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陽逸謹慎地再退一步,盤算著把楚昭南拉過來墊背的可能,對方的野獸身材一定能夠滿足她……干咳了一聲,尷尬中帶著警惕:“如果……晚輩不答應呢?”
南華蝶母仍然微笑,卻沒有回答。
“原來如此。”徐陽逸抿了抿嘴唇,躬身抱拳:“那就恭敬不如……”
從命兩個字沒說完,他身形已經化作一道流光,朝著來的地方急沖而去!
那里的空間旋渦,正在輕輕旋轉。
“調皮。”南華蝶母嫣然一笑,素手揮出,頓時,四面八方景色完全虛幻起來,如墜夢中。
“本宮面前,你也太沒了禮數,就讓本宮好好調教調教你吧……小青妹妹舍得下嘴的男人,想必滋味不錯的……”
刷刷刷……抬手之際,四面空間陡然夢幻起來,似有仙女飄搖,綠樹成蔭,神識就像陷入一個溫柔的泥沼,不僅僅是神識,身體,就連五感,都在緩緩陷落。徐陽逸猛地一咬舌尖,劇痛讓自己清醒過來。無限之真全面運轉,扭曲的天際中爆射出通天黑光,獨屬于太虛的靈力形成環形波紋擴散。
四面八方空間帶著旖旎的淡香無聲收攏,一朵花開,萬朵花開,桃花影落,碧海潮生,無窮無盡的瑰麗帶來磅礴無匹的壓迫。就算新路雅德都難以媲美。他根本不敢怠慢,就在那一層層七彩煙云擠壓過來之際,胸口飛速鼓起,一道數百米的魔息轟然炸開。
若黎明的煙火照亮黑夜,整片空間都微微一震,桃花低伏,樹葉沙沙作響。赤紅的地獄之火化為筆直的利箭,粗暴的魔氣撕碎嬌柔的面紗,人影已經隨著火箭電射而去。
直撲空間旋渦。
“太虛?”南華蝶母微微一愣,眼角都掛上了笑容:“真好……”
徐陽逸一背雞皮,這個真好的含義很深奧。修士的和修為是成正比的,太虛的強度和尊圣的強度……
他抽出一絲神識看過去,來時的空間旋渦還有千米,對于太虛來說可謂近在咫尺,但南華蝶母仍然不徐不疾,越是如此,他越感覺一種如山的壓迫。
那是成竹在胸,安然自若的表現。
對方吃準了他離不開這里,并且在嬌柔的外表下,是無比的自信。
“該死……”頭痛欲裂,現場氣氛極其復雜,尷尬和激烈匯聚成詭異的沉默,他速度更快,只能聽到一連串的音爆,就在靠近五百米的時候,一個微笑的聲音響徹天際。
“輪回幻夢真解……錦瑟迷影。”
徐陽逸差點沒罵出來,這一招,就是對方擊潰困龍界靈的一招,居然用來對付自己?還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一念花開,沙羅雙樹搖曳,天空中星穹密布,面前的景色突兀變化,無縫連接,根本沒有一絲靈力波動的痕跡,美得讓人心顫。
技近乎道,道成自然。
南華蝶母笑盈盈地站起,輕啟朱唇。但一個字都還沒說出來,陡然一束金光貫穿了她的眉心,她愣了愣,仿佛沒想到徐陽逸竟然會反擊。緊接著皺眉一彈,空中有什么東西叮的一聲潰散開。她淡淡道:“真實的欺騙?你在提拉岡底斯獲得的好東西還真不少啊……”
她語速并不快,這一句話說過,已經過去了兩秒,就在同時,徐陽逸已經到了旋渦前方三米。
“后會有期!”心中大喜之下,他仰天一笑,全速沖入空間旋渦之中。
南華蝶母無喜無悲,甚至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心中毫無波動。
下一秒,隨著虛空一聲悶響,徐陽逸竟然目瞪口呆地被那個旋渦“吐”了出來,他微微一愣,緊接著再次沖了過去。
就在此刻,在他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面前的空間旋渦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旋轉,縮小,頃刻間歸于虛無。
沉默。
現場一片死寂,他出神地站在原地,半秒后,手猛地摸了過去,卻什么都沒有。
怎么會這樣?
神識立刻散開,天地依舊,卻根本感受不到空間通道存在過的痕跡。
“想不到再會如此之快。”南華蝶母終于微笑著放下茶杯站了起來:“多少修士曾經自薦枕席,比你英俊的多的是,體格比你好的也多的是,尊圣有,太虛有,甚至獨步也有。你還吃虧了?”
那你去找他們不行嗎!
徐陽逸抿著嘴唇,摁著太陽穴,突突跳地痛。對方仍然沒有一絲殺意,他臉色難看地轉過頭:“您做的?”
“別您。”數萬米之外的南華蝶母,在他轉頭的瞬間,已經靠近了他的身前,柔軟的食指帶著一絲撩人的脂粉香摁在他嘴唇上,柔聲道:“我說過,這里沒什么前輩后輩,既然留下來了,就等我達到雅威那天……”
輕輕撥動了一下徐陽逸的嘴唇,她滿意地一笑:“咱們一起出去。”
被調戲了……
徐陽逸青筋暴跳,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小青,第二次是南華蝶母,自己平時也沒什么桃花啊?怎么飄來的桃花一朵朵都如此生猛?
“你是獨步?”有些磨牙地說道。
“別瞎猜。”南華蝶母青蔥玉指順著往下滑動,在喉結上撓了撓,就像貓的爪子,又香又軟:“我可不是獨步。”
不是?
徐陽逸目光微閃,隨后倒抽一口涼氣。
“尖……峰……之境?”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
“你猜?”南華蝶母笑著收回手,盈盈一福開了個玩笑:“來吧,妾身備了些薄酒,你不是想知道后面發生了什么么?不是想知道這里是哪里么?不是想知道你怎么進來的么?妾身一點點告訴你……不留一點隱瞞。”
……已經開始妾身的自稱了么?
按捺下心中復雜的情緒,徐陽逸后退一步,認真地一拱手,沉聲道:“抱歉。”
“前輩,辜負你的美意了。晚輩已有家室,而且……晚輩還有急事。”
“只要您能放我走,我肯定帶給您解悶的人來。”頓了頓,他尷尬無比地咳了一聲:“男人。”
南華蝶母有些愕然的看著他,也收斂了笑容,輕啟朱唇:“可惜,你走不了。”
“不是我不放你走。而是你聽完這個故事的開頭,就已經被七界排斥。”
“你以為這里是哪里?”她抬起手,風吹動綾羅飄蕩,復雜地看著黑色太陽,金色巨舟緩緩道:“這里可是補天池……女媧補天的所在,這里是歷史的傷痕,只有我一個歷史的囚徒。你以為空間通道為什么會消失?”
她淡淡道:“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所以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不允許你出去。這是規則。七界的規則,也是這里的規則。”
徐陽逸眼底閃過一抹寒光:“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
“難得有個男人讓本宮看上眼,不多陪陪我怎么行呢?”南華蝶母素手擦過云鬢,柔聲笑道:“我知道你不情愿,不過我們的時間還很長。漫長的時間足以消磨一切。我很肯定。就算你一百年,兩百年,三四百年不和本宮說話。那么……一千年呢?”
“一萬年呢?”
“寂寞最是難熬。”她緩緩拉起徐陽逸的手:“寂寞……也足以將一位殺神變成大家閨秀。在時間面前,一切皆為云煙。”
就在此刻,沒有一點點征兆,徐陽逸身后的虛空驟然扭曲起來,隨后一個黑洞緩緩展開,外面無數殘破的位面高懸,繁星如洗,行星帶,靈氣拉出一道道宇宙的瘢痕。
外界的天空!
消失的空間通道,竟然再一次打開!
兩人都愣住了,隨后,目光不約而同地對視在一起。
南華蝶母還拉著徐陽逸的手,空間之門就在他身后,他卻根本不敢動一動。
別看南華蝶母雍容華貴,毫無怒氣,但能走到她這種地步,而且還是妖修,女修,真的波瀾不興?
數萬年來,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那種孤寂,就算她活了不知道多久,就算她能穿越夢境排解孤獨,又怎能比過一個鮮活的?
距離太近了……一個有可能是最接近雅威的怪物,一秒鐘就可以定他的生死。他不敢去試探對方的底線。
“你走吧。”還不等他說話,對方意外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仿佛對他瞬間失去了所有興致那樣,虛空只是微微波動,就坐回了原地,古井無波地輕撫茶杯。徒留徐陽逸的手還停在半空。
太過意外的反差,徐陽逸反而沒有動,再次拱手道:“那……晚輩真的走了?”
“怎么?還想留下來?”南華蝶母莞爾一笑:“不必了,你身上有一位雅威的遺澤,只有雅威的遺澤才能打開這里的通道。”
“它允許你走,我就留不下。”
徐陽逸點了點頭,立刻沖入空間旋渦。隨后,旋渦馬上消失。
這方世界再次回復了靜謐,只剩永遠航行不到頭的諾亞方舟,在朝著女媧印記緩緩前行。
就如同這里的歲月,沒有開始,也不會結束。
南華蝶母捧著茶杯一動未動,手輕輕拂過蹲下來的獨角獸,蔥白的手指從對方七彩的鬃毛中劃過,許久才幽幽嘆了口氣:“我本將心趙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你還會回來的……一定會的。”她終于微笑著抿了口茶:“在媧皇的地盤上踏入獨步,沒有始母神的允許,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天道有數,可是她老人家親自定下來的規則,并且……七界的真相,只有我知道啊……而你,我可是聞到了真知者的味道。”
“以真知為目的的修士,真是罕見……”她眼中露出一抹懷念:“或許……也只有你這樣的修士,才能走到那個地步吧……”
數秒后,她輕輕放下茶杯,手一翻,一朵七彩花,絢爛無比,已經出現指尖。
她笑的非常邪惡:“人是留不住的,不過迷情花這種東西,卻足以留下你的心……和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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