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看到,徐陽逸的舌頭頂住了那枚丹藥。全身的靈力拼命調查著丹藥的成分。足足過了十分鐘,他才放心吞下。
沒有毒,沒有神通,這枚丹藥除了精粹的藥力,什么都沒有。
不是他?
疑惑千萬,卻在丹藥入口的剎那消失。藥力化為暖流散開,虛靈仙體正在修補他破損的體內,一碰到這些暖流,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筋肉,骨骼,血液中,同時泛起無窮白光,溫潤的靈力如同江河,滋潤著他崩裂的內臟。
白光閃爍,不過一兩分鐘,他所有創口居然有了愈合的跡象。
無想尊者也沒有看到,接近昏迷的徐陽逸左手恰好放在一條滿是雪的石縫中。
而他的手,早已捏出了一個法訣。
魚腸解封。
只要剛才無想尊者有一絲異動,迎接他的將是魚腸的全面解封。
皆殺!
他從來不是輕信之人。
“咳咳……”又過了五分鐘,徐陽逸才有些虛弱地睜開眼睛,作為這場大爆炸的始作俑者,即便是虛靈仙體,他也起碼要休息數年。畢竟一道不完整的太虛神通符箓在體內炸開,如果修為差點早就死了。
而現在,體內的白色靈光越來越盛,好似枯木逢春,溫潤之后絲毫不減弱,他居然可以開口說話了。
“沒事。”他心中大石放下,看著洞穴通道頂部,長長舒了口氣。
安危一線,劍鋒對劍鋒,他沒有賭的資格。
所以,只能盡力拼一手。
無想尊者站在他面前,深深看著他,他正在考慮怎樣說過去剛才的事,無想尊者卻率先開了口。
“為師不管你動用了什么手段,但是絕不可用下一次!”
“記住,你是我丹道大宗師無想尊者的衣缽弟子,既然老夫收了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師徒之間沒什么不能說。”
徐陽逸目光微閃,只是無聲點了點頭。
他也沒有告訴對方,自己曾經有過一任師傅。
那位師傅,叫做古松。境界金丹,名曰真人。
從他以后,他已經不太相信什么師徒之情。
無想尊者舒了口氣,正要說什么,忽然,一道光幕直接出現在兩人面前,萬重圣君的面容閃現,他沒有看無想尊者,而是立刻看了一眼徐陽逸。
“你沒事就好。”萬重圣君長長舒了一口氣,若對方出了什么事,還是在宗門內出事,他真的悔之晚矣。
朝著徐陽逸微微點了點頭,他轉頭對著無想尊者道:“蔣老,剛才是不是……‘它’出現了暴動?”
“沒錯。”蔣生平神色也凝重起來:“五百年來的第五次了……這一次比平時要提前三十年。”
沉默,數秒后,萬重圣君沉聲開口:“你安置好道子,立刻來五老峰。”
“就在剛才……一位擁有長生仙體的陽圣初期潛入了天劍山莊,被老夫退走。另外……”他頓了頓:“司徒空不見了。”
蔣生平目光一動,白須頓時飛揚起來,怒道:“這王八蛋手里有遣靈神符!能調動它一次護體!老子早就說過別給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你不聽!!若傷了老夫的弟子,你怎么賠我!”
話音未落,光幕直接消失,大約對方也不想看他吹胡子瞪眼睛了。
“不管他。”蔣生平轉頭對徐陽逸道:“你先休息,為師給你護法。”
徐陽逸沒有推脫,他有預感,現在打坐效果極好,因為體內瑩白之光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盛!
真不知道到底什么丹藥,藥力好似無窮無盡,千疊浪一般,一層更比一層高。
沉醉于修行的天地,那粒丹藥絕非凡品,很快,五臟六腑全部修復完畢。更詭異的……是他的靈力居然上浮了一節!
不多,但絕對不少。大約百分之五,整個經脈中青光流動,充塞的靈力已經從氤氳變味了一絲絲宛若液態的東西,當所有靈氣都成為液態之時,就是叩問尊圣大門的時候。
而他的推測,現在自己大約元嬰后期二成到三成的樣子。
“這粒丹藥……”他修煉了多久,魚腸也觀察了多久,許久才沉聲道:“非同小可。”
他沉默地點點頭,不知道修行了多久,終于睜開眼睛,朝著無想尊者拱了拱手:“敢問師傅,這是什么丹藥?”
“生生造化丹。”無想尊者舒了一口氣,白了他一眼:“當初突破大宗師,一位丹尊賞賜老夫的,一盒十枚,太虛以下,多重的傷都能立刻恢復,靈氣復原。老夫都沒舍得用過!”
徐陽逸居然笑了:“那就多謝師尊了。”
“你好好修煉就是對我的感謝。”無想尊者大袖一揮,將徐陽逸包裹著,直朝下方射去。
“我修煉了多久?”靈識中,徐陽逸沉聲問道。
“一個時辰……”魚腸嘆了口氣:“小家伙,這老頭,對你不錯。可能不是他做的,否則表情反應不可能那么真實。”
“我知道,地球上,你和古松真人的師徒恩怨傳的沸沸揚揚,你心中始終有個坎,不過,并非人人都是古松。然,老夫也不是說,就讓你將一片心托付給他……”
“我明白。”徐陽逸平靜開口:“這是我的因果,還是那句話,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他現在是對我很好,但能不能讓我把他當真正的師傅看,還是看看再說。”
頓了頓,他肯定地說:“不是他。”
“你肯定?”
“我能肯定。”徐陽逸堅定開口:“信人不疑,疑人不信。另外,如果是他,他不可能還呆在宗內,必定已經遠走高飛。帶著先天靈火去哪里不行?他還是丹道大宗師。最后,一位陰尊的手法不可能這么拙劣。更不會用如此珍貴的丹藥救我。”
“那你有頭緒沒有?”
徐陽逸沉默了一下,才悄聲回答:“有。”
“司徒空,是宋子玉的人,他雖然走了,但是他的根基并沒有倒。他是最希望我去死的人,我那一巴掌在全宗面前扇了他的臉,他不會善罷甘休。”
“也只有他的人,會動用這種彎來繞去的辦法取我的命,因為他們沒法在宗門內動手。若是真的師傅要動手,我今天不可能活著出來。”
魚腸語重心長地說:“斬草不除根,后患無窮。”
“我倒是想。”徐陽逸冷笑道:“前輩又不是沒看到那天他跑的多快。”
“不過……沒關系。”
“下次我遇到他的時候,連本帶利一起討回來!”
推測,其實是個不太難的活計。只要看看最后受益的是誰,自己的仇人是誰,一目了然。
所幸,他到上界仇人就一個,寂靈尊者就算再狠,當日也沒有殺他之意。
只有宋子玉有。
陰尊速度極快,大約二十秒后,兩人已經來到了一扇封閉的大門前。
這里已經不知道地下多深,周圍墻壁上布滿裂痕,里面皚皚白雪,通道到了這里已經極大,成為另一個三四百米的洞穴,而那扇同等大小的大門,正橫陳于兩人面前。
蔣生平神色肅穆地吐出一方銀色小印,小印爆發出一道光華,射入門縫之中,剎那之間,這扇平凡無奇的石門上閃現道道光華,最后……結成一條蛇的模樣。
徐陽逸目光微微一動。
這條蛇和其他不同,身后四翼。只聽蔣生平說道:“此印,為掌教印,一陰一陽,兩者合一,方可任命下一任宗主。”
門剛剛打開,他就裹著徐陽逸飛了進去。
兩人對于數百米大門何其渺小,進去之后,只見一片石板構成的地面,四圣獸拉著四條鎖鏈深入石板之下,一方座椅安置后方。
剛剛進去,徐陽逸的目光霍然一閃,正中央,一枚鱗片懸浮。他只看了一眼,胸口中的卡俄斯之種猛然跳了起來。
“這是……”他還沒開口,魚腸已經倒抽了一口涼氣:“羽蛇神的鱗片?”
徐陽逸跟著走了進去,看似沒有動作,靈識卻在這枚鱗片上縈繞不動。
沒錯……
真的是羽蛇神的鱗片!
雖然過去不知道多久,威壓幾乎都消散了,但那種傲然不可方物的感覺,和當初巴別之塔中看到的真身一模一樣!
“怎么?對這枚鱗片感興趣?”蔣老坐到了玉椅上,笑著問道。
“有些奇怪。”徐陽逸不動聲色地說。
“別說你奇怪,我們也奇怪。”蔣老跺了跺地面:“這里幾乎和天劍山莊同時建立,甚至天劍山莊建立之初,它就在這里了。”
他眼中帶著一抹懷念:“這片鱗片也在這里。”
“我們也不知道這枚鱗片是什么,只知道……它的主人應該非常強大,至少太虛后期。”
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這不是他讓徐陽逸來的目的:“你應該知道,本宗是一個傭兵形式的宗門,而傭兵最缺少的是什么?”
他豎起三根指頭:“三樣。”
“強者,法寶,丹藥。”
“只有三種齊備的傭兵宗門,才是頂尖的宗門,甲上宗門里,天狼妖道就是如此的宗門。而天劍山莊以體修立宗,陽圣更需要戰斗提升。所以……”
他頓了頓:“天劍山莊關于法寶和丹藥的資金,四分之一是出自任務酬金,四分之一是各種產業,另外四分之二,全部出自六陽竅的丹堂。”
徐陽逸點了點頭,這些資料不難找。
“但是……”蔣老壓低了聲音,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如果我告訴你,這下面壓著一個可怕的怪物呢?”
“它……就是被你面前這枚鱗片鎮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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