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潰逃的修士發出絕望的尖叫,他們完全能感到這一招多強,那是根本無法抵御的煌煌天威。生死間的大恐怖讓他們心膽俱裂,就在此刻,虛空中一個浩大的太極驟然展開。
“展太極圖,不外九宮與八卦。”一個蒼老的聲音響徹天際,太極圖飛快旋轉,另一股太虛靈力驟然展開。而隨著太極圖化為絲絲白霧,卷動魔息竟然改變了方向,朝著空中另一個人影飛射而去。
“施大法力,能教一炁化三清。”沈沉央袖袍一招,一聲悶響,右手袖袍鼓脹如風,仿佛無底洞一般,所有魔息居然都朝著長袖飛去。
袖里乾坤。
狂風如鼓,肉眼可見,魔息正飛快消失,周圍化作一片火海。然而就在此刻,沈沉央一聲驚呼,右手袖袍轟然炸裂。隨著他凝重地用力一甩,那倒卷的魔息竟然全部爆發出來,形成一個方圓數十米的火球直射天穹。
嗡嗡嗡……龐大的魔氣鋪天蓋地,其中交雜著同樣強悍的靈氣,兩者不生不死,攻伐侵吞,表面道道火浪升騰不定。明明只有二三十米大小,卻帶給人一種毀天滅地的恐懼感。
否極泰來!
當雙方靈氣完全等量的時候,東宮無法壓倒西宮,就會形成這種扭曲的力量深淵。它的威力一旦炸開是兩道神通總和的數倍。下方的修士倒抽一口涼氣,雙腿一軟,身不由己地停下腳步。
最后的幻想也消失。
和一位老牌太虛隨意一擊不相上下……已經足以秒殺他們無數次!如果……如果對方再喪心病狂一點,給否極泰來輸入多一分靈力,方圓幾十萬米都會夷為平地!跑再快都沒用!
沈沉央愕然看了看否極泰來,再轉過頭深深看著徐陽逸。雙出數個法印,將否極泰來完全籠罩起來。這才朝著徐陽逸凝重點了點頭,輕輕一拱手:“道友請了。”
“本王與你天劍山莊本為近鄰,就看在老夫薄面上,饒了這些小輩一命如何?”
咚咚咚……話音未落,逃跑的所有修士已經魂飛天外地跪倒虛空,以額觸地,顫抖地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是拼命磕頭,粗重的忐忑呼吸中,帶著哽咽和心有余悸的恐懼。
不敢跑了……否極泰來打碎了他們最后的幻想。哪怕今天他們勢必被釘在恥辱柱上。
身為修士,逆天而行,生死本命。如今……他們居然要一位太虛出面求情,才能保下一條性命。以后無論誰提起這次大爭之世,都會知道他們是怎么活下來的,怎么……成為奔雷這兩個字的墊腳石。
所有的名字,都會在奔雷兩個字面前黯然失色。就像星輝永遠掩蓋不了太陽。
星就是星,就算再閃耀,也不過是陪襯。
嘴唇咬得失去血色,臉上一片羞愧難當的赤紅。那不是怨毒,而是恐懼。當境界差距太多之后,剩下的只有仰望。
“饒命……饒命……”“大人……手下留情……”“大人高抬貴手……”
他們不敢大聲開口,低沉的聲音吞吐于唇齒舌之間,就像驚魂未定的麻雀,瑟瑟發抖。
徐陽逸不敢托大,自己已經將七界不少厲害的宗門揍了個遍,再對真正的太虛不敬,那可就真的是四面楚歌。
拉一波打一波,是所有宗門的處世之道。站在他的位置,普通的尊圣已經很難引起他的目光。要拉的自然是太虛。
沈沉央的面子,他是要給的。
“前輩開口了,晚輩自然遵命。”微笑著拱手,話鋒一轉:“不過……”
“虛晶自然是能者居之。”沈沉央聞香知雅意,目光微動,徐陽逸沒有喊道友,意思是說,還不是真正的太虛。這個太虛狀態是機緣巧合?但他同樣不敢托大,這個魔體能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雖然現在還不是自己的對手,但……以后呢?
兩億七千萬靈的修士一旦成為太虛,榮登五王二后,實力絕對超乎想象!
思維至此,他目光掃了一圈黑壓壓跪著的萬眾修士,淡淡道:“有問題嗎?”
無人回應。
無人敢回應。剛才的一幕,是在是讓他們到現在都還在心驚膽戰,以額觸地就是最好的表達方式。盡管心中挖心掏肺地痛,卻沒人敢說出一個不字來。
那可是虛晶啊……千年機緣啊!就在自己眼前,卻如此的可望而不可及!
但是沈沉央卻并未罷休,賣面子就賣個完整的,不上不下有什么意思?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最下方十三位太虛親傳一眼,挑了挑蒼老的須眉:“嗯?”
這一聲若無聲驚雷,轟然炸裂十萬米,就算徐陽逸都感覺心中氣血一陣翻涌。所有修士身體一顫,蒼云道子牙齒咬了又咬,心中如同被開了個口子,拼命淌血,身體中劍一樣起伏著,忽然從牙縫中說道:“晚輩……”
刷刷,沈沉央和徐陽逸的目光同時看了起來,如同兩座泰山壓頂。他剛剛鼓起的一絲絲勇氣仿佛狂風中的火苗,轉瞬即逝。額頭幾乎是杵到了地面,感覺身體都在這份偉力前瑟縮了起來,顫聲道:“沒……謹遵法旨。”
“很好。”沈沉央平靜開口:“大爭之世數萬年來,從來是實力為尊。怪只怪……你們生不逢時。”
一句生不逢時,后方黑壓壓跪在地面上,乙等勢力的道子圣女還不成有所領悟。前方十三位太虛弟子,心中可謂五味雜陳。
是啊……生不逢時。
既生瑜,何生亮。
身在太虛座下,心性何等之高,誰不曾幻想一朝英雄拔劍起,又是蒼生十年劫。然而到頭來,自己才是那個蒼生,英雄另有其人,這種劇烈的對比,讓他們幾乎無法接受 但只能接受。
“我……”炎云圣女紅唇已經被咬出血痕,心中萬般感情逆流成河,終于嘶啞地一叩首:“預祝道友道成太虛……法相天成!”
所有虛晶無人可敵,盡收于手,五王二后已經提前確定!
沈沉央沒有開口,他能感覺到,徐陽逸并沒有拿到所有虛晶,其中有一塊屬于時間神則的掌控者。
他不清楚是誰,不過……等大爭之世展開,就全都知道了。手握時間神則,隱藏如此之深,身后勢力絕對非同小可!
那才是真正的龍爭虎斗……他深深看了一眼徐陽逸,點了點頭,看向遠處的否極泰來:“道友自便。老夫還得處理一下……”
至于虛晶歸屬,他已經說過,能者居之。
有人能搶下剩下的虛晶,又有何不可?
就在此刻!
徐陽逸和沈沉央同時抬起眼睛,同時看向不遠處的四象門傳送法陣,同時靈氣爆發。
下一秒,傳送法陣上綻放萬丈黑芒,一根巨大的,長滿眼球的觸手轟然撐破傳送法陣,帶著絲毫不遜于沈沉央,甚至猶有甚之的磅礴靈氣,轟然沖向……
否極泰來!
“爾敢!!”
轟!沈沉央黑白雙色領域全面炸裂,伸手一抓,一把黑白雙色的劍出現手中,身化流光,瞬間橫渡萬里,須發皆揚如謫仙降臨,怒喝之中一劍斬去、
靈光炸裂,一劍破輪回,隨著一聲驚天巨響,空中竟然出現一條千米陰陽路,仿佛將天地一分為二,清者升則為天,濁者混沌為地,天地之間萬千靈魂飄搖。一劍光寒十四州。
噗嗤!這一擊無象無疆,籠罩方圓數萬米,無物不斬,無靈不滅。隨著一聲尖銳的鳴叫,那根觸手硬生生被斬為兩半,炸裂滔天黑芒,但緊接著,那被斬開的觸手碎片化為無數黑色狂犬,每頭都只有一米大小,三頭雙尾,眼中射出尺長神光,咆哮著瘋狂朝著否極泰來沖來!
“好膽。”沈沉央神色無比凝重,城內怎會出現太初?這是朱雀樓傳送陣,大圣為什么不出手?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一旦兩位太虛的否極泰來爆炸,就連九九玄黃陣都會被炸出一個缺口!
他雙手一合,幾乎是瞬間就完成了掐訣,完全看不到一絲準備的時間,拉開之時,黑白光潮橫掃虛空。隨著一片轟隆之聲,觸及到光華的黑犬全部化為碎片炸裂。
然而,太多了。三頭黑犬如雨,若說沈沉央是無盡之墻,它就是不絕之潮,一只只黑犬咆哮著,膨脹著,前赴后繼地沖了過去。
變生肘腋,兩位太虛動手威勢何等驚人,剎那間暴雨梨花,靈光飛逝。毫無掩飾的太虛靈壓伴隨道道漣漪擴散開來,頓時,所有修士口鼻溢血,慘叫聲不絕于耳,抱著頭在地上拼命打滾。
就在此刻,徐陽逸深吸了一口氣,右翼一展,以一種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揮動,一道半月形的黑色光華直沖九霄。
他瞄準的,赫然是一塊虛晶。
然而,晚了。
就在月牙沖出之時,一塊距離他最遠的虛晶凌空晃了晃,驟然脫離了徐陽逸的掌控,化為一道流星朝著一處天空沖去。就在那里,隨著一聲驚天巨響,兩只巨大的爪子猛地撕裂虛空,露出后面深邃的虛無。
虛無深處,一聲瘋狂的咆哮,一個龐然大物的影子突兀沖出,六只眼睛魔神一般君臨大地,渾身昏暗的符箓閃爍不定,無數漆黑的觸手在身后群魔亂舞。
虛無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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