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陵,魏延大營,當鐘繇看到魏延大營的時候,就察覺到不對。
靜,太靜了,更像一座空營。
也是魏延大意,為了避免被看破,整個軍營中,只有寥寥幾個火把在閃爍著微弱的光亮,反而讓鐘繇一眼看出了破綻。
“大人?”隨行武將也發覺有些不對,扭頭看向鐘繇。
鐘繇借著微弱的光線,看著轅門上那半天動都沒動一下的‘士兵’,以目光示意武將。
武將會意,摘弓搭箭,箭簇破空,一箭沒入那‘士兵’體內,那‘士兵’竟然連半點反應也無。
“可惡!魏延小兒,竟敢欺我,那李苞何在?給我斬了!”鐘繇面色一變,此時哪還不知道中了魏延的詐降之計,當下面色一變,厲聲道。
武將連忙派人去找,不一會兒,一名小校趕過來,低聲道:“大人,那李苞殺了我們兩名士卒,逃跑了。”
“混賬!傳我軍令,后隊改前隊,撤軍!小心戒備,恐有伏兵。”鐘繇惱怒的暗罵一聲,連忙帶指揮部隊撤軍,那魏延既然留了一座空營給自己,便肯定有后手。
果然,大隊剛剛開始撤退,空營兩邊突然響起一聲鑼響,兩支人馬從空營兩側殺出,朝著這邊掩殺而來。
“大人,您先走,我來斷后!”眼看著身后大軍洶涌而來,部隊開始混亂,鐘繇雖然厲害,但終究不是武將,行軍打仗并不在行,隨著何曼帶著伏兵殺出,部隊頓時出現混亂,隨行武將當即讓鐘繇帶軍先撤,自己留下斷后。
“將軍小心。”鐘繇沉重的點點頭,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么客套,連忙帶了兵馬,朝著新豐的方向殺去。
“大將何曼在此,賊人還不授首!”何曼看到竟然有人斷后,頓時大怒,飛奔著沖上來,嘴里話音還沒有說完,手中的銅棍已經掄了起來。
何儀何曼兄弟的本事不大,但卻有一把力氣,后來雄闊海投了呂布,兩人見雄闊海武藝高強,而且使得也是一根熟銅棍,沒少跟雄闊海套交情,武藝在雄闊海的指點下也是突飛猛進,如今一棍子掄出來,一大片曹軍被砸的飛起來,兇悍的氣勢,直接將斷后曹軍的士氣壓下去。
“丑鬼,看槍!”武將怒喝一聲,不甘示弱的沖上來,手中鋼槍一轉,疾刺何曼。
“嘿!”何曼閃身躲開,手中的銅棍直接往上一扔,武將發出一聲慘叫,直接被何曼一棍子從馬上砸下來,上前一步,一腳踩住武將的胸膛,反手奪過對方手中的長槍,調轉槍頭一槍刺進武將的胸膛之中。
一把撿起熟銅棍,眼看著鐘繇的軍隊已經逃遠,氣不打一處來,怒吼一聲,狀若瘋虎,直接殺入了人群中,銅棍在人群中一次次甩開,沿途曹軍將士沒人能夠接得住他一棍,只是片刻間,便殺到了曹軍后方。
武將一死,本就讓斷后的曹軍心生慌亂,此刻再見何曼在陣中橫沖直撞,頓時再無戰心,不知是誰,第一個扔掉兵器,撒腿便跑,剩下的曹軍見狀也一個個慌亂逃跑,實在逃不了的,便跪在地上將兵器高舉過頂,做出投降狀。
何曼將曹軍潰敗,地上跪了一地的降兵,留下兩屯人馬接手降軍之后,便帶著大部隊順著鐘繇逃走的方向殺奔而去。
卻說鐘繇雖然看破了魏延的詐降,但卻為時已晚,留下斷后的部隊之后,便一路奔向新豐,行至半路,鐘繇心中突然閃過一絲寒意,心中一動,連忙喝止行軍。
“大人,何故停止行軍,敵軍快要趕上來了。”一名軍侯上前,焦急的看著鐘繇道。
“我記得,之前伏兵打出的旗號并非魏延旗號可對?”鐘繇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看向這名軍侯,沉聲問道。
“乃是何字。”軍侯聞言,想了想道。
“魏延既然不在此處……”鐘繇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們不能回新豐。”
“這卻是為何?”軍侯不解道。
“新豐大營乃至縣城,恐怕已被魏延所破,我們此時趕去,恐怕會與魏延撞個正著。”鐘繇苦澀道,沒想到自己堂堂名士,竟然會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武將牽著鼻子走。
“那該如何是好?”軍侯聞言,不禁面色大變,焦急道。
“為今之計,新豐已不可久留,恐怕槐里那邊的戰報也是虛的,西涼軍或已經大敗,我們繞過新豐回河內。”鐘繇看向西方,雖然聽起來匪夷所思,但也只有這樣才足矣說明之前還搖擺不定的魏延為何突然如此果決,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濃濃的挫敗感,本以為此次請來了西涼大軍,再加上曹軍從旁牽制,必能大破呂布,讓呂布成為自己的踏腳石,誰能想到,到頭來自己連呂布的面都沒有見到,便被呂布麾下一員將領殺的丟盔棄甲,進退失據。
“喏!”軍侯以及大多將官此刻也沒了主意,只能聽信鐘繇之言,一行人馬當下變道,朝著西方而去。
夜色濃重,何曼帶著人馬無法察覺到鐘繇他們留下的痕跡,一直朝著新豐追去,直到在路上碰到魏延。
“何曼?爾等為何會在這里?鐘繇呢?”魏延看著何曼,皺眉問道。
“回將軍,那鐘繇似乎看破了將軍的計策,在營外盤桓一陣之后,突然撤軍,末將一路追趕而來,卻并未遇到。”何曼一臉茫然到。
魏延眉頭一蹙,隨即面色微變道:“不好,定是鐘繇沒見到本將軍,猜測到本將軍可能趁虛攻打新豐,是以直接放棄新豐,回往河內了!”
“那該如何是好?”何曼皺眉道。
“追!”魏延冷哼一聲,雖然鐘繇身邊的軍隊已經不剩多少,但若能擒下鐘繇,那才是最大的功勛,他怎肯放棄,當下兩人合兵一處,轉道朝著河內方向而去。
鐘繇繞開新豐之后,便帶著將士連夜趕路,直到黎明時分,鐘繇在一群甲士的護衛下來到一條小河之畔,見后方并無追兵之后,方才微微松了口氣,一行潰軍連同鐘繇在內,連夜趕路,早已人困馬乏,此時見暫時甩掉了追兵,當下命眾人休息一陣之后,再繼續趕路。
“大人,前方出現一支人馬,看旗號,是高順的部隊!”正在河邊飲水,一名斥候突然飛奔而回,苦澀的對鐘繇道。
“什么!?”鐘繇聞言,臉上露出絕望之色,目光看向已經出現在視野之中的部隊,鏘然拔出寶劍,厲聲道:“背水列陣!”
遠處,高順也自然發現了這支潰軍。
“將軍,是曹軍!”陳興打馬而來,興奮道。
“哦?”高順目光看向不遠處背水列陣的曹軍,隔著老遠,便看到一名氣度不凡的中年文士在人群中顯得極為醒目,雖然不知道是何人,但看曹軍將其護在中間,想來身份不凡,冷笑一聲,揮手道:“進攻!”
“殺!”無需高順多做指揮,身后的軍隊迅速形成攻擊姿態,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曹軍不急不緩的壓過去。
高順麾下將士,可都是剛剛經歷過一場慘烈廝殺的精銳士卒,隨著高順一聲令下,一股濃濃的壓迫力伴隨著那緩慢而堅定的步伐,迅速的蔓延開來,壓向鐘繇。
頓時,鐘繇的面色變了,周圍疲憊不堪的曹軍面色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