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可不止一人前來,在他身后,還跟著一員小將,眉清目秀,卻透著一股彪悍之氣,手中一把大刀,看起來,頗有幾分關羽的氣度,只是沒有關羽那般氣勢凌厲,見自家三叔在跟敵人交戰,怕對方騎兵趁勢突襲,將張飛圍住,迅速收攏一些敗逃的荊州將士為張飛掠陣。
馬超之勇已經深入荊州將士心中,此刻見張飛竟然與馬超殺了這么久不分勝負,心中憋著的那口怨氣此刻終于有了發泄的地方,不需關平如何鼓動,就開始自發的為張飛叫好助威。
“哈哈”張飛手中蛇矛越發凌厲,百合過后,便將馬超徹底壓在下風,見馬超一張俊臉漲的通紅,不由大笑道:“呂布手下,都如你這般外強中干?”
張飛的矛法看似威猛,實則內中帶著刁鉆,馬超聞言,面色漲的通紅,卻不能開口反唇相譏,他此刻全憑一口氣憋著不散,才能支撐,一旦開口,這口氣散掉,那這股力氣也就散了,立刻便見生死,張飛正是看出了他已經是強弩之末,才出言相激,下手卻一招狠似一招,心中打定主意,今夜要將呂布麾下這員大將斃在此地!
“張黑子,欺負后輩算什么本事,我來跟你打!”就在張飛眼看著便要將馬超斃于矛下之際,遠處傳來一聲絲毫不遜于張飛嗓門兒的怒吼,便見雄闊海提著熟銅棍,坐下黑煞獸在雪幕中猶如一道黑色閃電,須臾間便已經沖進了視線之中。
“來的可真是時候!”張飛冷哼一聲,手中蛇矛不但未停,反倒更加凌厲,勢要在雄闊海趕到之前,將馬超斃在馬下。
馬超此刻已經是油盡燈枯,全憑胸中憋著一口氣在強撐,此刻張飛陡然加大攻勢,戰不三合,已經趕到頭暈目眩,眼冒金星。
張飛看準時機,雙目中兇光綻放,大喝一聲:“著!”
丈八蛇矛如毒龍出動,刺向馬超咽喉,馬超只能勉力將銀槍一架,卻未能將對方的力道全部架開,丈八蛇矛狠狠地撞在護心鏡上,馬超悶哼一聲,整個人從馬背上被巨大的撞擊力撞飛,也幸虧這護心鏡乃是工部百煉純鋼打造出來,堅固無比,張飛這一矛雖然將護心鏡擊碎,卻未能將馬超擊殺,正想上前補上一矛,將馬超弄死,雄闊海卻已經策馬趕到,眼見馬超落在地上,生死不知,當下怒吼一聲,手中熟銅棍對著張飛腦門兒砸下來。
“哼!”張飛舉矛一迎,架開了雄闊海的熟銅棍,恨恨的看了一眼被親衛護著離開的馬超,怒吼一聲,將一腔怨氣發泄在雄闊海身上。
不同于之前技藝的碰撞,這一次卻是毫無花俏的力量碰撞,兩人之前已經有過兩次交鋒,此刻動起手來,很快便進入了白熱化。
張飛之前跟馬超大戰上百合,雖然壓制了馬超,但對自身消耗也不小,雄闊海白天獨斗二將,一身武藝同樣未能發揮到巔峰。
“三叔,大軍已經進城,主公傳命,速速退兵!”關平上前,朗聲喝道。
“哼!”張飛蛇矛連環三刺,將雄闊海迫退,撥轉馬頭,緩緩回陣,遙指雄闊海道:“二愣子,你屢次壞我好事,今天這筆賬且先記下,待下次再見,定要跟你分個高下!”
雄闊海暗自甩了甩發疼的膀子,聞言不甘示弱道:“好,只要你張黑子敢來,我便將你打的滿地找牙!”
“哼!”張飛狠狠地瞪了雄闊海一眼,勒轉馬頭,帶著關平以及聚集起來的部隊,朝著孟津退去。
馬超被送回去了,這些騎兵廝殺一夜,雄闊海此刻就算有心帶著他們再殺一陣,但那邊張飛坐鎮,而且這地形真的擺開陣型,騎兵不一定就比步兵強多少,思忖一番,雄闊海還是放棄了繼續追擊的打算,帶著騎兵退往洛陽方向。
風雪更大了一些,當雄闊海帶著人馬回到洛陽的時候,已經是白天了,但天色依舊昏沉一片,地面的積雪已經堆了很厚,整個天地都只剩下一片雪白,相隔百丈,偌大洛陽城便完全無法看到。
雄闊海摸到城下的時候,差點被守城的將士當成敵軍給射殺了,這天氣,就算劉備軍真的摸過來都不一定能夠發現。
“將軍,馬超怎樣?”雄闊海回到洛陽,很快在昔日的洛陽府衙找到了高順,有些焦急的問道。
“無性命之憂。”高順搖了搖頭:“不過要好好修養一段時間,胸骨都裂開了!”
“那張飛,忒可惡!”雄闊海恨聲道。
高順默然,兩軍交戰,又非單打獨斗,本就沒有公平可言,若非要找到對手才能打的話,那死在呂布手下的那些猛將豈非很冤?
這一仗雖然在龐統的籌謀之下勝了一次,不過自己這邊損耗也不輕,傷敵一萬,自損三千卻是有的,如今大雪封路,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蔡瑁恐怕得退兵了,嘿,這一仗,卻是贏的有些僥幸。”龐統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袍,擦了把鼻涕笑道。
“哦?”高順訝異的看向龐統:“先生難道覺得我軍此戰不該贏?”
“不是說這個,荊州軍,怕是要退兵了,那個誰……把門兒給關上。”冷的實在有些受不了,龐統指了指廳中一名年輕武將道。
“退兵?”高順身體微微前傾,看向龐統:“這話如何說?”
“統在西域生活兩年,仍舊不適應這天寒地凍的天氣,這大雪過后,恐怕會更冷,荊州將士可很少在這種環境打仗,那孟津背靠落水,大雪一過,恐怕比洛陽更冷幾分,若那蔡瑁堅持鎮守孟津,無需我軍強攻,不出一月,城中荊州將士就得凍死大半!”龐統冷笑道。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想想呂布在長安第一年,多少南陽百姓在冬天活生生被凍死的?那還是窩在家里,孟津的荊州將士可沒多少過冬儲備,天寒地凍加上水土不服,不說全被凍死,但也能凍得失去戰斗力,如何跟呂布麾下這些猛將精兵相抗?
“若無這場大雪的話,他或許還能支撐一月,但此刻,不想敗亡,這場大雪一停,他就得撤兵。”龐統說著,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向高順告罪道:“將軍恕罪,末將這身體有些受不住這寒風,先告退了。”
屋子里可是有熱乎乎的暖炕,龐統可不想在這里陪著一群大老爺們兒挨凍,這些人行伍出身,皮糙肉厚,他雖然長得丑,可這嬌生慣養,一身細皮嫩肉可受不了這個。
“來人,送士元回去歇息。”高順點點頭,讓兩名護衛將龐統送出去。
“將軍,子龍跟興霸呢?怎不見他們?”雄闊海扭頭四顧,卻沒看到趙云和甘寧的影子,不由詫異道。
“他二人初來,我讓他們去軍中熟悉軍務,主公那邊已經傳來消息,河.北局勢漸穩,不日將要返回長安了,若真如士元所說那般,蔡瑁撤軍的話,我會命魏越鎮守孟津,你便隨文長、趙云還有甘寧一起,護送士元和義山先生回長安吧。”
魏延此戰表現相當出彩,數次力挽狂瀾,洛陽初期能夠壓制曹仁,全是魏延功勞,此次回長安述職,怕是呂布那邊有提拔魏延之意,至于高順,說實話,眼下張遼、高順已經不好再繼續升遷了,這一點,高順自己也清楚,他和張遼,眼下已經是呂布麾下武將之中的兩把旗幟了,再升,恐怕要等到呂布再進一步的時候。
“這一仗,打的時間還真他娘的長呢!”雄闊海點點頭,他本就是呂布的親衛,回去也是應該,此時摸了摸腦袋,這一仗,打的好像真的好長,從去年一直打到今年也快過完了,不過戰果也是難以想象,呂布的地盤、人口,經此一張擴大了兩倍!當然,這些內政上的事情,跟雄闊海是不會產生太大交集的,不過呂布如今,已經是足以與曹操并列的北地雙雄,天下最強的兩大諸侯之一。
余者無論坐擁荊襄的劉表還是偏安一隅的劉璋,亦或是繼承了父兄基業的孫權,都不足以與呂布相提并論,也只有坐鎮中原的曹操,可以跟呂布掰一掰手腕。
高順聞言一笑,眼中閃過一抹感慨,三年前困守下邳的時候,何曾想過會有今日局面?不過在高順看來,呂布最成功的地方,還是脫離了世家的制約,若論對治下的掌控力,放眼天下,便是曹操恐怕也難以與呂布比肩。
“不說這些,將軍,為你引薦一位少年將領,子全,過來!”雄闊海朝著他身后一名將領招了招手道:“昨日那關羽、張飛圍攻,若非子全,老雄我怕是見不到將軍了,修看他年幼,卻是硬接了關羽一刀。”
雖然那一刀并非關羽的真實水平,當時關羽右臂受傷,左臂單手發力,但終究是硬接了關羽一刀,對于一個少年將領來說,已經足夠自傲了。
高順詫異的看了少年將領一眼,關羽的本事他可是知道,不是說接關羽一刀如何了不起,畢竟關羽不是呂布,連許褚這等武將都能秒殺,而是此子太過年輕。
“末將王雙,參見高將軍!”少年將領上前一步,向高順拱手道。
“雄將軍乃主公麾下第一猛將,能得雄將軍贊譽,小將軍本事不弱。”高順微笑著點點頭,看向雄闊海道:“你要帶他回去?”
“嗯,是個好苗子,我教不了,想讓他進驃騎營,受主公親自訓練。”雄闊海點點頭道。
驃騎營啊!
王雙眼中閃過一抹渴望的神色,那可是呂布麾下最精銳的部隊,而且能得呂布親自訓練,莫說尋常士卒,便是尋常將領都得眼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