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北寒王城內,風聲咆哮,劍氣盈空,滿城震怖,無人敢發出一絲聲響,只有噠噠聲傳來,那是趙渡落牙齒打顫的聲音。
趙渡落驚恐的望去。
就看到,陳凡腳踩青石板磚,一襲黑衣,長發飄揚,持劍而來,在他背后,是一道狹長的黑色裂縫,那是空間被斬破的痕跡,裂紋始終沒有閉合,如同一條天眼般。
十八層頂級大陣,被一劍斬破。
陳凡那一劍,不僅僅斬碎了北寒王族的最后依仗,更斬去了趙渡落心中,所有的驕傲、所有的矜持、所有的傲然。
“咔嚓、咔嚓、咔嚓。”
陳凡漫步而來。
他身上,現出五道清晰的神鏈,死死勒入體內,甚至把神體都勒出五道深可見骨的印痕,那是一天內兩次強行動用全力,被神術反噬的跡象。手中截天斷劍,更是在爆發出匹敵元嬰的一擊后,瞬間黯淡無光,短時間內無法再用。
但這滿場修士,無數先天金丹,卻無一人敢對陳凡出手。
擋在陳凡身前的眾多修士,屁滾尿流的逃開,無論是王族趙家的金丹,還是北寒六衛的軍士,無人敢阻。人海在陳凡面前,憑空分裂,露出百丈外的趙渡落身影。
趙渡落只覺得,自己雖貴為北寒王族太子,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執掌整個北寒域億萬眾生。無數大軍、強者保護,卻孤單一人,如此嬌弱,仿佛被天地拋棄。
萬軍辟易!
“我曾以為,北寒王縱橫無敵,劍君一人一劍獨挑六大洞天,就已是修士巔峰,再無超越他們的風采。直到今天,陳真君一劍壓王城,萬敵束手,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無可匹敵。”
張銘仰頭,眼中全是震撼傾慕。
恨不能立刻判出師門,追隨在陳凡身后。
齊峰同樣望去,眸光復雜。同樣的年齡,同樣的修煉。他僅僅是天機洞天一名年輕弟子,陳凡已登臨北寒之巔,劍壓天下,讓無數真君俯首。
‘人生之差距,莫過于此。’
齊峰輕嘆。
而這時,陳凡已經走到了趙渡落三十丈外,終于有一位族老站了出來。
“陳真君,請聽我一言,此乃誤會...”
有人認出,那位族老乃是趙渡落叔伯輩,是當代北寒王的兄弟。修為也達到金丹中期,再配上吞天蟒血脈,便是直面金丹后期大真君,也能過上幾招,是王城趙家的底蘊。地位無比尊崇,便是劍君見了他,也得理敬三分。
“唰。”
陳凡只是一劍劈出。
截天古劍上面,依舊銹跡斑斑,并未蘇醒,只綻放出一絲晶瑩劍芒。但這道劍芒,卻無堅不摧。瞬間劃破虛空,將這尊族老凌空劈成兩截。
天寶何等強悍?
便是普通人持著,也可斬殺巔峰金丹。在陳凡手中,更是恐怖到極點。
那尊族老滿面駭然,致死都沒想明白,陳凡怎么會直接痛下殺手,連一句話的面子都不賣他。
接下來,又有幾位王族強者和族老,站出來,試圖勸說。陳凡毫不猶豫揮劍。他踏出七步,連劈出七劍,斬殺了七位金丹。哪怕為此,體表的神鏈,又勒入骨肉數寸,古劍越發黯淡,但陳凡毫不留手。
最后,無人再敢阻攔,任憑陳凡走到了趙渡落十丈之外。
趙渡落此時已經嚇的癱倒在地,渾身顫抖,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
這時,忽的一聲嘆息傳來。
只見,一位無比蒼老,不知活了多少歲的老者,雙眼渾濁,滿頭白發都掉落著只剩幾根,佝僂著身體,喘著氣攔在陳凡身前。
“咳咳,到此為止吧,這場恩怨,讓我趙家損失了數十位金丹,元氣大傷,應該可以平息閣下的怒火了吧...”
老者每說一句話,都要停頓片刻,仿佛說話對他而言,都無比艱難,似風中殘燭,隨時要熄滅。
但有趙家小輩卻驚呼出來:
“是天祖,他老人家竟然還活著?”
聽到這個名頭,不少年老的修士,同時色變,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是六大洞天掌教,此時面容也凝重到極點。
“齊哥,天祖是誰?”
張銘驚疑。
在諸多族老都不敢阻攔,陳凡氣勢如虹的時候,竟然有人敢來勸說?
“天祖?莫非是傳說中那位,初代北寒王的兄弟,現任北寒王叔叔?”齊峰驚疑:
“傳說他驚采絕艷,同輩無敵,數千年前,就修成是金丹后期的大真君了,可惜被初代北寒王的光芒遮住,最后只能黯然隱退。他能活到現在,必然是自封靈脈深處,否則憑他壽元,早化作塵土了。”
金丹的壽元,也就一兩千年,吞天蟒血脈強悍,但也撐死活到三千歲。而初代北寒王至今,已有五千多年了。
面對這樣一位,神話中的人物,無數人驚駭。
陳凡第一次停住腳步,看著眼前老者,認真的問道:
“你要阻我嗎?”
天祖渾濁的眼睛,閃過一道精芒,然后再次恢復老態龍鐘的樣子,緩緩搖頭,喘著氣道:“老頭子已經活了幾千歲了,這次破關而出,再無法自封,估計沒幾年好活了,若與你打一架,不論勝負,估計都活不過今晚。”
“不過,你若想殺趙渡落,可得想好了。這小子,我雖不太喜歡,但我那侄子,他的父親,可比我這糟老頭強得多,正當壯年,氣血沸騰,距離化形成吞天蟒真身,只差半步。憑閣下的實力,若不爆發全力,絕無獲勝把握。但以閣下現在的狀態,不怕招來雷劫嗎?”
天祖歷經滄桑,眼光何等敏銳,一眼看出陳凡癥結。
“呵呵,那北寒王若不服,盡管來找我。陳某人奉陪到底。”
陳凡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他一抬手。
噗通。
趙渡落就從十丈外,飛落入他掌中。
“饒命,真君饒命,我錯了,我的真的錯了...”趙渡落嚇得屁股尿流,面臨身死威脅,哪還有半點北寒王庭太子的從容風采,他見陳凡目光冰冷,更高叫道:
“老祖救我!我可是您的親侄孫,趙家第三代嫡傳,未來希望。讓他殺了我,趙家未來兩千年就再無人繼承了...”
天祖聞言,目光一閃,就要開口的時候。
陳凡已經輕輕一捏掌。
“嘭!”
趙渡落如同一枚西瓜般,被憑空捏爆,無數血肉橫飛,濺滿十丈之地。趙渡落臨死前,臉上還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似沒想到,陳凡如此殺伐決斷,說殺就殺,沒有半點留手。
“哎!”
見到這一幕,天祖緩緩閉上眼:“這小子所言不錯,他是我趙家第三輩中,天資最強的人物,沒了他,未來趙家就沒了繼承人。你殺別的人,我那侄子可能放過你,但殺了他,就是不死不休,我那侄子哪怕不想戰,也不得不戰了。”
“那就讓他來吧,我正要找他。”
陳凡彈了彈衣角,云淡風輕,殺趙渡落,如同捏死一只螞蟻般。
滿城驚懼,無數人低頭,不敢直面陳凡鋒芒。便是六大洞天掌教,也微微躬身,向這位無敵強者致意。
“人也殺了,城也破了,威也立了,閣下該離開了吧。”
天祖的態度,明顯冷淡下來。
“不夠,之前膽敢對我出手的人,踐踏我華族的人,統統都得死。”陳凡眸光清冷。
“你!”
天祖面容一怒,猛地直起腰來。一股撼天動地的氣息,從這位佝僂老者身上迸發,遠超金丹后期,可以劍君匹敵。他籠罩在無盡神輝中,背后一條數千丈長的吞天巨蟒,咆哮嘶吼,似一嘴可吞下城池。此時的天祖,氣血壯勝到巔峰,哪還有半分衰老姿態。
陳凡卻半步不退,舉劍舉眉,目光冰冷。
驚世之戰,一觸即發。
無數人屏住呼吸。
但過了半刻鐘后,天祖長嘆一聲,竟然收了法力,再次回復老者狀態。
“罷了罷了,你想殺就殺吧,老頭子攔不住你。但記住,得饒人處且饒人,給我族留下一些苗裔。否則,老頭子拼了命,也得沖入古華城,把華族斬絕。”
他說完,長袖一揮,轉身離去,只是背影越發佝僂。
見到天祖都離開,眾多北寒王族,以及之前對陳凡出手的真君們,更嚇得肝膽劇烈。
陳凡持劍,目光掃視眾人,淡淡一笑道:
“我說了,有些仇,我會好好和你們北寒王族清算的。”
是日,王都劍氣沖天,大火焚燒三日,方圓百里,處處殺伐。整個吞天宮內,更是哀嚎聲一片,無數王族子弟,被陳凡斬殺。北寒九衛,更是被盡數斬絕,死傷的金丹先天,不計其數。
只有躲在王宮之外的趙清塵,被陳凡留了下來。
天荒歷,十二萬九千五百那年,七月三日。
陳北玄一劍南來,殺入北寒城。斬劍君,破王城,血洗王族趙家,連殺三日方罷休。北寒王族,差點血脈斷絕。
消息傳出,舉世震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