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黑火部族營地 黑暗籠罩著大地,瑟瑟寒風呼嘯著吹過。夜空中也有陰云,除了營地周圍寥寥無幾的幾根火把,就幾乎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在這個嚴酷的荒原上生存,黑火部族當然不可能會是一種松弛的狀態,在營地的周圍哪怕深夜都有派人防衛放哨。
衛兵們警惕地注視著營地周圍那似乎無邊無際的荒原,雖然因為天色太黑實際上并不能看得太遠,但借著火把照亮附近的地方,依然還在防備著可能在夜晚出現的危險妖獸,又或是來自黑暗深處不可預知的兇險——比如,在過去一段時間里,黑火、神木兩個部族之間都曾經遭遇過的突襲。
除了在營地周圍布置的一些崗哨外,在部族營地內部,一般情況下也會安排一兩隊蠻人戰士巡邏,但是在今天這個月黑風高的深夜里,那些營地周邊的崗哨沒有變化,唯獨是按慣例在營地中巡邏的哨兵卻是不見了。
安排、調度這種事情的人,當然是黑火部族的幾位權勢人物。但,在這個夜深時候,這幾位部族的權勢者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睡去,而卻是異于往常般齊聚在部族里的某個黑暗角落里。
在他們的前方約莫二三十丈開外的地方,一座地處偏僻、同時看上去很是有些孤獨的石屋就佇立在那兒,偶爾還能看到有一二身影在那石屋外走動一下。
黑暗中,火虎、白雕、赤犀等人都神色肅然地站起一起,火鷹也站在爺爺的身旁,不過或許是因為年少,他還是做不到這些老人那樣的沉著,只見他稚臉上帶著幾分激動和緊張,兩只手緊緊握成了拳頭,甚至還有幾分微微顫抖。
而在他們幾個人的身后,在一片黑暗陰影里,還有數十個沉默的身影潛伏在那兒,兵刃寒光隱約可見,一股殺氣撲面而來。
“在那屋外的黑火衛士確定只有五人?”族長火虎的聲音在黑暗中輕聲響起,對著身邊的赤犀問道。
赤犀點了點頭,十分肯定地道:“是,就五個人,還有其他十五個人都已經回神木部族的住處那里去了。”
火虎沉默片刻,目光又轉向后頭,看了那些隱藏在陰影中的戰士一眼,然后目光落在白雕身上。
白雕立刻道:“族長放心,這些戰士都是我們幾個老頭子家族里的年輕小伙,雖然或許還比不上鐵熊、黑牛那些人,但廝殺絕對沒問題,最重要的是聽話。”
火虎默默地點了點頭,冷哼了一聲后道:“若不是因為火巖將我本家這邊的年輕戰士都荼毒洗腦了,一個個都信奉那個人族祭司,不然,光是我自己就能帶人將這禍害給殺了。”
聞言,白雕只微笑道:“族長不必擔心,千錯萬錯都在那個人族6塵的頭上,只要殺了此人,您再登高一呼,那些年輕戰士們自然也就會幡然醒悟的。”
火虎頷,看來對白雕這番話十分贊同,隨后深吸了一口氣后,道:“那開始吧。”
白雕轉過身與一旁的赤犀對望一眼,隨即同時點頭,然后各自向著黑暗處猛地一揮手。
“呼!”
一聲低沉卻仿佛震懾人心的轟鳴突然震響,數十個人影同時站起,兵刃寒光閃動,然后借著黑暗夜色,開始向那座孤獨的石屋沖去。
夜風呼嘯,似帶著徹骨冰寒,迎面吹來的時候,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火虎心中似還有幾分不安,轉頭對白雕說道:“聽說那些黑火衛士都被6塵施法,能夠進入魔化,戰力可以暴漲數倍,咱們這些人可以勝過他們么?”
白雕正色道:“族長放心,這事我早已想過了,雖說魔化時候十分厲害,但并無大礙。第一,要進入魔化,必須得是那人族祭司施法,但眼下夜深人靜,那6塵定然已經熟睡,此刻說不定正抱著那個叫做葉子的侍女睡覺呢……”
說到這里的時候,旁邊的幾個老頭臉上都露出了幾分詭詐猥瑣的笑容。火虎也點了點頭,唯獨只有火鷹卻是怔了一下,對白雕插口問道:“白雕爺爺,那只是一個神木族俘虜過來又送給6塵的女人啊,你怎么會知道她的名字?”
白雕一呆,目光望向火鷹的臉微微停滯了片刻,一抹亮光一閃而過,隨即失笑搖頭,對火鷹微笑道:“傻孩子,我對那人族早已厭惡至極,而且既然要對付他,自然是要將其所有情況都搞清楚了,你說對不對?”
旁邊的赤犀哈哈一笑,道:“嗯,說得有理,不過還是白雕老哥你夠細心,我就沒想到這個,哈哈哈哈。”
白雕微微一笑,也不理會他們,只對火虎又說道:“第二,他們黑火衛士的人數畢竟還是少的,我們趁夜突襲,以人多殺人少,無論怎樣也是必勝局面。只要一殺掉那個6塵,便大局已定了。”
火虎點頭,看起來對白雕的話也有幾分贊同。白雕看了一眼他的臉色,道:“那咱們過去看看?”
眾人于是往那石屋處看了一眼,只見黑影瞳瞳間,突然間猛地響起一陣驚呼搏殺聲,緊接著,便是一大片人影瘋狂扭動,刀光劍影里冷風嗖嗖,卻是有一股血腥氣隨風飄來。
在場的都是從荒原上刀山血海中走過來的,對鮮血的味道真是再熟悉不過,白雕一擊掌,笑道:“看來比咱們想的還要順利,族長,我們快快過去吧。”
火虎也是放心下來,哈哈一笑,道:“好。”
說罷,一群人便大步向那座石屋處走了過去。
夜色中黑暗如翻滾的潮水,不停地沸騰著,而在更遠的地方,黑火部族營地里顯然也有人被這里的動靜所驚醒,在那片漆黑的夜色中有所騷動。
只是或許是因為那肅殺氣氛,又或是有人攔阻,那些騷動與驚呼吼叫聲很快便都被壓了下去,最多也只有幾聲小孩不懂事的哭叫聲,在黑夜中遠遠地回蕩出去,帶了幾分凄厲。
人群還在往前走著,大家看起來都很高興也很興奮,都在期望著看到一場鮮血涂抹的盛宴。但是在走到一半的時候,便有人皺起眉頭,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因為那廝殺的聲音竟然直到現在仍未停歇,黑暗前方仍有寒光閃爍,同時還有拼命壓抑的嘶吼聲,那是他們早先就交代過這些年輕戰士盡量保持安靜不要喧嘩的結果。
近了,近了,每個人都下意識地加快腳步,在接近那座黑暗的石屋后,借著近處的一點點微光,火虎和這一眾長老們終于看清楚了石屋前的情形。
幾十個年輕的蠻人簇擁聚攏在那石屋的門口,但一時間卻沖不進去,因為有四五個身影赫然堵在石屋門內,憑借著那一點窄小的地方硬頂住了這洶涌的攻勢。
雖然有地形之利,但能在這么多人的圍攻下撐住局面,可想而知,門內人的戰力真是非同小可。眾人借著微光往那邊仔細一看,頓時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那屋中幾個蠻人個個筋肉賁起如欲崩裂,身子像是膨脹一般,整個看上去如魔似鬼,正是魔化的樣子。
無聲無息中,毫無征兆的,這幾個黑火衛士突然就已經進入了魔化狀態,然后在門口擋住了所有人?
火虎的心中猛地一沉,一股不安從心頭掠過,他停住腳步正要轉頭向白雕詢問時,突然間,他的心口猛地一寒。
那是寒徹心肺的冰冷。
因為,有一把真的冷若寒冰般的刀刃,從他背后刺了進去,然后毫不容情地帶著一絲殘酷意味的氣息,直接從他蒼老的胸口上穿了出去。
他的整個胸膛、整個身子都瞬間冷了下來,火虎的身子猛地搖晃了一下,然后轉頭望去,在那個瞬間他好像突然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緩慢了下來。
赤犀等幾個長老還在緊張地看著那座石屋那邊,只有在他身邊的孫子火鷹因為站得近,像是察覺到了什么,正在轉頭看來,同時臉上露出一絲驚恐之色。
而另有一個身影,沉默地出現在他身后,將手從那支刀柄上移開,然后對他略帶歉意地笑了一下。
夜風呼嘯而過,那個人頭上的白變得有些凌亂起來,而在他的身后,一團黑影正無聲無息地從黑暗中踏出。
那是一個如此熟悉的、異常魁梧高大的身影,似漫天的黑暗席卷而來,將這個年老的蠻人淹沒。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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