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答。也沒有人。
“沙……”風吹過樹木,發出輕微的摩挲,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和這里隔開了。然而,這種靜謐,卻讓他冷汗都滴了下來。
不對……
一定有東西!
常年生死線上過來的第六感幾乎在尖叫,咆哮,讓他立刻離開這里!
離開這個看起來空無一物的地方。
他猛然轉身,槍毫不猶豫地指向后方,卻被一只溫熱的手捏住了。
“放下槍。”柳生旦馬臉陰沉,一字一句地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兩人都吃了一驚。
柳生旦馬知道,現在對方開槍,他就必須得被逼著調動靈力,那么,一切都失敗了。
巴索羅是根本沒有想到,對方也會來這里。
“先生。”潛藏心中的恨意,巴索羅恭敬地回答:“您的那什么式神帶我來的就是這里。”
柳生旦馬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許久,才沉聲道:“其他人呢?”
“啊?”巴索羅貌似茫然,裝作無辜地回答。
如果是平常,柳生旦馬一定會追問下去,但是,現在他沒這個心情。
因為……迷迭香的指示,竟然也是這里!
而這里……就是那位閣下,給他指示門的所在!
“也就是說……那個人在這里殺了蘭子?為什么?是蘭子帶他來的?還是他本來就知道些什么?或許……這是其他閣下的勢力?怎么會這么巧?”
他目光無比警惕,不知道為什么,來到這里,他總感覺心生畏懼。
“門就在這里……”他往前走了兩步,目光凝重。然而……就在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他腦海中忽然一閃,隨后寒毛倒豎,差點尖叫起來,大張著嘴,毫不猶豫地轉身便逃!
巴羅夫愣了。
怎么回事?
怎么……好像獅子在驅趕羚羊那樣?
柳生旦馬根本不敢停。
就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一股遠超他的靈氣,就停留在那里!仿佛一個領域,而他,剛才踏進了那個領域。
對方還在這里!!
好狡猾的對手!
在得知自己被追蹤之后,非但沒有逃走,反而一直在這里守株待兔!就算是自己,感覺到迷迭香幾個小時,十幾個小時不換地方,自己也會設法來追查!
化被動為主動的反追蹤!真是好手段!
“跑什么。”就在此刻,兩人的后路,徐陽逸的聲音響起:“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本座身后捅刀子。求著本座來,卻想自己吞下最后一塊。”
“刷……”一片青光閃現。身后的巴索羅目瞪口呆,柳生旦馬,已經雙手夾起十張折紙,無比凝重地嚴陣以待。
寂靜,周圍,一片死寂。
只余風吹起的聲音。
“五米。”徐陽逸豎起五根指頭:“五米之內,本座的絕對領域,你就算叫,就算自爆,也沒人救的了你。”
“滴答……”柳生旦馬額頭的冷汗,不要錢地往下滴。
錯了……
自己估算錯了!
不是凡人,而是蘭子真正碰上了足以秒殺他的敵人!一位筑基大圓滿!無限接近虛丹的老怪物!
對比起徐陽逸的閑庭信步,他的表情,說是嚴陣以待都是輕的。手指縫里夾著的折紙,指節都在泛白。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這可是金丹種子啊!怎么可能來到耶路撒冷!
“道友……”他死死盯著徐陽逸,對方走一步,他就退一步,用流利的中文顫聲道:“我們無冤無仇……”
“有沒有冤仇是本座說了算。”徐陽逸淡淡掃了他一眼:“你還沒這個資格。”
兩人對峙,卻忘記了一邊的巴羅夫,他也在五米范圍。
這是怎么回事?
第,第,第二個怪物?
而且……而且看起來比柳生老怪物強得多?
果然!果然這世界上有規則!政府知不知道這些?
他不知道,他只是顫抖地舉起了自己的槍,消聲手槍,最新型號,他長期的戰友。
“放下槍。”徐陽逸眼睛都沒看他。平靜開口:“這東西對我們沒用。”
不再耽擱,他目光炙熱地說道:“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對你說了什么?他怎么知道如何開啟這里?”
“你能保證不殺我。”柳生旦馬從牙縫中說道:“放我走……我保證……絕對不耽擱閣下的大……”
“啪!!”話音未落,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他的臉上:“這是報答你。報答你派人暗殺本座。”
“你!”柳生旦馬咬牙切齒的飛快偏過頭來,吃人的目光看向徐陽逸,同為筑基,安敢對他如此無禮?!
“啪!”剛偏過來,順手一巴掌,又把他的臉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是報答你手下出言不遜。”
這一次,柳生旦馬的臉被扇得紅腫,卻沒有敢再偏過來。
“如果你還敢和本座談條件,會有第三掌。”
“是我錯了……”許久,柳生旦馬才壓制著劇烈的屈辱,柔聲柔氣地說道:“不知道閣下解氣了沒有?”
巴羅夫眼睛都瞪圓了。
這是柳生?
那個怪物柳生?
不是親眼看到,他根本不敢相信!
對比起生命,柳生選擇了放下尊嚴。
柳生旦馬深吸了一口氣,從衣袋中掏出一枚徽章,左手舉起,示意徐陽逸并無惡意,頂著被扇得通紅的臉放在了地上。
徐陽逸只掃了一眼,就冷笑起來。
柯文納斯!
熟悉無比的狼頭徽章,還能是誰?
“名字。”他聲音如冰。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是,這位老祖的代理人接見的我……我……只知道,他提過六世這個詞……”
薩維迪恩.柯文納斯六世!純白之狼!
“好,很好……”徐陽逸一腳踩在那枚徽章上,冷笑道:“前面求著本座來耶路撒冷,后面就在遞刀子,繼續說下去……本座倒要看看,他有多恨本座。”
“是……那位老祖帶了兩次話,第一次……是三年前,找到了柳生家。讓我們答應他三年后做一件事,會……幫助本……我提升到筑基后期。第二次……是半年前,他告訴我,當有人進入這里之后,立刻跟著進入,拿走里面的東西,并且……”他咬牙丟出一枚戒指:“將戒指里的東西用靈力激活,他會親自接我出去。”
徐陽逸一招手,戒指飛過來,他仔細看了看,心中殺意沸騰。
那,是一張繪制在羊皮卷上的陣圖。
召喚法陣。
而且,是雙面陣圖,也就是說,正面,是召喚,反面,則是傳送。
召喚誰,不問可知。這種東西,只能出自煉金術或者神秘術大宗師的手筆,而且絕對是耗費一兩年才能完成。投入更是大的驚人。放到拍賣行,售價起碼是千萬級別起價。
如今……就為了布下這個殺局。
“可惜啊……無巧不成書,你不敢對柳生說的太清楚。他執行起來當然更不清楚,為了一個不清不楚的機會,你豪擲幾千萬取徐某項上人頭,真是好大手筆。”
“手刃本座在前,取走雙魚座在后,鍋丟給華夏。一箭三雕,你還真沒白活這幾百年。為了巴別之塔,你也真是豁出去了。”
深呼吸了幾口,徐陽逸低頭看向柳生旦馬:“想活嗎?”
“當然!”
“打開這里的大門。現在。”
“并且,交出你的靈識,讓本座烙下烙印。否則,殺無赦。”
柳生旦馬死死咬著牙,心中天人交戰。
讓對方烙下烙印,從此,他就是對方的傀儡。生死一念間,這會成為修行的心魔,烙印一日不除,除非自己百分之百歸順,否則,自己金丹無望。
這一刻,他真的后悔了。
他才修行五十二年,筑基初期,天才來形容毫不為過。金丹并不是沒有希望,而現在……即便金丹了,也是對方手中棋子。
就因為自己鬼迷心竅答應了那位金丹真人的要求!
一念之差,天差地別。
“恩?”
徐陽逸一聲冷哼,柳生旦馬咬著嘴唇,面部都在抽筋:“您……得保證……絕不妄取,也不加害我的性命!”
巴羅夫眼睛都直了。
沒動手?
兩人居然沒動手?
而魔鬼柳生居然屈服了?!
“本座答應。”徐陽逸掃了他一眼:“前提,是你沒有對本座不利。天地可鑒。”
“嗡……”虛空微微一抖,仿佛什么東西被見證了。
柳生旦馬深吸一口氣,嘴唇抖得如同中風:“天……地……可鑒。”
“刷……”他七竅中,一道道白靈氣飄出,徐陽逸咬破指尖,一滴精血飛出,剎那間,那片白,被染上一抹青霞,隨后被柳生旦馬收入體內。
“王……上……”柳生旦馬拳頭都握得“咯咯”響:“柳生旦馬,悉聽吩咐。”
“不急。”徐陽逸抿著嘴,深深看著面前的廢墟,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徐陽逸伸手一揮,巴羅夫暈了過去。他們坐到路邊休息,不到半小時,楚昭南趕了過來。
“把這個東西,放到距離這里九百米。不能被人找到的地方。”他講剛才拿到的戒指給了對方:“切記……一定不能超過千米。”
隨后,他轉頭對柳生旦馬說道:“你跟著他一起走。等會兒……看我的信號,如果信號發出,立刻啟動召喚法陣。”
柳生旦馬驚疑不定地看著徐陽逸,這是要做什么?他要召喚那位閣下?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如果你留在這里,看到了某些東西,本座都保不了你。”徐陽逸冷笑道:“將怎么打開這里告訴本座,然后,立刻離開。”