。”正自百無聊賴的秦風不由一喜,總算來了一個能跟自己說會兒話的人。
“陛下。”走進書房,郭九齡向秦風行了一禮。
“老郭來了,快坐快坐。”秦風欣喜地指著自己大案前的椅子,道:“你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是好事,還是壞事?”
郭九齡一笑,道:“陛下,這還真說不準是好事還是壞事?事情是有著于安如海和他的西軍的。”
“安如海!”秦風的腦子里浮現出此人的模樣,說實話,他與安如海不熟,只是見過一面而已,那就是自己初至上京城的時候,被這個家伙給誘捕了丟進天牢里。從哪以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上京事變之后,自己遠走千里,而這位昔日大楚的內衛大統領便去安陽重建西軍,幾年時間,倒也造出了偌大的聲勢,替楚國重新穩定了西疆。“他殺進了齊國境內,現在是一個什么打算?”
“經下,安如海麾下出落英山脈的時候,還有八千余人。他要在齊境之內搞風搞雨,這個倒是很正常,但他通過楚國內衛,向我們鷹巢也提出了幫助他的請求,齊境之內的鷹巢首領在沒有得到陛下的允準的情況之下,便下令齊境之內所有的鷹巢幫助安如海,替他搜集駐軍情報,指引他們襲擊齊人的糧倉,驛站,甚至還有一些幫助他們籌措到了糧食等等。”郭九齡道:“所以陛下,臣今日是來請罪的。這個家伙,實在是膽兒太肥了。”
秦風大笑起來:“郭統領,你這不是來替他請罪的,你是來替他邀功的吧?這家伙叫什么名字,很不錯啊,有這樣的決斷力,有這樣的行動力,是顆好苗子。”
“他叫馬朝旭,原本在城門軍中當差,因為當年桐宮吳京走脫事件受到牽連,后來到了鷹巢之中,漸漸嶄露頭角,剛剛被任命為鷹巢駐齊國總頭領。”郭九齡介紹道。
“桐宮吳京事件啊!”秦風微笑起來,那本來就是鷹巢自己策劃好的一個驚天大陰謀,但因為在這一個事情之中,死了不少自己人,所以便一直成為了一個秘密,那件事情的核心人物如今已是大明帝國埋在外頭最大號的諜子,在剿滅蠻人之中,發揮出了舉足輕重的作用,現在更是在齊軍之中已經戰據了一個不錯的職位,未來可期。像馬朝旭那樣的人,說起來都是受到無辜牽累的人,鷹巢最后將他弄進去,無非也是一種補償心理,不過像馬朝旭能在幾年時間便升得如此之快,倒也說明此人頗有能力。
“這馬朝旭帶兵不怎么樣,但干這個倒是如魚似水,而且頗有決斷,這一次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走一通的話,只怕連黃花菜都涼了。”郭九齡道:“齊國早前對楚國內衛下了大力氣梳理了一遍,不過卻是便宜了我們。”
“安如海到底是一個什么打算?現在應當看出來了吧?”秦風問道。
郭九齡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在內衛之時,安如海是統領,他是副統領,兩人雖然說私交不深,但卻也一直合作了小二十年。“他只怕是不想活了。他一路燒殺搶掠,每地絕不停留,現在手下已經全部用搶來的騾馬武裝了起來,竟是一路直接向東而去了。”
“一路向東?”秦風有些驚愕地道。
“是,馬朝旭去見過他一次。”郭九齡道:“安如海想的居然是要打到長安城下去。陛下,您說他是不是瘋了?”
秦風也沉默下來,“他這不是瘋了,他是在給齊國上下施加壓力,聽你所說,只怕他大軍所過之處,要寸草不生了。”
“倒也差不多,他搶掠糧食,自己用不完的就燒掉,驅趕人群,燒毀房屋,倒也殺了不少人,不過這些都是被他逮到的齊國豪紳權貴。現在他的部隊全都有了腳力,速度更是快捷。而馬朝旭在聽說了他這個打算之后,也正在積極地為安如海準備沿路的情報。”郭九齡搖頭道:“可是現在他的情況已經很不樂觀了,前有堵截,后有準備,反正他四面八方都是敵人,縱然精銳部隊不多,大部分都是郡兵,縣兵,但這一次人家可也是發了狠要逮著他。”
“一個好將軍。也是一個好下屬。”秦風嘆息道:“告訴馬朝旭,盡可能地幫助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