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看著徐州軍開始自相殘殺,呂布終于停止了趕羊的策略,一聲哨響,四百騎士開始向著呂布這邊匯聚而來。
“主公!”高順、張遼帶著各自人馬匯聚過來。
呂布遙遙一指前方已經張弓搭箭,嚴陣以待的徐州軍,厲聲道:“以那支軍隊前方百步之外為準,殺!”
他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不長,但這期間已經經歷數度殺伐,加上每夜都以夢境戰場磨練實戰經驗,此刻一聲殺字說出,自有一股金戈鐵馬的氣魄涌出,四百健將聞言眼中不由自主的被其氣勢所影響,原本消退的殺機再度被點燃。
“殺~”
鋪天蓋地的嘶吼聲,只是四百人的戰陣,此刻卻爆發出仿佛千軍萬馬的氣魄,呂布一馬當先,赤兔馬猶如一朵紅云在戰場上飄過,方天畫戟在空氣中留下道道殘影,所過之處,一群早已喪失斗志,體力也已經消耗到極限的徐州并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硬生生的殺開一條血路,高順、張遼帶著四百騎兵,緊緊地跟隨在呂布身后,順著呂布撕開的口子,將本就毫無陣勢可言的徐州潰軍,頃刻間被攔腰截斷,早已喪膽的徐州潰軍,甚至沒有想過回頭拼死一戰,只是在呂布的鐵蹄下顫抖,如同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
三人殺到一半,突然一分為三,各自率領百余名騎士在潰軍中縱橫馳騁,所過之處,尸橫遍地。
臧霸高高舉起的右手僵在了空中,看著眼前被殺的尸橫遍野,狼狽奔逃的徐州將士,仿佛有一口氣堵在了胸口一般,這一刻,看著周圍士卒仇恨、憤慨中帶著恐懼的目光,他終于知道呂布的目的是什么了。
這是在立威啊!
一箭之地,卻是兩個世界,雖然在之前已經決定若這些潰軍沖擊到軍陣就要毫不留情的斬殺,但此刻,看到那些潰軍,就在一箭之地之外,被呂布肆意殺戮,臧霸卻只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無可奈何。
其間,不少潰軍終于沖破了阻礙,進入了射程范圍之內,呂布也沒有去理會這些被嚇破膽的潰軍,任由他們離開,但管亥舉起的右手在空中顫抖著,卻最終也沒有揮下來。
“將軍,我們殺上去!”臧霸身邊,那名年輕的將領臉上露出猙獰的神色,要讓他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袍澤被敵人虐殺,卻太難,不只是他,臧霸身邊,十幾個徐州將領也是一個個義憤填膺,三千潰軍的損失是小,讓呂布這么一個敗軍之將堂而皇之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上萬人面前耀武揚威卻讓這些人咽不下這口氣。
殺?拿什么殺?
臧霸無奈,在場眾人中,他是比較清醒的一個,別看呂布現在好像殺紅眼的瘋子一樣,但臧霸有九成把握,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壓上去,呂布絕對會走,雖然人少,但人家各個都是騎兵,來去如風,至于戰場上那些潰軍,此刻只恨不得爹娘給自己少生了兩條腿,哪里還有膽量去鋝呂布的虎須?
只可惜,臧霸能沉得住氣,卻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沉得住氣。
“娘的,兒郎們,是漢子的跟我上!”一聲如同野獸般的咆哮,臧霸身后,一名足有九尺高的漢子揮舞著環首刀,帶著一支兵馬沖了出去。
“吳墩,給我回來!”臧霸見狀大驚,連忙厲聲呼喝,只是此刻哪里呼喝得住。
戰場上,一直注意著臧霸這邊的呂布,看到一名壯漢帶著一支兵馬沖出來,眼中不禁閃過一抹不屑的冷笑,嘴中發出一聲厲嘯,戰場之上,三支人馬在聽到呂布的厲嘯聲后,突然默契的脫離了戰場,三支騎兵呼嘯著沖過來,遠遠地對著吳墩的部隊就是一輪騎射,只是一瞬間,成片的將士倒下,讓被氣血沖昏頭腦的吳墩生生的打了一個激靈,終于意識到不妥,下意識的想要調轉馬頭。
“溫侯,住手!”后陣,臧霸眼角處突然撇到一縷紅光,面色突然一變,呂布此刻已經駕著赤兔馬,朝著吳墩沖過去了。
只是他畢竟不是吳墩,他雖然反應過來,吳墩卻并未做出及時反應,呂布已經出現在吳墩身后,方天畫戟掠地而起,在空中留下一道慘烈的弧光,吳墩的人頭毫無征兆的飛起來,伴隨著噴泉般的血柱,斗大的人頭在空中翻滾了十幾丈遠才跌落在地上。
呂布一擊得手,也不停留,赤兔馬通靈,幾乎是在呂布斬殺吳墩的瞬間,已經在戰場上劃過一道圈,越出了敵軍的射程,零零星星的十幾支箭簇落下來,卻早已沒了呂布的身影,戰場上,上萬徐州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呂布揚長而去,只留下吳墩失去頭顱的尸體,自馬背上滑落。
“呂布!”臧霸捏著長槍的手有些發白,瞪著呂布的目光也變得通紅起來。
呂布打馬回到本陣,此刻除了他帶來的四百鐵騎,尹禮帶去攻城的三千徐州軍,此刻已經被屠戮一空,四百騎兵一字排開,在上萬徐州軍面前,看著有些單薄,但隨著呂布回到四百騎兵面前,一股兇狠殘暴的氣勢爆發出來,竟在氣勢上,反過來壓制了徐州軍。
揮了揮手,張光會意,將一顆人頭扔出去,恰好落在吳墩的尸體前,正是尹禮的人頭,絕望驚恐的目光,正對著徐州軍的方向,讓不少人心中生出一股徹骨的寒意。
“呂布!”臧霸咬牙切齒的看著呂布,勉力壓抑著胸中的怒氣,森然道:“終究他們也曾為你效力,你未免太毒了!”
呂布瞇了瞇眼睛,沒有回答臧霸的話語,而是將目光看向臧霸身后的那桿帥旗,迎著陽光,呂布回顧左右,指著那面帥旗道:“誰能告訴我,那上面寫著什么?”
張遼策馬上前,看了一眼那面帥旗,又看了一眼臧霸,面無表情道:“漢,奮威將軍臧!”
“有點兒礙眼!”呂布伸手摸著赤兔頭上的鬃毛,嘴角一咧。
高順聞言,摘下背上強弓,彎弓搭箭,伴隨著弓弦,一支利箭如同流星趕月般劃破虛空,將帥旗上的繩索割斷。
失去繩索支撐的帥旗落下來,蓋住了幾名徐州軍。
臧霸看向呂布的目光中,閃過一抹森然的殺機,帥旗乃三軍之魄,其意義,絕不比臧霸這個三軍主帥差多少,帥旗落,士氣也跟著被這一箭射落,與臧霸而言,這種行為,無異于一種羞辱。
呂布指了指地上尹禮的人頭,看著臧霸道:“宣高,我記得,這個蠢貨,是你的手下。”
“他叫尹禮。”臧霸冷眼看著呂布,森然道。
“尹禮?”呂布點點頭,隨即看向臧霸道:“這貨今天早上,帶著三千人馬過來,說要某家項上人頭,你可知道。”
臧霸看了一眼尹禮的人頭,心中惡狠狠的罵了一聲,臉上卻是平靜無波,搖頭道:“某不知。”
“好,就當你不知。”呂布點點頭,看向臧霸周圍的一群將領,突然道:“今天有不少熟面孔在,曹操退兵,徐州的高層應該都在這里了,今天呂某過來,一時教教大家該怎么做人,我呂布如今雖然落魄,但就這種烏合之眾,以后還是少派出來丟人現眼,另外,就是奉勸各位一句……”
呂布的目光陡然變得森然起來,目光如刀,掃過眼前一個個徐州將士,無論兵將,哪怕是臧霸,在對上呂布此刻的目光,都不自覺的避開。
“別惹我!”
一聲如同炸雷般的怒吼聲響徹云霄,呂布此刻氣勢陡然一變,仿佛一尊來自九幽地獄的修羅一般,森然的氣勢,猶如冥獸一般的怒吼聲在寂靜的戰場上響起,令三軍失色。
呂布身后,四百氣勢,隨著呂布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胸中突然生出一股難言的氣,一個個突然仰天怒吼,猶如四百頭絕境孤狼一般,這些天來所受到的憋屈和憤怒,在這一刻,仿佛要通過這聲怒吼,徹底宣泄出來一樣。
徐州軍陣營,臧霸面色變得難看起來,一群徐州武將的面色變了,上萬徐州軍的面色也變了。
曠野上,那四百名屹立于萬人陣前的騎士,此刻在他們眼中,就如同四百頭被逼入絕境的狼群一般,圍在它們的狼王身邊,敵視著一切靠近他們的生物,只要它們的王一聲令下,就算是面對千軍萬馬,這些人也會毫不猶豫的亮出他們的爪牙,用最兇狠的姿態去撕碎一切阻攔在他們身前的敵人。
呂布就這么堂而皇之的帶著張遼、高順以及四百名疲憊的戰士策馬離去,臧霸身邊,之前叫囂著要教訓呂布的一群徐州將領,卻噤若寒蟬,看著那些疲憊的背影,竟無一人,敢再提追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