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利看不到巨大的太平號另一側的情況,卻看到太平號完全停了下來,而另一邊傳來了震天的喊殺聲,在他的這一側,也看不到一個持有武器的士兵,他開心的笑了起來,逮逑肯定已經靠上去了,現在那一邊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接舷戰,敵人肯定是擋不住了,所以也顧不得自己了。
他下令投石機停止了投擊,他不想將這艘注定將屬于自己巨艦給砸出太多的傷痕來,他減緩了速度,指揮著自己的海盜船慢慢地靠了上來,只要他帶著人也沖上了這艘巨艦,那么,戰斗便接束了。
三層甲板,那一塊塊豎起的擋板之后,是一雙雙興奮的瞪著海盜船靠近的興奮的眼睛,在他們看來,對面這些傻不啦嘰的家伙,馬上便要去閻羅王那里報到了。
船身重重的一晃,這是兩艘戰艦靠在一起的征兆,檔板咣當一聲放下,弩機之下,是密密麻麻的海盜,他們正爬上船舷,準備沖到太平艦上來。
祖利在最后面,作為一個狡猾的頭領,他自然是不會沖鋒在前的,聽到咣當的聲響,他抬頭,然后便看到了對方巨艦最高處,那一臺臺瞄準著他們的弩機。
啉啉之聲不停的響起,潑雨般的弩機將他的士兵射倒在甲板之上,片刻之前,在祖利的面前,尸體就堆成了墻。
祖利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呆滯了,他從來沒有接過射速這樣快的弩機,弩他自然見過,有小型的弩,拿在手里的,但一次只能射一支,也有重型的弩,就像他船上也有,射出去的重弩能將一些小船一箭射碎,但他從來沒有見過能像下雨一般射出弩箭的弩。
二層甲板之上,突然多出了許多對方的士卒,他們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自己。
然后,祖利便看到了獨眼龍將軍周立。
他是認識周立的,以往在這片海域,周立的名聲并不比他小,周立曾是寧氏船隊的指揮者,沒有讓他少吃苦頭,這一次他在打劫寧氏船隊的時候,對方的應對明顯與以前不是一個級別,他還曾感到意外,直到獲得勝利,他才知道周立已經離開了。
他悵然若失,覺得自己失去了找這個獨眼龍報仇的機會,但萬萬沒有想到,他很快便又見到了他。而這一次,自己沒有再翻盤的機會了。
“周獨眼,有種與我單打獨斗嗎?你贏了,這些都歸你!”祖利揮舞著手里的刀,有生硬的大陸話向著周立吼叫著。
周立的一只獨眼里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那個又吼又叫的家伙,嗆的一聲拔出了佩刀,前指,然后下令道:“弩機,射死他。”
對面的海盜船已經沒有了幾個活人,即便活著也失魂落魄,呆若木雞,對面殺人殺得太快,以至于他們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密密麻麻的弩箭淹沒了破口大罵的祖利,他拼命地揮舞著大刀,想將飛來的弩箭擋掉,但短小的弩箭不是帶羽的弓箭,機簧射出來的速度更是駭人聽聞,轉眼之間,罵聲便停止了,祖利的身體多出了無數個血洞,死不瞑目的倒在他的海盜船上。
“沖過去,找出活著的人,不許殺了。我要活的俘虜。”周立再次下令道。
二層甲板上的戰兵們沒有撈著出戰的機會,此時只能去干善后的活,但愿還有幾個反抗的,那便可以名正言順的讓自己的戰刀染上血。烈火敢死營的士兵都是身經百戰的士卒,每一次發生戰爭,如果自己的刀上沒有染上敵人的血痕,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一種恥辱啊。
太平號的戰爭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結束了,四艘海盜船,圍繞在太平艦的周圍,可是海盜,卻沒有剩下多少了。活下來的,都被集中到了太平號上,被一根根繩子串到了一起,趕到了最底層的艙室里。
周立指揮著水兵們將海盜船串到了一起,下了錨,就任由他們在原地飄浮著。
牽制著長陽號的兩艘海盜船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現在,他們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快逃,他們面對的是海上的怪獸。
只是其中一艘離長陽號太近了。一直沒有反擊的長陽號,讓這艘船的首領產生了與祖利一樣的錯覺,他肆無忌憚的靠近,但當意外發生的時候,他再想逃,卻是來不及了,先前一直沒有表現出多少速度來的長陽號只是一個加速,便迫近到他們的身邊,崩崩的響起中,數支重弩帶著繩索射到了他們的船幫之上,將兩艘船連到了一起,而想去砍斷繩索的海盜,被對方的弩機毫不留情的放倒在甲板之上。
海盜的首領絕望地看著兩艘船越靠越近,隨著一聲巨響,他被拉到了長陽號的身側,然后,對面的弩機就開始嗥叫,將在海盜船上亂跑的海盜們一個個放倒。
戰兵們蜂涌而出,從長陽號上跳到了海盜船上,霍光大笑著沖在最前頭,一個個海盜被他拎起來,隨手拍暈,然后便成了大明水兵們的戰利品。
另一艘海盜船不要命的向著遠處逃逸而去,那一艘海盜船給他們爭取到了一點點逃跑的時間。如果不能遠離這些閻羅,那么下一個便會輪到自己。
長陽號追了上來,他們面前的這艘海盜船已經沒有多少人了,要么躺在甲板之上變成了冰冷的尸體,要么便被捆成了粽子一般扔在甲板之上,太平艦會來善后的,他們揚起風帆,向著那艘逃跑的海盜船追去。
老子干掉了四艘,周揚帆不想自己落后太多。
唯一剩下的這艘海盜船的首領,回頭看著已經變成了小舢板大小的那艘巨艦,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對方似乎還沒有放棄追他,但他已經放下心來了。因為對方的戰艦是那樣的巨大,不管怎么樣,速度也是趕不上自己的,而且自己對這片海域的熟悉也是對方不能比的,他絕對追不上自己了。
覺得僥幸逃出生天的他,心有余悸,該死的祖利,把大家帶上了絕路,這片海域,以后就要歸這兩艘巨艦了,自己,必須要向更西方遷移,雖在在那邊討生活也不容易,但總比在這里與這兩個怪物對上要強。
桅桿之上的瞭望哨上吹響了凄厲的號角,海盜首領回首,臉色頓時大變,先前還是一只小舢板大小的對方戰艦,此刻已經變得很大了。
他的腦子有些空白,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大的一只戰艦,速度居然比自己還要快。
“加速,加速,擺脫他們,讓那些懶惰的家伙使出全力,如果他們不想死的話。”海盜首領聲嘶力竭的叫喊著。
海盜們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將船駛得像今天這樣快過,但讓他們絕望的是,對方的戰艦仍在一點一點的逼近,先前還只能看得到對方的大船,現在他們回頭,幾乎已經可以看到對方戰艦上的人了。
海盜首領使出了渾身的本領,將一身所學在今天展現的淋漓盡致,不停的改變著航道,變幻著方向,每一次的改變,都稍稍能拉開一點點的差距,他看得不錯,對方戰艦巨大,在轉彎,變換方向的時候,的確沒有自己靈活,但只要一回歸到直線追逐上來,自己先前積累的一點點優勢便立時蕩然無存。
海盜首領心灰心冷,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在這廣闊無垠的大海之上,自己根本就沒有逃脫的可能。
“升起白旗,降速,我們投降。”他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之上,吩咐道。
周揚帆看到前方先前還在與自己周旋的海盜船升起了白旗,不由放聲大笑起來。
兩艘戰艦緩緩的并在了一起,三層甲板之上,擋板咣當一聲打開,數十臺弩機對準了海盜船上抱著自己的腦袋,垂頭喪氣的蹲在那里的海盜。大明水兵們持刀,警惕的看著他們。
“每次過來十個。”周揚帆厲聲吼道,“敢有亂動者,殺無赫!”
一排十個海盜,爬上了長陽號,立刻便被按翻在地上,捆了起來。周揚帆是一個小心的人,他可不想在陰溝里翻船。
最后過來的是海盜首領,他看著周揚帆,長嘆一口氣,留戀的望了一眼自己的艦只,舉著雙手也爬了過來。
六艘完好無損的海盜船被集中到了一起,看到這些船只,周立高興得手舞足蹈,有太平號和長號,再加上這六艘海盜船,自己終于可以正兒八經的組織起一支海上艦隊了。
“另得意得太早了,有船,沒有水兵,你怎么駕馭他們?”秦風的心情同樣愉快,造一艘像太平號這樣的戰艦,要花費他十萬兩銀子,即便是眼前這些海盜船,每一艘,起碼也能值個三五萬兩,果然還是搶劫來得快啊。
“陛下,那些被俘的海盜,請交給我處理嗎?”周立問道。
“你想整編他們?只怕有些難度!”秦風看著那些膚色明顯與自己這邊人有異的海盜們,道:“而且語言也不通。”
“陛下,這不是問題,只要他們到了末將的麾下,我自然能讓他們聽話。”周立嘿嘿笑著。
秦風思忖了片刻,“也好,現在有了這些船,我們已經擁有了一支小規模的艦隊了,周立,這八百敢死營的士卒我也一并送給你了,當然,馬猴是不能給你的,怎么樣,他們的戰斗力還能看得過眼吧?”
周立當然明白這里頭蘊含的意思,當即躬下身體,“陛下,有了這些勇敢的士卒,大明的戰艦將橫行大海。”
秦風大笑,指了指遠處那一片被俘的商船道:“走,我們去看看那些商船吧,咱們的收獲可不僅僅是眼前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