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作者被困在堵車的路上,這是他再車上用手機碼出來的,他叫我排班我也不會,應該沒有問題,你們看看,有問題給他說,他回來再改。
幾乎是在桐木蔭交接完兵馬的同一時間蘇長安便召集了各方將領來到大營之中商討下一步的對策。
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蘇長安這一次竟然讓那素來無法參與這些軍政要事的傀儡皇帝夏侯明也一同來到的大營。
這樣的舉措不知是為了安撫方才歸降的桐木蔭又或是其他緣由,諸人不得而知。
只是大營里的篝火映著夏侯明那稚嫩的臉龐,讓諸人不免生出些惻隱之心。而對于蘇長安的所作所為,即使是與他極為親近的穆歸云等人也漸漸有些非議。
當然這樣的情緒落在蘇長安的眼中,他一如既往的對其視而不見,只是待到諸人到齊,便看向一旁的溫子玉,言道:“子玉,將探子帶回的情報告訴諸位將軍。”
溫子玉頷首,沉聲說道:“如諸位將軍所見,我軍如今已經來到虎頭關,前方便是白馬鎮。”
“此鎮雖是小鎮,但也是入蜀的必經之地。拓跋元武如今孤軍深入蜀地,看勢頭是要將左玉城的殘部趕盡殺絕,那么白馬鎮便已然成為拓跋元武大軍補給的重要樞紐。”
“拓跋元武坐擁百萬大軍,聲勢浩大,其糧草消耗必然也是巨大,所以此地對于蠻軍極為重要。”
“那這么說白馬鎮中必然有重兵把守?”一旁的穆歸云皺著眉頭接話道。
他們此行為的是馳援蜀地,一路上攻城略地,極為倉促,就是因為蜀地的形勢極不樂觀,但聽溫子玉此言,想來這白馬鎮定然又會費些功夫。畢竟蠻軍是異族,人蠻二族又交惡良久,想要讓他們如之前那些朝廷軍隊一般歸降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周遭的諸位將領在聽聞此言后,臉也變得有些難看。
但就在那時,一個聲音卻忽的響了起來。
“恰恰相反。”
那聲音極為突兀,讓諸人皆是一愣,紛紛轉頭看向聲音的主人。
而入目的卻是蘇長安那一張干凈卻又陰冷的側臉。
“白馬鎮守軍不過數百人,城防幾乎等于零,若是想要拿下,不過一刻鐘的功夫。”
“嗯?”諸人聞言又是一愣,按理說這應當是好事,可吃了無論是蘇長安還是溫子玉的臉卻又極為難看,他們不僅有些疑惑。
“長安,你是害怕這白馬鎮是拓跋元武布的疑兵?引我們入甕?”花非昨出言問道。
諸人聞言紛紛恍然大悟,確實,這白馬鎮對于拓跋元武如此重要卻又沒有重兵把守,極有可能是一個陷阱。
“嗯。”蘇長安點了點頭,臉凝重。
“但是,我們并沒有時間與之拉扯下去,所以,這城我們肯定要攻,只是需得想好萬全之策,以防中了拓跋元武的奸計。”
諸人的臉在那時也難看起來。
白馬鎮是入蜀的必經之地,他們想要就要蜀地,就必須拿下白馬鎮,而拓跋元武這一手空城計也確實讓他們有些拿捏不準。
雖然早在之前便預料到此行免不了一番惡戰,但卻不想這入蜀的第一戰便是如此。
“我聞陛下自幼熟讀兵書,曾為自己立下帝號——逐蠻,想必定能為我們想出一個萬全之策。”而就在諸人苦思對敵之策時,蘇長安卻忽的轉頭看向一旁的夏侯明問道。
本還在發愣的夏侯明一愣,臉上浮出一抹倉皇之。
在他來到江東這近一年的光景中,他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當一個只能看只能聽,卻不能說的傀儡。
此番被蘇長安叫到大營,他心頭疑惑,但卻也未曾想過蘇長安會詢問他如此軍機大事。
他畢竟年幼,一時又摸不準蘇長安的心思,額頭上頓時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汗跡。
許多念頭在那時自他的腦海中閃過。
蘇長安此問的目的究竟何在?
他很清楚,蘇長安是比之司馬詡不遑多讓的權臣。
而這樣的權臣,縱觀古今,大抵有一個共同點。
希望他們的傀儡,足夠的愚笨、聽話。
畢竟這就是傀儡存在的全部意義,若是太過機靈,免不了找來殺身之禍。
因此,他在那時便低下了頭,嘴里便要說出些拒絕或是承認自己不堪之言,這自然免不了受到折辱,可與之相比,保全性命才是大事。
但就在他的話到了嘴邊,就要出口之時,他的眼角的余光卻忽的瞥見了諸人望來的目光。
那是極為復雜的目光,有憐憫、有不忍,當然也有嘲弄。
我是大魏的皇帝啊!
這樣的聲音不知為何在他的腦海中閃現。
他畢竟才十二三歲,少年心性。
記起了那位前朝的皇帝,他們的際遇何其相似,但到了最后卻依然免不了被權臣殺害,篡逆了王朝的命運。
相比于這樣,或許坦蕩蕩的死去,倒還來得痛快得多。
這樣的念頭,一旦升起,便如一團烈火一般在他的胸口燃燒,再也壓制不下。
他猛地昂起了頭,望向蘇長安。
第一次直直的注視著那男子如惡狼一般的目光,雖然依舊免不了一絲慌亂,但卻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堅定。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在那時自他的身上升起,他年幼的身子被他挺得筆直,就如同一位真正的君王在審視自己的臣子。
“愛卿想要救援蜀地,那白馬鎮便是必拿之地,無可言說。”
“拓跋元武為人謹慎,自然也不可能不留兵卒于白馬鎮,依朕看來,愛卿只需令衛將軍楚江南領三千精兵攻下白馬,再領太尉令兩萬兵馬再其后方接應,其余兵馬由剩余諸部從兩翼合圍,對白馬鎮形成包圍之勢,敵有伏兵,我方便合圍而上,將計就計,以其人之道還之其身,同樣來一個甕中捉鱉。而若是這白馬鎮只是拓跋元武的一處空城計,如此也可徹底占領白馬,斷了拓跋元武的糧道,與蜀地叛軍形成合圍之勢,直擊拓跋元武的腹地。”
夏侯明沉著眉頭緩緩道來,諸人的眼從詫異漸漸變作了震驚。
他們并沒有想過蘇長安會問夏侯明這個問題,那么同樣從夏侯明一開始的臉,想來也定未有料到蘇長安會有此問,因此,這番回答定然是他在這極短的時間內思索而出的。
客觀來說此計不可謂不妙。
而最妙的是,夏侯明敢在這樣情況下如此清晰的將之一一道來。
這位年幼的皇帝,他的膽識以及謀略似乎遠遠超出了在場諸人的預料。
就連蘇長安的臉也在那時微微一變,對于這樣的變化顯然也未有預料。
待到夏侯明此言方落,諾大的營帳之中驀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蘇長安與夏侯明的身上流轉。
固然夏侯明展示出了超出常人的智慧,但這卻又并非好事。
說到底,他這個皇帝只是蘇長安手中的傀儡,他展示出的權謀不僅不會對他的處境帶來任何的改觀,還可能讓蘇長安對他心生警惕,他之后的遭遇,恐怕并不會樂觀。
但夏侯明似乎是已經有了某種覺悟,他直視著蘇長安的雙眸,稚嫩的臉上是分毫不讓的堅決。
他問道:“愛卿覺得寡人此計何如?”
他的眸子中在那時閃動起與他的年紀極不相符的寒芒,好似一只幼狼終于第一次在殺機四伏的密林中向世人展示出自己鋒利的獠牙。
像是萬古不化的積雪,幽冷寒徹。
又像是正旺的烈火,燃盡世間的一切,當然也包括自己。
蘇長安的眼睛在那時瞇了起來,臉上帶著意味莫名的笑意。
這是何其相似的場景,他不也曾在長安那座密林中如眼前這個少年一般,任憑周遭鬼哭狼嚎,卻固執的挺直了自己的脊梁,向世人展示自己稚嫩,卻也鋒利的獠牙。
說到底,他們其實是一類人。
嗯,至少曾經是。
他轉頭環視諸人,諸人的目光也在那時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笑了笑,言道:“陛下此計甚妙,諸位將軍依計行事,半個時辰之后,我要看見蘇字旗立在白馬鎮的城頭。”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極為輕松,但目光卻一直落在夏侯明的身上,不曾有過半分的側移。
諸人聞言一愣,也嗅出了某些不一樣的氣味,他們不敢怠慢,紛紛領命而去,離開時看向夏侯明的眼神卻不免有些同情。
不小片刻光景,諾大的營帳之中,便只余下蘇長安與夏侯明以及那始終跟在夏侯明身側的太白道人。
咕嚕。
夏侯明咽下一口唾沫,年幼的他方才之言只是出于一時熱血上頭,此刻回過神來才知莽撞。身份若是互換,想必他也不會安心自己的傀儡是這般機智之人。
他下意識的朝著身后的太白道人靠了靠,這江東文武百官,唯有這老者在他的心中是值得托付的。
而太白道人周身的靈力也在那時涌動起來,蘇長安就是再強,但他畢竟不是星殞。
他太白道人抵達星殞之境也有近百年光景,真的對戰起來,勝負之數尤未可知。
看著這如臨大敵的主仆二人,蘇長安臉上的笑意更甚。
他張開了嘴,說道:“我大道將成,星殞之境指日可達。”
這話有些突兀,讓本已準備出手的太白道人一愣,看向蘇長安的眼神有些疑惑。
夏侯明亦是不解,不知蘇長安此言何意,但卻大抵看出此刻蘇長安似乎并沒有取他性命的意思,因此提起的心微微放松了一些。
“但一身修為,終究少了一個傳人。”
“不如待到我修成星殞之日,陛下便入我門中,做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